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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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冬也是一脸震惊, 但回神也是最快:“郡主怀疑此事同长孙小姐有关?”
二夏看了看门口,朝三秋使了个眼色示意, 三秋会意点点头, 快步走到门前看了看, 守在了门边。
“我之前是猜疑王采芝, 但今日一试探, 长孙钰至少是个知情/人。”拾七说着顿住,轻轻笑了笑, “回来的车上,长孙璟之也有试探于我。”
“大公子该, 该不会如此卑劣吧?”一春弱弱声,看看其他人, “你们别看我啊,我, 我真不是替大公子说话。”
“可他是长孙府的人。”四冬冷静分析,“皇上想让郡主嫁到长孙府,无论王家大小姐还是长孙小姐都有对郡主动手的理由。就算他不知情, 但此事若真与长孙府有关——你觉得大公子会站到郡主这边?”
四冬看向一春。
一春呐呐哑然。
“可郡主不是说大公子同长孙夫人这一房并不似面上这般和睦么?”二夏发问, “若此事真与长孙小姐有关, 大公子本不知情, 郡主觉得大公子会站在长孙小姐一边?”
“我说不好。这也是我有些疑惑之处。”拾七朝二夏颔了颔首,思索着摇了摇头, “长孙二公子对他看起来确有诸多不满, 他们三兄妹之间相处也颇为奇怪。但要真说……我还真看不明白。他这个人, 大概从不会真面目示人,说实话,我看不透。”
“郡主如何打算?”四冬问。
“此事我是想查个清楚,但能不能查到,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拾七道。
“郡主怎就不记得了呢?”一春道,“郡主的贴身衣物只有屋里的大丫鬟才能拿得到,若真是受了外人指使,定也有个内奸。那秋莲——郡主可同侯爷夫人说过此事?”
拾七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了反惹他们担心。”
“要是郡主能想起来就好了。”一春叹气道,“奴婢觉着肯定同秋莲脱不了干系。奴婢以前在外院,也见过几回,可她敲不起我们这些外院丫头,从来不搭理我们。”
“奴婢在书上看过,说是人若是不想记得一些事情便会自然而然忘记。”四冬看着拾七道,“郡主兴许便是如此。”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猜测分析,都有意无意避过了宋文泽送回小衣一事。
一春显然是怀疑秋莲的,但秋莲已经死了,无凭无据地再说好似有些不人情,一春只能转向二夏问:“你同郡主原先院里那几个可说过话,可有熟些的?”
二夏摇头。
她原先在外院茶水间,可鹿山侯府一年到头也没几回外客上门,内院的丫鬟就更没多少接触了。
见二夏摇头,一春纠结叹息。
“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拾七看着几人道,“其实同你们说这个也不说为了让你们查探,事情过了许久,人也都不在了,想查本不容易。只是这到底是我身边的事儿,同你们说了让你们心里好有个数。毕竟,谁也不知日后会如何。”
四冬点点头,忽地问:“郡主同大公子今日就因为这个?”
拾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四冬的意思是问,她今日同长孙璟之门前翻脸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
拾七笑了起来。
四冬怔了下,一春二夏也都露出不明白的神情。
“你们知道世上什么样的人最讨厌么?”拾七噙笑抬首。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后看向拾七,一春摇了摇头。
“就是你在同他讲事实的时候,他却同你讲情分。”拾七勾唇笑意莫名,一双清眸晶亮,宛若有星光落下,嘲讽轻轻,“而一旦他觉得你接受了他讲的情分了,他便会同你讲条件了。”
四冬若有所悟,二夏也眸光微闪,唯有一春苦着脸想不明白。
“郡主是说大公子么?”一春皱着脸不解,“可郡主不是说也没那么讨厌大公子么?”
四冬同二夏对望,四冬朝拾七颔首,笑意微微叹气:“确实心累。”
二夏也了然点头。
“是啊,太心累。没半分好处不说,说不准还惹得一身骚。”拾七站起身,懒洋洋一笑,“最好的便是——”
“各扫门前雪。”
四冬抿唇一笑,接了下去。
“看来都懂了。”拾七看着几人,轻轻一笑,“行了,都下去吧。”
“郡主奴婢还没——”
一春还没说完就被二夏拖出去了。
二夏拉着一春才到廊下,外头就有小丫头过来道,说是二夏的娘来来。
二夏身形一顿,一春忙不迭地挣脱开。
“你娘来了,快去啊。”
四冬也看向二夏。
二夏垂眸,轻轻“嗯”了一声,提步行了出去。
四冬看着二夏背影,低问一春:“二夏怎么想的可同你说过?”
一春知道四冬问的是二夏的打算。
她们四人中,三个都定了要跟着郡主,只有二夏还未决定。
“没说。”一春摇头,“估计是她娘舍不得她吧。”
“她不是还有个哥哥?”四冬问。
一春继续摇头:“她娘看她比看她哥重。”
四冬露出意外诧异。
“是啊,她娘就疼她。”一春耸耸肩,“旁人家都是重男不重女,二夏福气好。”
这头二夏走到院外,二夏的娘朝她身后看了眼,转身走到一边僻静处。
二夏顿了顿,跟了过去。
“郡主提了没?”二夏的娘低声问。
二夏摇头。
“婚期就在三月后,这会儿还没说?”二夏的娘蹙眉,“果真是没个出身,心里怎连个成算都没。”
二夏眉心微微一蹙。
“你想法子提一下,你是大丫鬟,跟着陪嫁理是应当,就这陪房人选还得你自个儿同郡主说说。”二夏的娘想了想,“最好是咱们一家子都能跟着过去,这样不打眼些。”
“我在郡主跟前说不上话,郡主平素都没让我跟着。”二夏垂了垂眸,“我只能试试。”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二夏的娘低着头走了。
二夏定定看着,眼底一片阴沉。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春探出头来:“你娘走了,快进来,跟你说话呢。”
二夏转头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
长孙府,固穷院。
长孙璟之刚刚沐浴完,荣官转身要出去,怀官眼珠一转,唤住他:“欸,别走,你来替公子绞头发。”
荣官顿足折身,看着怀官不说话。
意思却很明显,今日该怀官值守,贴身伺候也是他的事儿。
怀官却嘻嘻笑:“你不老嫌我手粗,伺候不好公子么?前日我都把公子弄疼了,你来弄,我再好好学学。”
自那日之后,荣官虽然看上去无异,该自个儿的事儿也没落下,但却几乎不怎么说话。
长孙璟之也只当做不知道,内屋平素就三个人,荣官这一使气,公子倒看不出什么,但怀官却觉着很是不习惯。
荣官看一眼怀官,怀官只笑嘻嘻,再看长孙璟之,长孙璟之已经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湿漉漉地长发披散肩头,怀官将拿着棉巾的那只手伸得老长,只差没挨到他身上。
长孙璟之恍若未觉,将手中书册又翻了一页。
荣官垂了垂眸,接过棉巾走到长孙璟之身后,默默地绞起头发来。
怀官露出大大的笑脸,在托盘中又拿了一张干棉巾在旁边候着,给荣官打下手。
棉巾换过两次之后,长孙璟之的头发已经干了七八成,荣官的手很轻,长孙璟之从头到尾没受半分影响。
“还是荣官本事,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前日把公子的头发都扯断了。”怀官拍荣官的马屁道。
“一心两用岂能做好事?”长孙璟之没抬头,口气淡淡,“你那是在伺候?你那是聒噪。”
“可是不说话,小的难受嘛。公子你说人长这嘴,不就是为说话的。”怀官蹲下来,仰着脑袋狡辩,还冲荣官寻求支持,“不说话多难受,怀官,你说是不是?”
“长嘴是为吃饭。”荣官瞥他一眼,“不说话不会死,不吃饭才会死。”
怀官一噎,抱着膝盖悻悻道:“荣官也你跟公子学坏了。”
“荣官说得没错。”长孙璟之将书册朝桌上一放,“你就是话太多。干不好活儿不好好反省,还替自个儿寻借口。你这样,一辈子也没长进。”
“没长进就没长进。反正不让我说话我难受,只要公子不嫌弃我就成。”怀官摇着脑袋道,忽地一顿,眼珠滴溜溜一转,“公子,小的能问个事儿么?”
“不能。”长孙璟之拒绝得干脆利落。
怀官撅嘴。
门外似传来响动,怀官顿住,荣官朝他使来个眼色,怀官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去。
须臾传来对话。
“紫晴?你在这儿做什么?”怀官语声质疑。
“方才家主遣了人过来,公子在沐浴,人便先走了。我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过来看看,同公子说一声。”紫晴道。
屋中的荣官看了长孙璟之一眼。
长孙璟之朝他摆了下手,示意不必说话。
“那你怎不出声,还以为谁呢,吓我一跳。”怀官一边嘟囔,一边朝内走,“我同公子说一声。”
怀官才走两步,院门又响了。
怀官回头一看,却是安平。
安平快步过来,怀官朝他一笑,知晓定是长孙家主派他来传信,也没多问,直接将人领了进去。
紫晴站在门前没动,怀官走两步回头打发她:“你回去歇着吧,公子这儿不用伺候了。”
遂领着人进去了,顺手将门也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门扇,贴着听了听,里面一片安静,知道人都进了内间,紫晴脸色沉了沉,不甘不愿地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屋中,安平将一页纸递给长孙璟之。
“这是家主让人查的。”
长孙璟之接过低头看,怀官也想凑过去看,被荣官一把推开了。
纸只有一页,上面寥寥数行,记载的内容一目了然。
鹿山候之女,生于何年何地,何时迁居,迁居之后……
“正月里死了一个丫鬟,鹿山候夫人发卖了院中所有下人?”长孙璟之抬首。
安平点头:“此事鹿山侯府处置得虽不算隐秘,但人发卖得迅速,当夜就将人都送走,故而事后知晓这消息的虽不少,可想寻人证物证却是不易。家主没让继续往下查,让小的交给公子。”
安平看着长孙璟之。
长孙家主的意思很明显,查与不查,都看长孙璟之的意思。
“父亲怎么说?”长孙璟之将纸折起来。
“家主说,郡主是公子未过门的妻室,一切当由公子决定。”安平一脸恭敬,语声中却有一缕笑意。
长孙璟之垂眸不语,闻言只撩起眼皮扫安平一眼。
安平又笑,果然知子莫若父,真被家主料准了,公子绝不会开口向家主求助。
安平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过去,荣官怀官两人面色一震。
“这是锦字堂副令牌,锦字堂地字十二人,公子可随意差遣。”
长孙璟之却看也没看那块令牌:“我不要,给我两人足矣。”
果然不肯要。
又被家主料准了。
安平心中无奈笑了笑,也不再相劝,直接将令牌收起,直接转头看向朝半开的窗户,轻轻击了下掌。
屋中烛火晃了几晃,两道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屋中。
两个一身精瘦的黑衣人单膝跪倒在地,一高一矮。
“子鼠参见公子。”
“寅虎参见公子。”
怀官荣官皆一脸惊容,他们一直在屋中,竟没看到这两人如何出现,似是眼前一花,人就凭空出现了一般,实在让人太过惊骇。
长孙璟之却一脸平静,瞟向其中矮的那人:“地字首位?锦字堂副堂主?”
“属下已将职司移交,任凭公子差遣。”子鼠恭敬未抬首。
长孙璟之闻言目无情绪地看向安平。
子鼠这话摆明早有人交待,那人知晓他不会接手令牌。
安平露出笑容:“子鼠轻身功夫最佳,擅与分析。寅虎擅缩骨易容之术。公子若觉得不合用,也可重新挑选。”
长孙璟之同他对视须臾,安平只含笑微微。
半晌,长孙璟之摆了下手。
子鼠寅虎两人看安平一眼,安平示意,两人行了一礼,走到窗前,又鬼魅般地消失。
安平告辞离去。
纱灯中,烛火颤动须臾,恢复平静。
怀官好奇走到窗前,探首看了半晌,却只见外间花木葳蕤,草木生香,半丝异样都看不出。
“别看了,人不在院中。”长孙璟之没抬头,只将纸展开又看了一遍。
除了记录正月那件事,内容确实泛善可陈。
生平一目了然。
若非这几回的接触,只凭这纸上的记载,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闺阁女子。
若说有不同,也就是比其他贵女更孤僻古怪,更无趣一些。
长孙璟之眼前蓦地浮现一幕
少女偏首言笑晏晏,乌眸若水,扬眉间,一双眼灿若星辰,分明笑意盈盈,却言辞鄙夷如刀。
“……我一直以为这些只是勾栏中才有的手段,大公子以为呢?”
孤僻古怪?无趣?
呵呵。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没想到他长孙璟之也有看走一眼的一日。
鹿山候倒是教出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闺女,看似口无遮拦,实则滑不留手,戒备心如此之重,比那些经年朝堂的老狐狸也不差什么了!
“公子想查怀山郡主?”怀官走过来小声问,目光还在那张纸上瞟了又瞟。
长孙璟之将纸递给他:“看了烧掉。”
怀官高高兴兴地“诶”了声,接过还拉着荣官一起看,荣官没有拒绝,两人看完之后,怀官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纸上写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
“就这些啊。”怀官摸着脑袋,“好像没什么出奇,请过两个先生教识字,怀山郡主扔镖那么厉害,怎么连请的哪个师傅都没查到啊?”
荣官把纸点着,听了怀官的话也没出声。
长孙璟之垂眸思索,闻言淡淡道:“没查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真的自个儿练出来的,要么就是鹿山候有意抹去痕迹。”
“自个儿练的?不能吧。”怀官摇头。
“鹿山候藏的东西不少。”长孙璟之抬首,意味不明地笑笑,“我们小看了鹿山候,恐怕也小看了这位郡主。”
“那,那——”怀官眨巴眼,摸摸鼻子小心问,“那个‘欲取之,先予之’,咱们还照着做不?”
经过这两遭,尤其是今日他家公子脸都气黑了,怀官觉着这套“徐徐图之”之策,对上那位怀山郡主……好似真不大管用。
欲取之,先予之?
什么意思?荣官一怔,朝怀官看去。
长孙璟之垂眸沉吟。
怀官拉过荣官,附耳低低数句后,荣官先惊异,再震惊,最后两人齐齐抬首朝长孙璟之望去。
“自然不能用。原先想岔了,小瞧了她。”长孙璟之抬首挑眉,“鹿山候长年在外,侯夫人出身寒微,原本以为鹿山候对这个女儿只寻常教养,眼下看来却是大不同。”
“公子是说她会扔镖?”怀官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可她连对子都不会对,公子以‘采苓’嘲讽,她也听不懂,若说鹿山候用心教养,也不至如此不学无——”
荣官瞪了怀官一眼,怀官只好把那个“术”字吞了回去。
不管怀山郡主如何不好,但毕竟已经是长孙璟之定下但妻室,这些话也不该是他们能说的。
“鹿山候自个儿也诗书不通,若她才学出众,那才真不像鹿山候教出来的。”长孙璟之淡淡道,“若是寻常家的女儿,无才无德只会自惭形秽,你看她的做派,可有一分一毫自愧不如,羞于启齿?”
怀官想了下,不得不承认他家公子说得对。
春宴上,当着众人,怀山郡主同太后说自个儿不会对对子时,表情没有一丝赧然羞涩,反而坦荡得紧。
而杏花宴上,后来玩曲水流觞,酒盏只要轮到怀山郡主那儿,怀山郡主都是干脆利落地自认罚酒,别家小姐若是没接上,多少都会红个脸,只怀山郡主酒到杯干,半分都没觉得丢脸的意思。
说来也怪,当时他也在场,还真没觉怀山郡主有多丢脸,反而觉得她还挺豪爽。
现在公子这般一说,怀官才醒过味儿来,是啊,若换成别家小姐,他肯定心里不知道怎么嘲笑,看对方不起,为何他竟不觉得怀山郡主这般丢人呢?
还有怀山郡主今日居然说公子“勾栏手段”,这哪儿是没出嫁的闺阁小姐能说的,莫说的没出嫁的小姐,便是大家公子也不会随随便便将这等字眼轻易宣诸于口,有些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可他当时除了惊呆,竟然也没觉得其他,至少这样的话从女子口中说出,他应该觉得这女子十分粗俗不堪才对,可就此刻他回过神回想,心里也没生出多少鄙夷不屑来。
不该啊。
糟了,难道这怀山郡主当真会妖法?
他也中邪了?
怀官一时呆愣。
“公子觉得鹿山候会帮着宫里对付长孙府?”看着纸张烧完,荣官处理完灰烬,走到长孙璟之身边问,脸上一丝掩不住的担忧。
虽然这桩赐婚,圣上用心再明显不过,但若是鹿山候果真同圣上一心,那对长孙府便是再坏不过的消息了。
“她今日问我对家主之位可有图谋?”长孙璟之道。
怀官抬起头,犹有些发愣:“可公子不想做家主啊。”
“我说了,却不知她信不信。”长孙璟之垂了垂眸,思忖顿了下,“她戒备心甚重,似对阿钰有所敌意。”
“郡主对小姐有敌意?”荣官蹙眉不解,“为何?”
“暂时未知。”长孙璟之摇头,“她今日找上阿钰,后来发现了我,似就改了口。我在车上试探了一番,她大概有所察觉,后来直接同我翻了脸。我原先只道她性格乖僻,眼下看来却是乖张。不仅乖张且戒备甚重,我原以为示好有用,如今看来却让她更生警惕,且阿钰不知何处得罪了她,她如今对长孙府恐怕并无好感。”
“那怎么办?”怀官忧心忡忡,“怀山郡主好像也不想要这门婚事……鹿山侯府未必会同皇上谋算咱们吧?”
“我原先也是如是想,但世事也无绝对。”长孙璟之蹙眉沉吟摇首,“之前我以为皇上欲让两家联姻,除了离间便是让我们自相猜疑。而鹿山候此人也未必同皇上真正一心,如此不如接下赐婚,也许还能化被动为主动。可眼下……”
“公子如何觉得鹿山候同皇上未必真正一心?”怀官问。
若论圣眷厚重,这京城里鹿山候排了第二,还真没人敢排第一。
“你觉得鹿山候相貌如何?”长孙璟之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