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阴谋秘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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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儿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望见床上黄色的纱帐,四角用白玉石柱立起的床榻,这石柱上刻有黄金的龙身雕纹,奢华程度让她心里一颤。刚刚侧过头去,床边精装打扮的丫鬟便微微鞠了一躬,说道:“贺兰姑娘,你醒了。”
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眼前陌生的婢女,紫儿问到:“这什么地方啊?”说话间,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
婢女回道:“回姑娘,这里是皇宫,太子妃的房间。”
“皇宫?”紫儿心里一愣,果真是那贱人干的,随即破口大骂:“贱人,你给我出来!”
“喊什么喊啊?”门口出现一位身着艳丽橙色衣服的少女,长得和紫儿一模一样,想来正是紫儿的孪生姐姐。她一边趾高气昂的往房子里走,一边不屑的说道:“呵,我还以为这次摔到脑袋,能给我摔出个乖巧的妹妹呢,没想到醒来还是老样子。”
紫儿白了这少女一眼,问道:“郭大哥呢?你把他藏哪了?”
“什么郭大哥?不知道。”这少女说着,便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
“贱人,你跟我装傻,”紫儿冲上前抓住这少女的领口,一边摇晃一边吼道:“快把郭大哥还给我,不然回家我告诉爹爹,要你好看!”
“住手!”
紫儿闻声望去,看到爹爹正站在门外,一脸怒气。
少女把她扯住自己领口的手甩了下来,轻蔑的笑笑,对旁边的丫鬟说道:“你先下去。”
丫鬟退去之后,丞相像做贼似的进来,东张张西望望,一脸的谨慎小心,抬头望见两个水火不容的女儿,便叹了一口气:“橙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她回去。”说着便去拉紫儿的手。紫儿把手往回一缩:“爹爹,我郭末康郭大哥呢?”
丞相不悦道:“什么郭大哥郭二哥的,不认识,没见过!”
紫儿心中一愣,为什么爹爹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之前还贤侄贤侄的叫着,怎么现在突然说不认识了?“就是郭伯伯家的二公子啊,不是你贤侄来着吗。”
丞相连连摆手,一副与郭家划清界限的样子说道:“没没没,没有,我不记得什么郭伯伯二公子贤侄的,你这是脑子摔坏了,竟说胡话。”
转念想到之前末康说过太子追杀他们郭家,紫儿突然问道:“是不是被赵懤抓起来了?”
紫儿这话音刚落,橙儿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失手掉到了地上,丞相也赶紧上去捂住她的嘴。
紫儿嘴里含糊的喊道:“赵懤呢?干什么抓我郭大哥?我要见赵懤!”
丞相见女儿直呼太子姓名,吓的不知如何是好,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嘘”了一声,悄声问道:“女儿啊,你都知道些什么?末康都跟你说什么了?”
看到爹爹惊慌失措的样子,紫儿心里便确定是赵懤所为了,但是赵懤为什么这么做,末康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她眼珠子一转,不紧不慢的说道:“郭大哥什么都跟我说了。”
丞相一听,急的在屋子里乱转,嘴里喃喃道:“这贤侄,怎么会跟你说呢,这,这……唉,这可如何是好……”
橙儿定了定神,处变不惊,安慰道:“爹爹,别听她瞎说,郭家公子都是口风紧的人,没理由会跟这个死丫头说这种事。”
“怎么没有理由啦?”紫儿想起之前在断崖边和末康的一吻,便娇羞的说:“郭大哥跟我私定终身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丞相一听,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几下,上前拽起紫儿便往门外走:“罢了罢了,先回家在说,橙儿你好生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到……”随即,一男子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丞相和橙儿赶紧下跪迎接,唯独紫儿,冲上前,指着他吼道:“赵懤,你把我郭大哥怎么样了!?”
丞相一听女儿这说话的口气,不住的往地上磕头,声音颤抖的说:“太子息怒,太子息怒,都怪老夫没有教育好女儿。”他心里想,完了完了,这天要塌了,她可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赵懤嘴角一扬,摆手道:“起来罢你们。”转眼看着紫儿,轻蔑的笑道:“呵!紫儿!好久不见,长的越来越像你姐姐了。”
听太子这一说,丞相心里一愣,难道这两人认识?他这当爹爹的竟然都不知道!正疑惑中,又听到紫儿放肆的声音:“赵懤,我在问你话呢!你把我郭大哥怎样了!?”丞相此刻脸都绿了,真想找个地缝躲进去,至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赵懤径自走到桌前,看到地上摔碎的茶碗,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一会找人清理一下。”然后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丞相和橙儿,对紫儿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紫儿见赵懤并不理会她,心里一急,冲上去抓住他的领口吼道:“赵懤,你个混蛋!”小太监见状慌了,赶紧上去拉扯,丞相站在一旁吓的差点晕过去。赵懤倒是笑吟吟的不理睬,挥手让太监退下,这才说道:“你说的郭大哥,是哪个郭大哥?是宫里的太子太保,还是郭府的二公子?”
“我不认识什么太子太保,你只管还我郭大哥就好。”紫儿听他开口,便松开了手。
赵懤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蔑的笑笑:“怕是还不了了。”
紫儿又是一阵抓狂,一边扑向赵懤,一边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还我,把郭大哥还我!不然我闹的你不得安宁!”
赵懤躲在橙儿身后乐呵呵的说道:“他要是在我这儿,我肯定是会还你个尸体的,可是现在他给逃走了,要我怎么还?”
紫儿眼睛一亮,似是开心的说道:“当真是逃走了?没有骗我?”
“当真是逃走了,没有骗你,不信你问问你姐姐和你爹爹。”
丞相立刻开口谢罪:“老夫办事不利,让那群孽贼给逃走了。太子殿下放心,老夫日后一定缉拿他们归案!”
紫儿对爹爹刚才到现在的表里不一已经看惯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变化无常,但是知道末康现在没有危险,便也顾不上计较这些,她凑到赵懤耳边,狡猾的说道:“你胆敢骗我,我就出卖你!”
刚才还一脸轻蔑的赵懤,突然变了脸色,正经说道:“我既然肯跟你说,就不会骗你,你倒是想出什么法子来威胁我!”
这下换紫儿一脸的轻蔑了,她摆出一副邪恶的笑脸说:“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你不准再追杀我郭大哥,否则我把你的秘密写成告示,贴满整个临安城。”迎上赵懤一脸不敢爆发出来的怒气,紫儿冲他吐了下舌头,转身对丞相说:“爹爹,我们回家。”
丞相一面跟太子告别,一面慌里慌张的跟在她后边退了出去。
赵懤一个人杵在那里愣了好久,对橙儿问道:“紫儿和那郭末康是什么关系?”
橙儿回道:“想来应该是泛泛之交,紫儿天天不着家,结识的人也乱七八糟,认识那人,也不奇怪的。不过,刚才听你们说话,好像你们以前认识?紫儿今天是第一次进宫,你们怎么会认识的?”
赵懤扬起嘴角笑笑:“说来倒也话长了,我十五岁那年,有一次偷偷溜出宫去玩,和紫儿在集市上认识的,那时候你的妹妹还只是个十岁来的小丫头。”
橙儿若有所思的点头:“怪不得她对你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子,想来意识里还以为你是七年前那个邻家大哥哥了,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我这妹妹被爹爹宠坏了,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赵懤轻轻搂过橙儿,恍然间,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子就是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紫儿,心头便微微一颤。
紫儿和丞相一前一后进了丞相府,未等丞相开口说话,紫儿便抢先问道:“爹爹,刚才在赵懤面前你为什么要说日后缉拿郭伯伯一家?咱们跟郭伯伯到底是敌是友?”
丞相心里一愣,原来这丫头刚才在皇宫说谎了,末康并没有把事情全都都跟这丫头讲,否则她也不会问与郭伯伯是敌是友这种问题。但是她能知道这次的追杀是太子所为,看来末康蜻蜓点水的给她讲过一点,至于她知道多少,丞相也不敢妄自下判断了,只好吓唬道:“你知道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牵扯到两个家族的命运!搞不好,”丞相说道这里,四周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搞不好,我们贺兰家会被满门抄斩!”
紫儿一惊,变了脸色。尽管他从末康嘴里隐约知道太子对郭家似乎恨之入骨的想要一网打尽,可是从来没想到他们贺兰一家竟然也牵扯在内。她咽了一口口水,悄声问到:“橙儿可是太子妃,赵懤不是对她很好吗?怎么可能会难为爹爹你?”
丞相长叹一口气:“唉!是我低估了太子的实力,如今他已经开始察觉到一些事情,太子野心太大,主意也正,想必是我的心腹中有人出卖了我,将郭家的底细和与我们贺兰家的关系告诉了他,只怕到时候橙儿也有危险。”
“郭大哥一家不是武林世家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抬头望见紫儿一脸的好奇,丞相摆摆手,道:“你不知道也罢!这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日后有机会,你自然会明白。”
“可是我郭大哥……”紫儿刚想询问末康的下落,冯管家便走上前说道:“老爷,肃亲王已经到了。”
丞相眼睛眯起来,捋捋胡须,对紫儿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末康现在在哪?”
紫儿拼命的点头。丞相见状,意味深长的笑笑,拉起她的手往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里,有一男子身披黑色长衫,背对着房门,欣赏正面墙上的一幅《清明上河图》。紫儿和丞相来到门外,看到这个高大魁梧的背影,心里一阵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率兵抵抗金国侵略的传奇少年?只看背影,就已经让人感觉他不怒自威了,想必长相应该是凶神恶煞,否则怎么能让人联想到那个令金国侵略者进退两难,最终导致南北对峙局面的烈血男儿。
丞相带紫儿走进去,行了一个礼,一脸笑意道:“肃亲王想必等候多时了。”
男子转过身,一张精雕细琢的精致脸庞映入紫儿的眼帘,只见他婉婉一笑,恭敬的回礼道:“刚到不久,正在欣赏丞相的这幅《清明上河图》。”
丞相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画,略为心酸的摇头笑笑:“这商贾云集的繁华景象是何等的令人欣慰,只不过,当下金贼作乱,多次南攻与我大宋交兵,已经很少再见这种商业高度发展的景象了。若不是肃亲王提出北伐,趁机击退金贼,只怕现在大宋的江山已经被掠去了一半。”
肃亲王听了丞相的奉承,竟也没有谦虚的表情,只是淡淡说道:“分内之事,完成家父的心愿而已。”
丞相会意的点点头,摆手让他入座,看到下人还没上茶,便对一旁的紫儿说道:“你去端茶过来。”
紫儿正听的爹爹和这男子谈在兴头上,突然被爹爹当丫鬟使唤去端茶,一脸不悦:“怎么把我当起家里的丫头了,喊冯管家去不就是了。”
早就习惯了自己女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便也不跟她计较了,刚才对太子都那般无理,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个王爷,又能希望她怎么样呢。恰好这时丫鬟端着茶盘走了进来,丞相也不再理会她。
倒是紫儿这傲慢无礼的姿态,引起了肃亲王的注意,他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纤细腰肢,曼妙身材,生的明眸皓齿,不可方物。穿的一身紫色衣衫,想来应该是丞相的小女儿,紫儿。外面一直传言贺兰丞相府两位千金生的貌若天仙,他曾经不以为然,觉得天下红颜都不尽相同,可是如今见到了,竟然情不自禁的被这美貌震撼。
丞相见肃亲王如此毫不掩饰的盯着紫儿看,心里为女儿的美貌而自豪,不禁有些喜笑颜开,但是却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这小女被老夫宠坏了,不懂礼数,肃亲王莫要见怪。”
肃亲王脸上出现一种罕见的笑容,端起手边的茶水饮了一口。丞相见他有些难以下咽,面部表情奇怪,便笑笑说道:“这大理的普洱茶,有甜、苦、涩、酸、水、无味等各种味道,而王爷喝的这杯是集合了这多种味道共存的,所以喝起来古怪,但是回味无穷。”说罢,自己也端起茶水慢慢品尝起来。
肃亲王听丞相这么一说,觉得好奇,心想,这六种味道之中,前五种味道也就罢了,怎么“无味”也是一种味道了?便问道:“这‘无味’怎么讲?”
丞相笑笑:“这‘无味’并不是没有味道,而是品茗者总是习惯性的将淡而无味视为普洱茶的味道,也就是无味之味了。”
肃亲王好奇,又喝了一口,嘴里轻轻的吧嗒几下:“恩,的确不错。不过丞相今日喊本王来,不是只品茶这么简单吧?”
丞相一愣,心想,这肃亲王不是拐弯抹角之人,想直接切入主题,我便直接开口就是了。他站起身,在会客厅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前几日,太子查出金国完颜皇族潜藏在我大宋国内,便欺瞒过皇上,私自派兵追杀。好在宫中有内应及时察觉,出来给我透露了消息。老夫心里考虑到大局,想安排人把他们护送回金国,但是太子在北门设立了关卡,老夫无奈之下,将完颜凡父子三人经吐蕃诸部护送到了西夏。如今有消息称金国已经知道我大宋对完颜父子的刺杀行为,有意再次南攻。若不尽快将他们三人安全送回金国,只怕到时候两国交战,必定又是兵荒马乱,生灵涂炭啊!”
肃亲王听了丞相的一番话,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当日是本王奉了太子之命,派兵追杀完颜凡父子,丞相今日却亲口承认救下他们,倒是怎么个意思了?”
丞相笑笑,胸有成竹道:“肃亲王也说是奉了太子之命,其实本意并不想这样。老夫跟令尊交情也颇深,对你们父子的心意也揣摩不少,想必肃亲王为了圆令尊的心愿,也不希望两国交战,不希望大宋子民一次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丞相的言外之意,是想让本王护送完颜父子回金国?”肃亲王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怒气。
丞相倒也不慌不忙,走近亲王,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番话。刚刚还一脸怒气的肃亲王,此时突然有些怜惜的望向一旁正在喝茶的紫儿。紫儿心里一愣,虽然不知道爹爹跟亲王说了些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是与她有关的。
肃亲王前一刻还与丞相针锋相对,这一刻突然顺从的说道:“既然丞相早有计划,本王也不说什么了,明日一早我来接人。告辞了!”
“冯管家,送客!”丞相望着肃亲王离去的背影,捋着下巴的胡须,悠然自得的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你说那个肃亲王呢,还是在说你自己呢,爹爹?”紫儿有些鄙夷的望着丞相。
丞相转身笑脸迎着紫儿,说道:“都有,呵呵。紫儿你回房准备一下,明日陪同这肃亲王一起去趟西夏。”
“什么?”紫儿吃惊道:“为什么要我去西夏?”
丞相狐疑道:“你不找你的郭大哥了?”
“找,找,”紫儿一听到郭大哥三个字,立马兴奋起来:“郭大哥怎么去西夏了?我刚听你们说什么完颜父子逃到西夏……”突然想起刚刚丞相和肃亲王的谈话,她心里一惊:“郭大哥是金国皇族!?”
丞相垂下眼睛,戏谑女儿道:“记得我女儿刚才在宫中说过已经跟郭大哥私定终身了,怎么你这郭大哥连自己的身世都没有告诉你吗?”
见爹爹当面拆穿自己的谎言,紫儿赌气的盘腿坐在椅子上,愤愤的说道:“这不是当时情况危急,还没来得及说么!原来当日追杀我们的竟然是这个肃亲王!”然后就听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开始说脏话。
丞相笑笑,走上前慈爱的抱抱她,说道:“君命不可违,这肃亲王也只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他。明天一早就由他陪你一起去西夏了,我看这人靠得住,才拜托他这件事。你对他要恭敬一些,路途遥远,这一路你一个女儿家的,还要依靠他照顾。”
紫儿抬起头望见丞相脸上除了父亲对女儿那种慈爱的表情之外,还隐藏着另一种意味深长的怜惜眼神,便想起刚才丞相在肃亲王耳边悄悄说话的时候,肃亲王也曾经用这种眼神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解的问道:“爹爹,你刚才在那亲王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即将为国捐躯的烈士一样?”
“哦?”丞相一愣,笑着说道:“我女儿什么时候这么观人于微了?你倒是给爹爹说说,我们是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你了。”
紫儿轻推了一把丞相,娇嗔道:“爹爹讨厌,我在问你话呢,你倒是反问起我来了,真是只老狐狸。”
听女儿称自己是老狐狸,丞相变了脸色,怒斥道:“说话还是这么没大没小,以后你要是跟皇室贵族的人来往,我看你一定要改改这脾气,不然,爹爹放你出去,也不会安心!”
见丞相根本没有打算告诉她与肃亲王悄悄谈话的内容,紫儿心想,罢了,你不告诉我,最多我只是晚一天知道,明天问那肃亲王就好了。想到这里,她便起身往门外走去,不想听丞相的教训。
走出会客厅的那一刻,紫儿听到丞相冲她吼道:“你们去西夏的事情,一定不要透露了风声!否则,惹祸上身!还有,以后爹爹不在身边,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轻易相信别人。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和橙儿商量!”
紫儿一边走一边心里发笑,她想,这人老了,就是啰嗦。不过是去趟西夏而已,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夕阳已经西下,想到明天这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自己就要往郭大哥所在的方向前进了,紫儿脸上升起两片红缊。
翌日清晨,肃亲王就在丞相府门外等候了。陪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名男子和一位妙龄少女,三人各骑一匹马,另外旁边还停了一辆马车,驾驶马车的是一位年纪五十余岁的老者。
冯管家进去传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依旧不见紫儿和丞相出来,肃亲王心里着急,便下马想去催促一下。刚进丞相府大门,只见紫儿两手拎了两个大大的包袱,肩膀上也背了一个,转眼再看她身后的冯管家,也是两手重重的包裹,俨然一副出远门的样子。
肃亲王一愣:“你这是……”
“去西夏嘛,路途遥远,我又是女儿家,拿些换洗衣服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吧?”紫儿一边喘着粗气往马车上挪,一边对亲王说道:“哎呦,帮下忙啊,真是的。”
旁边骑马的男子和少女见状,不禁嗤笑了一下,肃亲王无奈的摇摇头,接过紫儿手中的包袱,扔到了马车里。
“哎,你轻点,那个包袱里的东西怕摔。”紫儿冲到马车里,翻来翻去,翻出一面铜镜和几盒胭脂水粉。刚才被肃亲王一扔,有几盒胭脂被摔碎了,紫儿心疼的托着胭脂盒放到他面前埋怨道:“我的东洋胭脂啊,你真是的……这么用力做什么。”
肃亲王轻轻扫了她一眼:“贺兰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可是我爹爹……”紫儿想起丞相一早被宣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冯管家在一旁说道:“二小姐,老爷说他如果来不及为二小姐送行,让你们先走,不必等他。”
紫儿听罢便一头钻进马车:“出发吧!”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几个时辰了,紫儿一个人在马车里闲的无聊,掀开布帘看到那男子和妙龄少女有说有笑,好不开心的样子。心里嘟囔着,你们三个人在外边有马骑,有风景看,有人陪说话,倒是把我一个人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闻不问了。她在马车里吼道:“停车停车!”
肃亲王从外边掀开帘子,面无表情道:“怎么了?”
“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紫儿一脸委屈的望向他。
肃亲王扫视了一眼紫儿周身的桂圆壳,瓜子皮,还有手中被咬掉一半的果脯,心里觉得好笑,但却一本正经道:“前方有个客栈,马上到了。”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有个东西急速向马车身后飞来,他立刻调转马头到马车后面,一支箭正插在马车上,箭头上有一封白色的信笺。
肃亲王看过信笺后,一脸严肃道:“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出临安。”
“有什么情况?”一旁的男子接过肃亲王手中的密件,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把信笺揉成一团喂到了马的嘴里。
紫儿见他们个个神情紧张,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又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不过她也无心过问,这次去西夏只是去找郭大哥而已,其他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了。她嘴里喃喃道:“闹心的事情就让他们去承担,我还是悠悠然的享受我的西夏之旅吧。”
马车一路狂奔,明显比先前跑的速度快了,这一路颠簸摇晃,紫儿在马车里慢慢睡着了。忽然听得一声马嘶鸣声,她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下来。同行的妙龄少女掀开车帘,对她婉婉一笑:“紫儿姑娘,下车吧。”
紫儿迷糊中走下马车,抬头望见“东升客栈”四个字,立刻来了精神,对少女说道:“哈,终于要吃饭了。”两人走进客栈,看到肃亲王和那男子已经入座,店小二在一旁候着,问道:“二位爷要点什么?”
那男子说道:“上些你们店最好的酒菜,我们四个人。”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店小二,店小二动作麻利的接住银子,嘴里开心的说道:“好嘞!”
紫儿和少女走上前坐下,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紫儿总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事,正在想到底少了什么,忽然听得门外一阵马嘶鸣声和马车走动的声音,便冲出门去,看到之前自己坐的那辆马车正按沿原路疾奔,心里突然不解,跑回座位上问道:“那老伯做什么去了?”
三个人好像早就知道这赶马车的老伯会走的样子,没有表现的像紫儿这么吃惊。旁边的男子笑笑:“走了。”
“走了?不回来了?”紫儿发疯道:“那我换洗的衣服,胭脂……”
少女轻轻一笑:“已经早就给你拿到客房里去了。”听少女这么说,紫儿才安静下来。
肃亲王把手中的剑放到桌上,神秘的说道:“看来明天会有人要与我们同行了。”
紫儿听得一头雾水,她又想起之前在丞相府爹爹在肃亲王耳边的悄声细语,至于爹爹说了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问这亲王,现在又一连串的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先是亲王看完射到马车上的密件后一脸的神情紧张,又是这同行的老伯不辞而别,最后肃亲王又似是早已想到明天有其他人同行的预言,还有,这陌生男子和这陌生少女又是谁?看他们跟肃亲王之间的言谈举止,并不是主仆关系。这么多的谜团,令紫儿有些头昏脑胀了。
这个时候店小二已经上了几个菜,一壶酒,紫儿心想,罢了,先填饱肚子再一个个弄清楚这些谜团。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便吃起来。抬头望见他们三人竟然不动桌前的碗筷,她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看着我一个人吃……”话音刚落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晕倒的前一刻,她似乎望见肃亲王脸上一丝狡猾的笑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