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吧, 骗人的吧, 元帅竟然想摸他的尾巴球？！

    季舒阳慌张地提溜着裤腰带，抱着一只棕色的靠垫“誓死不从”。

    尾巴球怎么能给别人随便摸呢！

    不行的, 不行的。

    可元帅早就知道他是食草兽人, 他的变身药水能骗骗别人，却骗不了面前的人。

    季舒阳泪汪汪地拒绝：“我……我喝了变身药水, 没有尾巴球了。”

    他真的没有尾巴球了，现在只有一条和贺小川特别像的黑色大尾巴。

    贺川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抱着胳膊靠在墙边, 由长管组成的诡异瞳孔钉在小绵羊身上, 看得季舒阳的耳朵疯狂发抖。

    是真的在害怕呢。

    贺川叹了口气。

    而狼人叹息的时候, 季舒阳在思考人生, 他觉得元帅和贺先生完全是两种人。

    在贺先生身边的时候很放松, 想说什么说什么, 但是在元帅身边，他连撩起眼皮都要下好大的决心。

    季舒阳觉得元帅那双诡异的眼睛能看穿他的内心。

    既然能看穿了，那么说实话也行？

    季舒阳揪着靠枕, 磕磕巴巴：“元帅先生, 你……你为什么要摸我的尾巴球？”

    他急匆匆地补充：“尾巴球不好揉的，可小了, 还不蓬松。”

    “你说我为什么要摸你的尾巴？”贺川心里没有底, 直觉季舒阳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 面上却越发淡然。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越紧张越冷静, 连身边的亲兵都以为贺元帅无时不刻不是胸有成竹，只有狼人自己知道实情。也是常年征战留下的习惯，毕竟面临危险，紧张有时比子弹更会要人命。

    季舒阳哆哆嗦嗦迟疑了片刻，试图打消元帅要捏尾巴球的想法：“元帅，你以后肯定要在保护系统里挑选食草兽人，所以……请你忘记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吧！”

    元帅靠着墙，脸上的神情被面具遮挡，手指却在烦躁的敲着小臂。

    会议室里的窗户半开着，阳光穿不透厚厚的窗帘，风给季舒阳的后背带来一片密密麻麻的寒意。

    不能真的把元帅惹恼，毕竟司明哥哥还要跟军方合作，可是不说清楚，小绵羊心里也不舒服。

    “如果我非要摸你的尾巴呢？”

    “啊？”季舒阳想东想西，想了一大圈回来，元帅竟然还执着于他的尾巴球。

    他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都说了，我现在变成狼人了，没有尾巴球。”

    “我可以等。”

    “要……要好久呢。”

    “我等得起。”

    “！”

    季舒阳没辙了，觉得元帅不可理喻。

    在他对感情的浅显认知里，兽人之间互相碰碰耳朵和尾巴是可以的，但是元帅先生说的明显是另一种更亲密的“摸”法。

    小绵羊想了半天，憋出句：“流氓。”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低沉的笑声。

    颇具磁性的低音炮有点耳熟，季舒阳的耳朵尖立刻绷紧了，瞪着冰冷的面具，一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

    但是季舒阳很快回过神，耳朵耷拉下来，蔫嗒嗒地趴在沙发背上。

    元帅不是贺先生，他怎么能瞎想呢？

    沉稳的脚步声忽而凑近，季舒阳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他懵懵懂懂地仰起头，再次撞进了冰冷的视线，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把靠垫砸在元帅的脸上，耳朵尖就被咬住了。

    “既然摸不到尾巴，就用耳朵代替吧。”元帅沙哑的笑声在他耳边徘徊，温热的喘息被隔绝在面具后，季舒阳却还是觉得脖子一热，四肢开始发软。

    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熟悉的触感拉响了季舒阳心里的警钟，他记得这个感觉，每次元帅想使坏的时候，就是这样，先啃啃他的耳朵尖，然后……然后就耍流氓了！

    季舒阳警惕地翻身，试图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元帅推开，但是没成功。元帅就像一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

    小绵羊在“山下”扭了扭，曲起腿试图抵住元帅的靠近，可惜元帅冰凉的面具还是贴在了他的脸上。

    长长的獠牙还抵在了季舒阳的颈窝里。

    呜呜呜。

    要被吃掉了……

    季舒阳脑海里划过无数道念头，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脖子会被咬断，谁料等了好几分钟，腰间有点凉。

    他吃惊地低头，发现元帅把他的裤子扒了，正陶醉地撸他的大尾巴。

    季舒阳：“！”

    季舒阳蹬着腿往沙发里侧爬。

    可惜他怎么爬，尾巴都被元帅攥在手里，稍稍用力，人就栽了回去。

    季舒阳不信邪地哼哧哼哧爬了两步，被扯回去，再爬，再被扯回去。终于，小绵羊生气了，往沙发上一坐，抱着胳膊瞪眼睛。

    “咳咳。”贺川收回手，指尖点点季舒阳的尾巴尖。

    “元帅先生！”他气鼓鼓地挥开贺川的手，“你不要这样。”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

    “你是想要我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吗？”

    “我不是……”一提到之前的事情，季舒阳就慌了，“我喝多了，不是……不是故意的。”

    元帅静默了几秒：“你是说，你睡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故意的呀！”季舒阳拼命挥手，反驳完又觉得气氛有点怪。

    好像从元帅的角度来看，床是他爬的，睡也是他主动睡的，到头来却说不是故意的。

    哎呀，他是只好渣好渣的小绵羊。

    季舒阳心虚了，抬不起头，磨磨蹭蹭挪到沙发边抱住靠垫，只露出半张脸继续对元帅眨眼睛，他在装乖，试图让元帅先生放过自己。

    大概是食草兽人的天性，乖乖巧巧的时候特别能引起食肉兽人的保护欲。

    贺川的心脏开始砰砰跳。

    “元帅先生……”他紧张地动动耳朵，“我喝醉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

    渣羊就渣羊吧，季舒阳绝望地想，总要把事情说清楚。

    贺川当然知道他没有意识，有意识的小绵羊不可能那么主动，在床上对他言听计从，好多动作都愿意做。但是性格里那点劣根性，让狼人忍不住装模作样地难过：“可我是有意识的。”

    季舒阳抖了抖，愈发……自责。

    可他还在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元帅先生，你不能跟喝酒的人讲道理。”

    我是不讲道理的呀！

    戴着面具的贺川快被他的歪理气笑了。

    季舒阳看着性子软，在“贺先生”面前一直乖巧得不得了，可是到了“元帅”面前，就露出了本性。

    原来小绵羊这么喜欢耍赖。

    季舒阳见元帅不说话，觉得自己的解释起了作用，手忙脚乱地坐起来，抱着靠垫向往门外跑，跑了两步尾巴一痛，原来他走得太急，裤子没拉上去，又被元帅拽住了。

    元帅手腕用力把他拉到怀里反抱住，在小绵羊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掀开面具一角，不想再隔着面具啃。可惜嘴巴还没凑上去，就听见季舒阳在自己的怀里哼哼唧唧地反抗。

    贺川的心一软，松手放开他：“你的精神体呢？”

    “我……我的绵绵。”季舒阳脱身后，立刻把后背靠在墙上，生怕尾巴再被抓，“你要干嘛？”

    “不能摸你的尾巴，精神体总可以吧？”元帅摸着下巴，似笑非笑，“据说食草兽人有安抚食肉兽人的能力，你的精神体能让我舒服一些。我舒服了，可能就忘记摸你尾巴的事情了。”

    “真的吗？”季舒阳有点小心动，后背蹭着墙继续往门口挪，随时准备逃跑。

    可惜小绵羊不知道门早就被元帅锁上了，当然贺川也不会提醒他，所以他还在充满希冀地想要逃出生天。

    “真的。”贺川长腿一伸，拦在季舒阳面前。

    他只能憋憋屈屈地把绵绵变出来，托在手上小心地护着。

    季舒阳想，如果绵绵不喜欢元帅，他就立刻把小绵羊收回去，坚决不让绵绵受到伤害。谁料绵绵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小狼崽子嗷呜一声扑进了元帅的怀抱。

    贺川的伪装在精神体面前形同虚设，绵绵在狼人的掌心里撒欢，蹭够了就蹿上元帅的肩膀，在那里窝成一颗黑色的肉团子。

    季舒阳：“……”？？？

    不可以啊绵绵，你对贺先生也是这么亲密的！

    他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精神体对所有的食肉兽人都这么亲密。

    贺川有些得意地挠挠绵绵的后颈：“它很喜欢我。”

    季舒阳郁闷地想，它也是这么喜欢贺先生的。

    “它的行为和你有关系吧？”元帅坏心地给他下套，“说明你也很喜欢我。”

    “我不是。”季舒阳第一反应是反驳，但是他的辩解被敲门声打断了。

    元帅皱了皱眉，好心情一扫而空，可惜戴着面具，脸上的表情再可怕，门外的亲兵也看不见。

    “报告元帅，齐博士回来了！”

    齐司明回来了，贺川就不能继续逗季舒阳了。

    狼人在小绵羊不满的哼哼声里把绵绵塞进口袋，顺手将门打开了。

    齐司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元帅，我发现……”

    兔子先生的“我发现”还没说完，忽然看见竖着狼耳朵对着元帅怒目而视的小绵羊。

    “阳阳，你干嘛呢？”齐司明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元帅，我检查过那些军人了。”

    “怎么回事？”贺川不着痕迹地按住了口袋。

    “人没问题。”兔子先生顿了顿，“我是说身体上，别的我不负责检查。”

    “……但是药。”齐司明的脸色因为接下来的话微微发白，“元帅，你们之前用的药有问题。”

    贺川猛地抬起头，幽蓝色的瞳孔里闪过寒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山。”齐司明用一个名字回答了贺川的所有问题。

    而躲在兔子先生身后的季舒阳急死了，他看到元帅先生的口袋有点鼓。

    那是他的绵绵啊！

    绵绵你快回来，你喜欢的明明是贺先生呀！

    可惜小精神体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而齐司明汇报完毕以后，不给季舒阳任何准备，直接拉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司明哥哥，我的……”

    “你什么你？”齐司明手里拿着一沓子病例，边走边看，心思全在之前看到的那些陷入精神暴动的军人身上，“阳阳，最近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如果我刚刚的猜测成真，帝国会出现越来越多相似的案例。”

    “对你而言，太危险了。”兔子先生严肃地抬起头。

    季舒阳却抱着通讯设备欲哭无泪，根本没听清齐司明的嘱咐。

    他几秒钟前收到了贺先生发来的消息，说自己也在军团里，听说他来了，想见面。

    这可真是要了羊的命啊，贺先生是元帅的副官，万一三个人撞在一起，他要怎么解释？

    绵绵还在元帅那儿呢。

    季舒阳一想到精神体，气不打一处来，铆足劲儿想把小绵羊收回来，谁知道好不容易加强的精神联系忽然不管用了，绵绵竟然不肯回来。

    完了。

    季舒阳眼前一黑。

    他在贺先生眼里要变成彻头彻尾的渣羊了。

    关键这时贺川竟然好死不死又发了一条讯息：我在元帅的会议室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