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刘二家的儿子，前先年中了科举；成绩不错，人却木讷，听说是个死读书的主儿。刘二家也没个能主事儿的，这不，到手的鸭子飞了。本来妥妥的状元，生生被朝廷方面压了下来，只给在本地派了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只是这人也乐得接受，从此也鲜有听说刘二家闹上街坊的传闻。

    这位主儿除了读书还就是读书，这都三十好几了，也不曾见着个媳妇儿。本人倒是不愁啊，可愁煞他刘二老俩口和那八大姑七大姨了。这眼熟能生养的姑娘见了好几个了，愣是没一个合心意的。姑娘们呢，一听是个书呆子，都不稀罕嫁这样的书生。再一打听，这都快把书当成媳妇儿了，刘家这门婚事就更无人问津了。

    有一天，我帮着娘下树洗衣服，结果看见这科举怪人正举着本《论语》走过来呢。

    我不知道他叫甚，总不好直接称呼怪人，只点了点头作罢。这就是那文人们常说的——

    点头之交吧。

    又有一次，我买了酱油打算上树，却看见这人往我对面走来，一头撞在了树上。看他头晕眼花的站起来，歪歪扭扭地晃了几下，语气倒是颇为仓促：“兄台，抱歉抱歉。小弟还需赶去衙门。”说了几声满怀歉意的话，这人却还没意识到撞到的到底是什么，又加了一句：“下回请你喝酒！”

    可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曾见过这个有趣的人。

    今天下树买米的时候，与米店老板闲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个科举怪人看书掉进了河里，几十个壮汉出船打捞，只捞得一本《寻窑秘记》，却再不见了那怪人。据说这人是被两三个打扮怪异的女人诱到那附近的。那米老板还喃喃自语道：“怪了，这人不要家里说成的亲事，却是眼馋别人家的么？”说着，便进了屋。

    正想着，便看见茶楼上正有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轻摇着朱扇，她时不时把眼光瞥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身上，时不时又摇着头。突然，她像是看到了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冲我柔柔地笑着，接着又招了招手。

    奇怪，看到我这个乞丐而已，她为何如此激动？

    心下想着，还是受好奇心主使，决定去看看。

    还好平日与老板相熟，再加上我也是有尊严的乞丐，穿着虽破旧却并不脏乱，所以门前迎客的店小二也并不在意，直接引我上了茶楼二楼。见着这女子时，她留给我的是个侧面。

    打了照面，那女子便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科举怪人的下落，请你来，是需要你的合作。”她说着，拍了拍手，一名随从便端上一个小木盒子。

    木盒子做工精致，里里外外有着三四层雕花，最里曾是一曾铅，里边儿放着的是一块冰！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我看着这冰，似乎和普通的冰块儿没什么两样。

    “这里头冰着科举怪人的眼睛！”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