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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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刘氏顿觉眼前一黑,双脚虚浮,向后倒去。幸得伺候的婆子扶了一把。
“三小姐现在如何?”
“还不知道,大夫去了好些,于事无补,只见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出端出。”
“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来禀告。”
“是武安侯府压着不让说,可这情况越发不好,没办法才来告知的。”
“我苦命的女儿啊!快去备车,我要去武安侯府,让他们给我女儿赔命。”
“夫人息怒,当务之急不是问罪之时,先要保住三小姐才是。伺候的婆子提醒道。
“那该如何?”
“普天之下医术顶好的,都在宫里,当务之急,是让人去宫里请御医来,再给皇贵妃递个消息。”
“可……可摹娘和皇贵妃在闺中就不和。”
“夫人糊涂,再不和也是亲姐妹,不比那外人亲,就算不看骨肉亲情,这还有老太君和国公爷,武安侯府这么做,不光是打国公府的脸,也是打皇贵妃的脸,她不会不管的。”
“对,你说的不错,快去办。”
“娘娘,府里递来消息,说三小姐小产了。”
“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儿侯府世子,他寻花问柳在外面养了女人,三小姐与他理论,就推搡了起来,失手推了三小姐一把,才导致三小姐小产。”
“放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才来禀告?”
画奴虽然和摹娘不和,但好歹也是姐妹,最是护短,如今出了这骇人听闻的事,自然是气的够呛。
“还不是那武安侯府怕此事传扬出去,引来天下人耻笑,也怕娘娘怪罪,这才压下去,密而不发,可这三小姐身子越发不好,这才通人告知。”
“好他个武安侯府,居然敢欺负在本宫头上,三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让他整个侯府陪葬。”
“三姐情况现在如何了?”
绿芝不敢看画奴的眼睛,只是缓缓得摇了摇头。
“情况不甚好,随时都有血崩之患。国公府,差人去请了御医。”
“去,拿着本宫的牌子去把给皇上和本宫请脉的张太医刘太医,陈太医都派到侯府,不拘什么名贵药材统统用着,一定要保住三姐的命。”
“是,是,奴婢即刻去办。”绿芝匆匆忙出去。
柳嬷嬷走上前去,搀扶住画奴。“娘娘宽心,三小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娘娘可要保重身体。”
“备凤撵,……不……备马车,本宫要出宫。”
“出宫都要向皇上请旨,娘娘万不可贸贸然出宫。”
“嬷嬷你差人先去复命,本宫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就和皇上说本宫实在担心亲姐安危,属实无暇顾及其他,望皇上恕罪,有何责怪,等本宫回宫再向皇上请罪。”
“是,老奴遵旨。”
“等等……嬷嬷聪慧,怎么说,嬷嬷知道。”
“是。”
方才情况紧急,好些这儿事儿都未说清楚,画奴便风风火火的带人向武安侯府出发,如今坐到马车上,才想起心中疑问。
“本宫疑惑,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武安侯府会掖着不说,不过一个粉头,绑了请罪就是,何必闹成如此田地。”
“娘娘有所不知,听说那个女人是有了孕,请脉的大夫说,还是个儿子,武安侯府子嗣艰难,三小姐有孕也没向人说起,这武安侯夫人就动了念头,想着瞒着生下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三小姐再闹,也没有法子了,可曾想,这东窗事发的如此快。”
“这武安世子,虽是纨绔,但也是个识时务的,怎能做出嫡妻还未有喜,就让外室有了孕的糊涂事儿?”
“说是侯府世子,外出公办,在路上救下的。”
秀眉一蹙。“什么意思?”
“路上遇到了强盗,差点被侮辱,是侯府世子率人打跑的,这女子长得楚楚可怜,招人怜爱,后来就跟了世子。”
“倒真是一段孽缘啊!”冷哼一声,水眸眯成一道细缝儿,隐隐闪出一道冷光。
武安侯府如今乱成一团,世子——郑杨跪在地上,武安侯和夫人不停地向苏蕴和杨氏赔罪。
苏蕴耳根子软,又好面子,怕此事传扬出去,有损威名,想着亲家赔了礼就算了,可刘氏咬着不放,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女儿被欺负成这样,还了得,不闹他个没脸,誓不罢休。
“岳母消消气,是小婿混账,莫气坏您的身子。”
郑杨忙不停磕头赔礼道歉,额头都泛起丝丝血映儿,看的武安侯夫人——乔氏心疼不已,却不好开口袒护,只得轻声细语的安抚。
“亲家母,我看这逆子确是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回,量他再也不敢了。”
“说的好听,感情躺在里边,生死未卜的不是你家女儿。”出了这等事,刘氏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乔氏怎么说也是二品夫人,被这么数落,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硬是咬着牙,把这口气噎了下去。“是是是,亲家母说的没错,是我们家对不起摹娘。”
“现在知错了,怎么当时那个小□□有孕的时候,你这当婆婆的不站出来,替我儿做主,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才来告饶?”事关自己女儿生死,刘氏往日那些贵妇涵养,早就抛之脑后,什么话都敢说。
苏蕴和武安侯——郑相和都是一等一的读书人,哪里听得如此泼妇骂街,什么隐晦的词都说,羞得面红耳赤。
“放肆,说的这是什么话,一点脸面都没有了。”苏蕴忍不住斥道。
“好你个苏蕴,女儿都被欺辱成这样,你还顾忌你的面子。”
苏蕴是典型的读书人,骨子里自诩清高,三纲五常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家夫人反驳,顿觉失了夫纲,这还了得。
“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还有一点儿主母风范,比起那市井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亲家公切莫动怒,亲家母也消消气,千错万错是我们的错,有愧亲家公的托付厚爱,都是这畜生做下的孽事,二老要打要杀,我们决不包庇。”
说完朝跪在地下的郑杨就是用力一脚,把郑杨踹翻在地,闷哼了几声,吃力的爬起来。
郑杨是真的后悔了,他不是真的要推摹娘,不过是一时失手,才驻下大错。
别说乔氏了,就是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刘氏也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若他们一家继续包庇郑杨,她还有的说,人家这要打要杀随便的话都撂下了,她还真不好再兴师问罪。
不得不说郑相和这出苦肉计使得确实不错,吃准了苏蕴夫妻俩不能拿郑杨怎样,莫不成还真想让他女儿当寡妇。
“老爷,俪皇贵妃派了几名御医来个,此时正外面侯着。”
郑相和暗叫不好,此事捅到皇贵妃那儿,不就被皇上知道了,皇贵妃盛宠不衰,到时候吹吹耳边风,皇上还不得问他个治家不严的罪。
“快快有请。”
苏蕴面色有些难堪,疑惑的问道刘氏。“是你通知皇贵妃?”
刘氏神情略微躲闪,仍旧梗着脖子。“你是嫌我向皇贵妃告密?”
“国公爷息怒,夫人只是担心三小姐就让人去宫里请御医,估计是有人问起,下人们多了句嘴。”伺候刘氏的婆子忙解围道。
“就是,你这当爹的只顾自己面子,还不许我担心女儿身体,进宫请个太医。”
苏蕴不是不担心摹娘,只不过比起摹娘,他更在乎名声,如今的宁国公府可是整个京城首屈一指的新贵,若传扬出此事,还不被人耻笑。
乔氏悔的肠子都青了,嫡亲的孙子赔了不说,还惹怒了俪皇贵妃,这可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不成?这苏氏也真是的,有喜这么大的事居然一声不吭,谁知道她会有了身孕?
陆陆续续进来有五六个太医,还都是太医院排的上号的名医。
“各位御医,快去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
“夫人放心,我等身为大夫救人性命本就是职责,又受皇贵妃之命,必进全力救世子夫人。”带头的刘御医,说完就带着一众同僚进了内屋。
话分两头,柳嬷嬷去承乾宫复旨。
“什么,简直胡闹。”
慕铅华,重重将手上的奏折摔下御案,吓得伺候的宫人,都跪下请罪。
柳嬷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皇上是真生气了。“皇上恕罪,只因娘娘忧妹心切,才会出宫。”
慕铅华瞄都没眇,跪着的柳嬷嬷。“来人啊!把禁军千夫长给朕叫来。”
“卑职刘长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长峎,你命你,速带一支卫队,把皇贵妃追回来,若追不回来,提头来见。”
“是,卑职领命。”
画奴坐的是马车,还有婆子,太监,宫女一大堆人跟着,哪能和一个个骁勇善战骑着良驹的御林军相比,不出半个时辰就被刘长峎的卫队追了上来。
“前方何人,敢拦皇贵妃的路?”绿芝钻出马车问道。
刘长峎先是愣怔了片刻,不由感慨。【好有气势的丫头!】
“卑职御林军宣武门千夫长刘长峎奉皇上之命,请俪皇贵妃回宫。”
“绿芝,让他们调头,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