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端稳了，可不要毁了它。”女子意有所指地看了我手中的小木盒一眼悠悠道，“你们镇上应该都知道科举怪人死了，而且连尸体都没了。只可惜，他只是少了一只眼睛，如今，却被妥善安置在一个好地方。”我问：“既然他活着，为何不让他回家？他可怜的父母如今伤心欲绝，难道你们忍心？”

    “我们？”女子娇笑起来，“今日见你的只有一人，何来我们？不过，如今科举怪人这家，可是回不得了。”她顿了顿，又道：“科举怪人参与谋反，在这个世间已是个死人了。”

    “这不可能，他是怎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谋反！”我大声质疑。女子打断我，说道：“你不相信他谋反，可是月派的人相信。如今星月两派相争，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事做不出来？若不是朝臣们拼命争取，恐怕他连具全尸都没有。正是他们拼死争取，才让这科举怪人看似死于谋杀。”

    我拼命回想，在我以前做相国小姐的时候，似乎听过什么月派星派；月派就代表皇后派，星派则是以淑妃和贤妃以及柳昭容三妃为首的妃派。两派最初便以宫闱之事起意，逐渐发展为夺取后宫之权的斗争。这几年，二派相斗算是平起平坐，此消彼长。只是我想不到，宫里的斗争居然会伤及无辜平民。想到科举怪人看书还能撞在树上，买鱼还能抱走水缸；我便真心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坚定了心中所想，我便向那女人问道：“怎可令好人蒙冤？且问夫人何事需要小女帮助，小女定倾尽所能。”

    “你要做的并不多，只是和我一同回去，之后什么都不用问。大约三年吧——”夫人说，“我想，有你的帮助，那人，终有一天会在天牢释放。”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点了点头。美妇见状，就要带我走；我突然后退一步，道：“让我先同家里道别一声。”美妇点头，笑道：“你只说到京城去谋活儿去，其他的千万别多说了。”

    我点头。

    迅速上了树，恰好哥哥也在。我正好奇，他不该在街上巡游吗？哥哥也看到了我，他对我笑笑，便转身而去。我拾步入内，爹在。于是问了安，说了来意。爹笑了，然后对我说：“孩子，你这是遇上贵人了。也罢，在这儿终是久困，你也该出去闯闯。以后不必记挂家里，好自珍重。”

    我正诧异爹为何这么通情达理，却见娘也入内来，爹也就站起来，和娘一块儿出去了。

    久等不见人回来，我便想出去看看，这一看，我倒是惊呆了。外头什么都没有。

    别了故乡，跟着那女人踏上未知路。谁会知道前方有什么苦恼等着你呢？马蹄达达，是什么凉彻心扉？望断天涯，何时能归故里？女子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早已冰凉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