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天下一绝色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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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先起, 四处先平,琴音如水温润, 水落声清雅,等水翻上, 浪花起伏, 音律横穿。
他似乎穿过斑驳蹒跚的半辈子,又似恍惚遇见人生人生匆匆几撇。
山水泼墨, 墨上画梅, 傲气典雅,不折三月阳春雪, 不看一月霜花冰, 它总归傲气。
一枝独放,花红,花落。
又走过清苦的大半辈子,音雅, 室阑珊。
隔雪里看人, 那持伞的人穿着一件白色大袄, 红梅点缀的扇面却红艳异常。
雪中折花, 堂前赏梅。
茶凉, 人心寒。
兜兜转转,不过……如此。
莫然落了手里的琴,慢慢起身鞠了躬。
这人好像有心事, 弹琴的谱子不管如何, 弹琴的蕴意看人, 你若是心中欢喜,自然弹得曲子也欢喜,你若是心中怅惘,也不会因为弹了一手欢快的曲子就开心起来。
这曲子是塞上雪。
说得是的塞上的寒冬里写了一场大雪,雪海迷茫一望无际。
弹琴的人半多是抒发自己壮志未酬却被派到这清苦的边塞,大雪成片更显凄凉。
“懂了吗?”老琴师摸着一把羊胡子满意的问道。
时闻答:“应该懂了吧。”其实没懂,要说这曲子不是欢快的就是悲伤的,不是平缓的就是激昂的,听来听去都一样。
要问能从中学习到什么,时闻不知道别人,反正他是学习不到什么。
诶,老师年纪大了,心眼却不大,小得很。
时闻觉着人一把年纪了,总不能再被他气着,可琴这东西太难了,不是他轻轻松松就能学得懂的。
对自己的好学生老琴师自然满意,不过满意的总归是满意,不满意的那个,真的懂了?
既然懂了,那就让他好好问上一问,老琴师道:“好,你既然懂了,那就说说看你从琴音中听到了什么?”
“啊?”时闻没想到老琴师会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他先前还有半句没有说的话,他大概是懂了,也可能是没懂,好在这首曲子他先前练过,要说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首悲伤的曲子。
“回老师是悲伤。”
老琴师斜眼一笑,他就知道这小子,表面上看不苟言笑,正正经经的,到了学习这里就……“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悲伤?”
前一个问题时闻还能胡诌几句,可到了后一个问题,弹琴那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那人已经是成了黄土,那魂儿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要是问他这人为什么要悲伤的写下这首曲子,人家悲伤自然有人家悲伤的道理。
至于为什么悲伤的原因,总不会还要问他这人在悲伤的时候喜欢穿什么样式的衣服,问题的答案有千千万万,时闻的回答也可以有千千万万,都说曲境通人,他想了想自个会因为什么事情在大雪纷飞的环境里感到悲伤。
想到这里,时闻突然有了答案:“回老师是因为雪太大了,压死了不少牛羊,少了可以供人吃穿的粮食,那人想着要过这一个冬天都饿肚子的日子,所以免不了要悲伤。”
老琴师激动的戳着手里的木拐杖。
时闻从来没见过老师这么激动的时候,以前都是直接一言不合就扔书,总不可能是他把问他回答正确了。
别的时闻可能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你就给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言语激动之处,老琴师手里面的拐杖直接飞了出来。
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气成这样。
时闻也是直接捡了木拐杖又重新递给了老师,“回老师,我知道错了。”
老琴师也不想计较了,他对时闻直言不讳道:“朽木不可雕。”这木头就是木讷,不管你怎么想要他成材都不可能。
“子博告诉你师弟他说错了什么。”活了大半辈子看见的木头也不少,老琴师就是跟眼前这根木头杠上了。
这小子,有天赋无灵性,弹琴的灵气他不知道,究竟人为什么要弹琴,难道只是无聊时候解闷的工具?
琴美于其音,于其千变万化。
莫然答道:“是欣喜。”
“平生难以得见,哪怕塞上风雪重重,景色悲戚,可我一瞧见你便是欣喜了。”
最后一句,莫然停顿了好些时候才说出口:“你听懂了吗?”
时闻听闻点点头,这么听是懂了,可好好一首悲凉的曲子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他记得当初看书的时候可就是介绍这是一首悲凉的曲儿啊。
总不可能是他看书看岔了。
“他不欣喜,是我欣喜,我瞧见塞上雪景,难免便欣喜了。
曲韵不同,意思自然也大不相同。”
说到这里时闻总算懂了:“所以欣喜的是你,不是他。”
时闻望见莫然点点了头。
塞外风光是大雪纷飞,而欣喜的景是人,可为什么遇见这个人会心中欣喜,是因为塞外雪里常年不见行人踪影遇见难免欣喜,还有因为别的什么……
他看莫然极少上勾唇角的动作,竟然有那么一丝想要知道。
直到下课的时候,时闻还在想究竟为什么莫然会勾唇角,其中原因明显不是他想到下课就能明白的。
中途遇见了兼职卖糖葫芦的师弟,学院生活不容易,一串糖葫芦也卖不了几个钱,时闻买了两串。
他摇着手里的糖葫芦看着对面一脸峻色的莫然,他问:“吃吗?”
时闻做这个动作总让莫然觉着对方是在讨好他,这呆子不是喜欢他喜欢得紧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却这么居于礼数:“你自己吃吧。”
莫然并不喜欢吃糖葫芦,一个是因为太甜,二个是因为这东西太脏,不是他不愿意给对方一个面子,他向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不过要是对方多说几句中听一点话他可能会同意。
丑话说在前头,他只是可能会同意,并不是说百分百会吃这种街摊上的东西。
时闻停了脚步。
那边莫然还在低着头走自己的路,脸突然有点燥得慌,这大热天的就是不好,晒得他脸都要烧起来了,这天气一热,人想的事情就肯定会多。
莫然肯定时闻是想跟他说点什么的。
对方欲言又止那个样子他都看见了,不过他这已经等了半天,那呆子怎么还不说话。
总不可能是害羞,这傻子脸皮子厚得绝对不可能害羞,以前相处的时候还那么大胆,怎么现在比以前还缩回去,这畏畏缩缩的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肯定是怕被他拒绝,看来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
莫然很快又找了一个新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时闻没有莫然想的那么多,莫然走路是斯斯文文的公子风和时闻这种恨不得一步做三步走的人明显不同。
莫然想事的时候步子走得尤其的慢。
时闻停了脚步,正对着莫然道:“真的不吃吗,很甜的。”
莫然没听清,碰巧他这一抬头,刚刚想避开的那块石头就踩在了脚底下。
莫然整个人以极其速度的横倒下来了,以至于时闻根本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人压倒在了底下。
疼倒是不是不疼就是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还有阳光一闪而过的时候刺到了他的眼睛。
眼睛也不疼,就是涨得厉害。
等时闻放平了视野瞧见了趴在他身上的某娇贵公子哥,对这种突发状况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愣怔的样子没出三秒又变成了先前的冷淡样子。
时闻首先反应过来问了一句:“疼吗?”
他也不知怎就突然就想来第一次遇见莫然的时候,明明是个男人却娇气得不行,磕不得碰不得。
时闻那一双闪泪花的眼睛让莫然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昨天晚上莫然梦见了两条光着大腿,那腿的主人看不清脸,只有两条大腿是露在外面给人看的。
等那双腿勾住他的腰,再然后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快要到最后的时候,他瞧清楚了这双腿的主人,腿主人红着眼眶嘴里满是不成文的调子,他满眼泪花哭着哼哼唧唧。
那一脸yd的美艳样子却出现在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莫然糊里糊涂就身寸了。
然而现在那张脸的主人就在他的身下压着,那双眼儿里面能看见水光淋漓。他记得昨晚在梦里对方是如何主动的把腿敞开架在他的腰上,又是如何哭到嗓子沙哑得喊着他的名字。
不过现实中时闻明显没有梦里面那么大胆。
他的唇瓣只带一点红色,是花最后褪色的那种样子,这是一种薄红,在别处姹紫嫣红的对比下显得极其凄清。
或许颜色已经不是最好,可美却是独一无二的。
像是被蛊惑,莫然低头咬住了那两片唇瓣,他咬得不重,只是轻轻用牙齿咬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