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安第二天早上是被脚底湿漉漉的感觉痒醒的。

    脚颤了缩回被子里后，耳边又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随后她的指尖就被一下一下地舔舐着。

    程悦安睁开眼睛, 就看到麦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头, 爪子搭在床边, 见程悦安醒了，还跳着在地上转了两圈, 兴奋地叫起来。

    程悦安打了个哈欠，一手捞起麦旋风一手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首尔时间，凌晨五点半。

    程悦安：“……”

    你见过凌晨五点半的首尔吗, 现在她见过了。

    程悦安打开剧组的微信群看了一眼，这时候有的部门已经开始工作了, 微信群里一片闹腾。

    早上七点半剧组会派车来接演员们，程悦安简单洗漱完毕, 又趁着早晨人少, 悄悄抱着麦旋风去酒店外面的路边尿了个尿, 回来的时候顺道去肯德基买了个早餐。

    程悦安把麦旋风塞回房间，拎着油条豆浆敲开白嫣的门时，对方显然也是才起床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背后, 眼里全是迷茫。

    程悦安晃了晃手里的油条，笑到：“醒醒，起床了小老弟。”

    白嫣把门开了一条缝, 程悦安趁机挤了进去, 把豆浆油条放在桌子上, 拍了拍沙发：“你这房间好大啊。”

    白嫣闻言，眉毛一抬，疑惑道：“主演的房间难道不都是一样规格的吗？”

    “哪有。”程悦安咬着一根油条，“我不是啊。”

    白嫣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好了才走到程悦安身边坐下，把豆浆吸管插好喝了一口：“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之前拍定妆照的时候也是，现在的酒店房间也是，完全不像是主演的待遇。

    就算是出演女三号，程悦安的名气现在甚至要压过身为女一号的宁浅浅，但是她给这部剧本身带来的流量和给剧组她的待遇根本就不成正比。

    “不知道，可能不同番位配的房间不一样吧，其实我那房间就是没你这个大，住着也没什么毛病。”程悦安鼓了鼓腮帮子，“反正一个星期就回去了。”

    白嫣无奈地看着程悦安。

    “那是你之前没进过剧组。”白嫣说，“什么咖位配什么待遇，你这么随遇而安，传出去了会掉身价的。”

    -

    吃完早餐，程悦安拎着剩下的小半杯豆浆回到房间，趁着时间还早，便拿出台词开始记。

    麦旋风趴在程悦安脚边，舔豆浆舔得正欢。

    她今天有一场雨戏要拍，晚上剧组还安排了一个应酬需要参加，对比起昨天的空闲，今天几乎要忙得脚不沾地。

    程悦安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台词，小助理就带着剧组的化妆师敲门进来，开始化妆和做造型，化妆的同时需要配合工作人员进行一个小采访。

    麦旋风作为一只金毛小靓仔，很快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被程悦安刚上任的小助理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于是程悦安顺便就把麦旋风托给小助理照顾了。

    ——都市剧的妆造弄起来比较简单，四十分钟后，程悦安就上了保姆车前往剧组。

    今天这场戏的取景在一个各大韩剧都会出现的网红街，其中一段街道被剧组场务用布条围了起来，专门用来拍戏，程悦安到的时候，还看到旁边停着一辆洒水车，应该就是用来拍雨戏的。

    韩国民众似乎已经对这条街上有剧组拍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里面也没有他们认识的明星，所以只是偶尔有路人拿出手机，驻足拍上两张照片。

    白嫣比程悦安先到一步，此时场地已经布置好，摄像机的路轨也已经铺设完毕，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拿着话筒喊：“主演都到齐了吗？”

    导演助理点了点人，拿着名册走到导演身边：“星跃投资方的小东家说是要过来探班，宁浅浅去机场接机了。”

    导演眉头皱起来：“你没告诉宁浅浅助理今天前两场戏都是她的吗？她派谁去不行非要亲自去？”

    导演助理尴尬得直挠头，解释到：“说是说了，但是星跃那边昨晚才说要派人过来探班……”

    “行了行了。”导演挥了挥手，星跃作为最大投资方非要钦点女主接机的话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临时调整一下拍摄计划，“先把同场景白嫣的戏和程悦安那几条雨戏的镜头拍了吧，宁浅浅来了再补拍几条。”

    程悦安和白嫣被喊到，白嫣和男二号先行上场，程悦安端了张小板凳，找个犄角旮沓坐下，默默地看白嫣是怎么演戏的。

    她是女团成员，第一次出演影视剧，白嫣却算得上是个实力派演员，程悦安顺着白嫣的位置看过去，希望能在白嫣身上找找演戏的感觉。

    网剧额难度本来就不大，白嫣又是科班毕业，这些年也接了不少戏，拍起来十分顺溜，基本上几条就能过掉，拍到后面，导演都满意得频频点头。

    白嫣的戏份拍得太快，并且戏份又不多，导致本来应该接近中午开拍的程悦安的雨戏时间大大提前，程悦安坐在一边就已经看到有工作人员开始用消防栓给洒水车充水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江景承他们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程悦安本来是计划在白嫣拍戏的时候正好能赶上看直播，不过看现在这个拍摄进度，估计也看不到完整的直播了。

    白嫣那边最后一条拍完，导演喊了卡，旁边围着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去布置下一个雨戏场景，白嫣披了件衣服走到程悦安身边，喝了口热水：“该你上了。”

    程悦安第一次拍戏，下颔绷紧，僵硬地点头。

    白嫣看着程悦安紧张得话都变少了，笑道：“没事，你第一次拍，导演不会太严格的。”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放心，昨天宁浅浅一条戏ng了十五次，导演拍到后面都麻木了也没发火，反正演到后面熟悉了就好了。”

    程悦安比第一次去练习生选秀的时候还紧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安。

    白嫣看了程悦安一眼，女孩的侧颜轮廓流畅，粉雕玉琢般的五官明明是最上镜的那种，此时却因为焦虑僵硬地紧绷着。

    于是白嫣开玩笑道：“要我给你放一首《大悲咒》平心静气一下吗？”

    程悦安病急乱投医，居然还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白嫣：“有用吗？”

    白嫣：“……”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嫣只好拍了拍程悦安的肩膀聊表安慰。

    紧张归紧张，该来的却还是会来的，好在围观的人群也不多，程悦安走过去，就听到导演问：“第一次演戏吧？”

    程悦安点头。

    导演回忆起昨天ng了十几条的宁浅浅，心力交瘁地拿着话筒朝水车那边喊：“先别洒水！”

    说完指了指场地里，语气还算温和：“你先演一遍我们再洒水，大冬天雨戏尽量争取不要ng太多次，洒水麻烦，你也冷。”

    这场戏是夏橘突然遇到大雨，娇蛮地要求跟自己是同公司的男主把伞借给自己，男主却对夏橘的要求置之不理，甚至又在看到同样没有伞却搬着一大堆东西的苏星辰后，给夏橘丢下一句“看到这把伞了吗？给别人撑也不给你”，然后走过去主动帮苏星辰撑伞，气得夏橘一个人赌气就冲进了雨里。

    程悦安和饰演男主的演员走到街边的屋檐下站着，看着工作人员打板后，一场戏正式开始。

    十分钟后。

    “咔——”

    “程悦安，你看机位了吗？”

    “咔——”

    “我的天，什么叫‘请问能借一下伞吗’，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这么有礼貌干什么！？”

    “停，停停停，程悦安你台词呢？台词被你吃了？？重来！”

    “咔咔咔！冲进雨里的姿势太丑了，赶着去抢饭吗？能不能有点大美女的自觉？重跑！”

    白嫣在一旁看着程悦安花式ng，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酸痛。

    最后程悦安完完整整一遍顺下来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导演有点崩溃。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长得端端正正的，怎么到了机器下面就像个小儿痴呆呢？

    程悦安在折叠椅子上坐下，喝了口小助理递过来的热水，拍戏拍得有点想自闭。

    白嫣揉了揉笑得泛酸的腮帮子，指了下路轨上的拍摄机器：“第一次拍戏，放不开也正常，但是你不要去盯着机器，余光扫一眼就行了，你现在应该是机器追着你拍，还达不到自己去找镜头的层次。”

    程悦安似懂非懂，就听到白嫣继续说：“你们唱跳也应该有表情管理的，演戏也一样，就算在跑、跳这样的运动过程中，也要管理好表情，不然拍出来会很辣眼睛。”

    白嫣说完，干脆拿起剧本，带着程悦安走了一遍机位，顺了一下台词。

    过了一会儿第二遍拍的时候依旧没有洒水，拍出来的东西却终于还算看得过去了。

    导演看着监视器，终于朝洒水车那边招了招手：“水洒起来，我们正式走一遍。”

    -

    雨戏一直拍到下午才结束。

    程悦安打着哆嗦站在监视器旁边，全身湿透，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屏幕上拍出来的一小段戏。

    “不错。”

    导演夸赞了一句，“这条可以了，去休息吧。”

    小助理连忙拿着浴巾上来把程悦安裹住，程悦安跟着工作人员去把身上弄干，又重新化妆换了套衣服之后，忙着去赶下一个行程。

    接下来的行程是一个饭局，因为剧组在韩国这边也有几个赞助商，所以剧组大部分演员都得参加，总不能拂了赞助商的面子。

    程悦安依旧跟白嫣一辆车，她爬上车之后打开手机才看到江景承发来的微信消息，他们的比赛早就已经结束了，单排和团队赛mc战队都赢得很漂亮。

    可惜没看到直播。

    程悦安给江景承回了微信，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她关掉微信，刚想点开浣熊直播看比赛录屏的时候，又收到了李恩硕发来的一串消息——

    【李恩硕：我今天看到你家那位了】

    【李恩硕：原来一个男人按键盘真的可以这么性感！】

    【李恩硕：我就想问问，他退役之后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公司发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