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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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狮子的身份存疑,季舒阳连聊天的心思的都没有了,他想,如果那真的是帝国的小王子,齐司明一定知道详情。
贺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抛却季舒阳的关系,如果那真的是只小狮子,他必须亲自向齐司明问清楚情况。
在明面上,齐司明代表着帝国的实验室,与贺川在议会里表明的立场截然相反,可事实上,却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议会内的关系网盘综错杂,有的时候贺川觉得自己就是个皮球,当实验室需要新的试验品的时候,作为元帅,他被“踢”去搜捕食草兽人,而当药物充沛的时候,他又被同样拥有军团的家族当做抵抗实验室的利刃。
所以贺川更喜欢带着军团各处征战,一年到头不回星球,待在宇宙里反而有难得的清净。
另一边,季舒阳抱着精神体胡思乱想。
小狮子看上去和寻常的兽人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真的是帝国流落在外的王子,需不需要把他送回去呢?
可是听贺川的语气,皇室的血脉在帝国内的待遇和食草兽人差不多,议会生怕他们再次掌权,采取的监视力度甚至比对待食草兽人还要严苛。
季舒阳觉得自己掉进了权利的漩涡,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头晕脑胀。
还好他有贺川。
“先不要着急。”贺川安慰他,“我会去了解情况。”
季舒阳说:“贺先生,千万不要暴露了小狮子的存在。”
他可不想小狮子也被植入芯片。
“我知道。”贺川对季舒阳笑了笑,开车来到了齐司明家楼下。
自从上次季舒阳喝醉,贺川就暗中把齐司明的落脚点摸得八·九不离十。
“明天我再来接你。”贺川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顺便告诉你调查的结果。”
季舒阳点点头,戴上帽子,挥手和贺川告别。
贺川注视着小绵羊远去,叹了口气,顺手给副官发了条讯息,让对方接贺小山放学,自己开车去了皇宫。
除却礼堂,皇室还有富丽堂皇的宫殿,皇室里遗留下来的血脉现在仍旧居住在那里。贺川身为元帅,经常与实验室的人打交道,却没来过几次皇宫。
狼人到的时候,天色渐晚,血色的残阳仿佛粘稠的血迹,在金色的墙壁上涌动。
皇宫门口的卫兵闲散地聊着天,皇家花圃里有许多小兽人在玩捉迷藏,自从皇室的权利被剥夺,连带着皇宫亦失去了原本的庄严。贺川悄无声息地滑进夜色,避开守卫,顺利地进入了皇宫。
大概是议会对皇室太过放心的缘故,皇宫内竟然只有少数清扫卫生的人员,要避开他们比避开守卫还容易,贺川甚至生出自己掉进圈套的错觉,直到见到两个穿着白色丝绸睡衣,在走廊里游荡的小狮子,才松了一口气。
小狮子手拉着手,穿过握剑的盔甲,在贺川面前停下脚步。
狼人行了一个古老的礼:“尊贵的殿下,我是帝国的元帅,贺川。”
两只小狮子围着他转圈圈,一人抱住贺川的一条腿:“我知道你!”
小狮子兴奋地摇尾巴:“在新闻里,你很厉害!”
贺川揉揉他们的脑袋:“你们的监护人在哪里?”
就算皇室势微,也依旧是帝国的象征,议会再不待见他们,也不能真的抹杀他们的存在,所以每年还是会送来草食性兽人让他们繁衍子孙。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挑选皇室中比较有话语权的狮子,带去电视台向全帝国的民众发表演说。
真的是流着最高贵的血,干着谁都不屑于干的活。
小狮子一人扯住贺川一只手,拉着他在走廊里飞奔。
昏暗的走廊里点着电子烛火,幽暗的光映亮了墙壁上年代久远的壁画,贺川不担心两只幼崽会对自己如何,他比较在意的是,小狮子们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
是他的行动不够隐秘,还是有人提前预测到了他的到来呢?
最后贺川被小狮子带到了一扇厚重的金色大门前。
“快进去吧。”
“西鎏叔叔在等你。”
西鎏是上一任被议会选中,带去电视台向全帝国居民发表演说的皇室成员。
“他在等我?”贺川微微蹙眉,隐约觉察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狼人并不惧怕势微的皇室,就算真的有阴谋,贺元帅也不可能逃跑。
在贺川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逃”这个字。
所以他推开了门,在小狮子们的窃窃私语里,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当然贺川的手是按在口袋里,他不惧怕,不代表不会谨慎,倘若皇室真的有什么阴谋,贺元帅绝对会拔枪自卫。
然而和贺川所预想的情景完全不同,同样幽暗的房间里没有半点人影,只是窗户大开,白色的窗纱在风中微微晃动,昔日皇室的繁荣一览无余,贺川搁在口袋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西鎏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他引到房间里来,皇室内部一定藏有议会没有发现的秘密。
贺川干脆将枪从口袋里拿出来,拎在手里,轻手轻脚地往卧室内走。
夜风中有矢车菊的清香,窗台上散落着淡蓝色的花瓣,贺川敏锐地闻到一些不属于花香的味道,他走到窗边,发现脚边多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贺川弯腰将照片拾起,借着月色眯起了双眼。
照片上有一片旷野,背影模糊的成年兽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奔跑,他的身后绽放着数以万计颜色妖冶的花朵,像是摊开的血迹。
不明所以。
贺川将照片塞进口袋,走到阳台上,眺望帝国的皇家园林,风带来古老的歌谣,紧接着,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拖沓而缓慢。
“西鎏殿下。”贺川的姿态算不上傲慢,但也绝对不够尊敬。
被称为西鎏的狮子兽人却不在意,他身材高挑,面色苍白,身披与床纱一般无二的丝绸睡裙,缓缓向贺川走来。
西鎏并没有展露出自己的兽性特征,而是以最纯粹的人类形态出现在贺川面前。
“贺元帅看见照片了?”西鎏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却又带有皇室特有的华丽腔调。
“嗯,看见了。”贺川点了点头,“不知道殿下为何要我看见这张照片?”
西鎏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又有些单纯的微笑,仿佛是耍小聪明得逞的孩童,让贺川略微有些不舒服。
不幸的是,贺川不舒服的程度很快加强了。
因为西鎏说:“照片上的婴儿你认识。”
“他就是十多年前的季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