4.小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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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意在浴室第n次喊谢珩的名字时,谢三哥的表面工夫再也维持不住,毫不犹豫在心里给时意贴上麻烦精的标签,看着冷冷清清比以前成熟许多,骨子里还是一样的烦人。
“又要什么?一次性说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话间怒气与纵容交杂。
时意呐呐,套上浴袍,这次好像真的没什么再要的。
“没了,我就喊喊你。”
“……”
回应时意的是响彻的关门声。
擦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意在客厅里转悠,目光所及之处一样女性化的物品都没有,丝毫不像外界传的那般。
都说谢家老三早年风流成性,人前君子端方玉树临风,人后风流倜傥荤素不忌,为他前赴后继者数不胜数。
独独时意吊在他这颗树上一吊五年,追在他身后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她像颗沙漠里梭梭,远在榆安,也要扎根在他身旁。
以前的她死心眼,鲁莽、张扬,现在她圆滑世故许多,却依旧死心眼。
她也想不清楚,现在对他到底是喜欢更多一点、还是执念更多一点。
谢珩从房间出来,递给她一个吹风机,时意迟迟不肯接过,两人僵持不下,她无奈晃晃受伤的右手,瞥嘴,“反手怎么吹?”
那双狭长的凤眼眯起,时意眼前一黑,毛巾兜头罩住她的脸。
“爱吹不吹。”
扒下脸上的毛巾,吹风机放在她左手边,谢珩人早回了房间,时意愣住,半晌,嘟囔了一句,“还真有脾气了。”
好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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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北川已入秋,校园里枯黄梧桐叶零散飘落一地,发干的枝叶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咯吱声,时意低头踩着,有些上瘾。
谢珩与她并肩而行,几次视线落在她身上,带了笑意的眼明晃晃写着“幼稚”二字。
许是有钱人的行动力都高,托他找房子,不出两天已经帮她看好几处,位置都不错,交通便利,房租也不算太高,她挑了个带阳台的小单间,押一付三,签下合同林玖带着谢珩去寝室搬东西。
行至宿舍楼下,时意去和阿姨打招呼,女生宿舍不让男生进,她得解释一下。
拐出值班室,她唤谢珩过来,“好了,上去吧。”
“时意。”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音量不大,但足以两人听清。
顾澈?
时意心底微讶,回头看,果然是他站在树下,长年累月痞笑着的脸此刻透着几分不耐,额角冒着细汗,似乎等了许久。
顾澈不满地抱怨,“你不是今天搬寝室么,去哪了?”像是没看见她身边的人。
是了,她昨晚同顾澈提过今天搬寝室,倒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帮忙。
“找苦力去了。”时意斜眸,指指身旁的谢珩,“谢珩。”又给他引见,“顾澈,我高中同学。”
听完介绍,顾澈剑眉一扬,不怀好意地打量前方那高大俊美的男人一番,点点头,随后径直跟上时意,“走吧,你租在哪了?”
有点意思。
顾澈眼里不善藏得颇深,但没逃过谢珩毒辣的眼睛,初次见面便来者不善,除了是因为她,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那时意知不知道这人的心思呢?
“你不走么?”少女站在台阶上回问,一双笔直细长的腿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神思被唤回,谢珩冲她点点头,迈开步子跟在两人身后。
寝室里只有周轻轻和陈宜笑在,跟在时意身后的两只雄性生物皮相皆不错,一进门,她们的目光自动聚焦。
周轻轻跟时意那天一起去过团建,自然还记得谢珩,结结巴巴喊了声,“谢小叔好。”
不想周轻轻还记得这事,时意有些想笑,下意识回头去看谢珩的表情,见他那张清隽好看的脸上果然斥满玩味,索性不再解释。
陈宜笑看见谢珩,微微一怔,不过几秒又恢复如常,跟着打了声招呼。
东西时意这几天已经打包好,只需那两个免费苦力搬到车上去即可。
“你们帮我搬书和行李箱就行,轻轻帮我搬其他的。”
她手上的伤没痊愈,怕伤口崩开,使不了太大的劲,搬东西完全不能指望她,但好在东西不多。
长期住在外面,时意养成了住哪都只带必需品的习惯,方便你我他。
谢珩也没那么多讲究,直向装书的纸箱走去,准备抬起时有人比他抢先一步。
“书比较沉,尊老爱幼,还是我来吧。”顾澈一副我为你好不用谢的模样,口吻却不太客气。
“不用。”谢珩眼风扫过他,依旧笑着。
顾澈来不及后退,手上一轻,箱子已被人接过,看着男人向外走去的沉稳步伐,眼瞳眸色微深。
两人的交火不过几秒,时意以为顾澈因久等心情不耐烦,便没放在心上。
周轻轻耸耸肩,帮时意搬起一个杂物盒,皱着鼻子问,“意意,你男朋友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时意顿住。
“就那个穿着夹克看起来酷酷坏坏的帅哥啊。”周轻轻疑惑,“不是你男朋友么?不过我感觉你小叔好像也不太高兴。”
时意奇怪地看她一眼,“他不是。”
脑子里想的却是昨晚傅时云听说时意要帮她搬寝室时说的话,“谁能想到光风霁月的谢三哥也有为人鞍前马后的一天。”
确实想不到,还想不到谢三哥能这么积极主动地鞍前马后。
周轻轻跟在她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不是啊?!
来回三趟,时意的床位彻底清空。
“意意,你搬出去了我怎么办啊。”周轻轻满脸惆怅,时意搬出去,她就只能和陈宜笑相依为命了,“要不我跟你一起搬出去住吧。”
时意随口答道,“行啊,刚好帮我摊房租。”
想起方才在楼上无意中瞥见小花园长椅上和助教亲密坐在一起的宋黛,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宋黛和助教,倒是她没想到过的组合。
闻言,周轻轻立时偃旗息鼓,她和时意不同,自己完全没有收入来源,搬出去住她爹非打死她不可。
几人站在车边,时意正在考虑是先请顾澈吃饭还是先回租的房子放东西。
她跟顾澈关系虽好,但该谢还是得谢。
“时候还早,我们先去放东西,顾先生还请自便。”谢珩淡笑开口,三言两语间已经帮时意作出决定,因搬东西脱下的西服外套搭在臂间,另一手懒懒垂落,姿态风雅极了。
语音刚落,不容拒绝地拉过时意手腕将她塞上车,关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动作一气呵成,将顾澈远远丢在身后。
时意无奈,给顾澈发了消息,说回头请他吃麻辣烫。
“他怎么惹你了?”将最后一件物品放好,时意轻轻喘口气,目光转向站在空地处的谢珩。
租的房子本就不大,一堆杂物,更显拥堵,他不偏不倚地站那儿,身量颀长,眉眼如画,竟也格外好看。
“他说尊老爱幼。”谢珩语气不咸不淡。
“噗。”时意憋了一天,终于笑出声,合着一向讲究优雅的谢先生因为别人吐槽一句他老就端不住了?
笑完还是得安抚,“你不用管他,老男人有老男人的魅力。”
谢珩唇畔笑意彻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