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 宋瓷醒了，司野还在睡, 之前怕她冷，帮她把衣服穿上了，车里未散的暧昧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窗户上的玻璃也蒙了一层雾气。

    宋瓷蹑手蹑脚地披上大衣，下车走出去。

    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 意识都清醒了。

    黑蒙蒙的夜。

    只有独属于夜里的光亮，宋瓷站了好一会。

    意识放空，盯着夜幕失神。

    突然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宋瓷还没反应过来, 司野已经速度飞快地把她塞回车里，这下是后座。

    “你干什么！”

    “你都这样了你还想跑？还想再来一次？”司野把她抛在后座里，翻了个身子让她背对着自己, 然后再次压上去:“还想再来点儿新鲜的？”

    她搭在身上的大衣重新被他扔到一边, 打底裙后清晰的感受到滚烫。

    “我只是透透气。”压得胸疼。

    这么黑没有人她跑哪。

    司野又把人拉出来, 抱回副驾驶然后抱进怀里，一气呵成, 拍拍她的背, 像哄小孩子:“乖乖睡觉。”

    “……”

    “不睡, 就做、到、你昏过去。”司野咬牙切齿地，然后把人狠狠箍在怀里。

    宋瓷瞬间闭上眼, 司野笑得轻浮, 顺道在她柔软上揉捏一番, 把她衣服拉下来，低下头在小樱桃上轻咬一口:“多做做，你就会爱上的。”

    “另一边，不对称。”宋瓷手指插间他的发间，声音都在颤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浪荡。

    但这种像是世界末日的狂欢，她不想停。

    司野低笑起来，偏不依她，只在那一边舔舐，宋瓷简直快疯了，咬着牙。

    “你求我啊？”司野尾音轻飘飘的，自己也未尝不是绷紧的状态偏偏要考虑她，第一次好歹不能伤到。

    宋瓷咬着唇，一把把他推开。

    司野不让，咬上另一边。

    “……嗯”

    能飞上云端。

    “喜欢吗？”司野抬起头，呼吸喷在脖颈间，再无动作，把人搂得紧紧的。

    宋瓷以为这么紧，他整个人还那么烫她会睡不着的，结果一夜无梦。

    好像这就是她的港湾。

    车窗传来叩击声的时候，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宋瓷被司野搂在怀里，身上还盖着两个人的大衣。

    司野把车窗摇下来顺便还不忘把宋瓷裹起来，摁在怀里。

    “先生……司先生……？”

    外面有个穿着亮橙色反光制服的道路施工工人正弯着腰，看到司野的时候瞬间认出来，脸上神情变换，然后才严肃道“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施工了，请您现在把车开走。”

    “？”

    司野意识有点模糊，恹恹地应了一句:“哦。”

    司野把宋瓷捂好，大概就露出了几根头发丝儿，工人反应非常迅速，然后又非常贴心的看着司野又看了看窗外，脸上表情松下来:“三环外那边郊区不错，没人。”

    “……”司野瞥了他一眼。

    所以没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惯犯？

    工人看他已经坐回驾驶座，所以回到大部队了。

    宋瓷也已经睡不着了，快速的套上衣服，司野帮她把座位调整回来。

    司野把户口本递给她:“我真没找到。”

    宋瓷手指翻了翻，也没有。

    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没。”

    司野一个电话拨过去，现在是澳洲上午九、十点的样子，还特意开了扬声器。

    “宝贝儿子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哟，可真是个surprise。”

    “小姐姐，你每次自我介绍的说名字的时候怎么说得来着？”

    “……什么小姐姐，没个正行！”司母顿了顿，嗔怪:“山有扶苏的苏；何处觅知音的音。”

    司野瞥向宋瓷，指了指手机。

    宋瓷笑了笑，幼稚。

    “好听的我都嫉妒了，名如其人。”

    “瞧把你嘴甜的，说吧，干什么坏事又惹恼你老头子，叫你妈我给你擦屁股了？”

    宋瓷眼神暗含促狭的盯着他“瞧把你虎的你妈都嫌弃了”。

    司野抵了抵腮帮，假装若无其事:“妈，你户口呢？”

    心里实在无法忘掉这道坎。

    “你爹那死鬼，从前我们两闹离婚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要离婚，呵，转头就把我户口藏起来了，还非说找不着了，拉不下脸跟我说不想离婚，我都不知道他藏哪了，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些，我都替他难为情，说一句爱我会怎么样，德行。”

    司野:“……”

    宋瓷:“……”

    “你那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把你老头子的学了个十成十，别不承认，你房间那个少说十年的小姑娘的照片，现在还摆在那呢，别以为你妈我不知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不想结婚，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等着娶人家呢！”

    司母越说越兴奋，司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美丽的苏音女士……”司野听不下去了，老本都要被揭完了，他真的只是想证明一下户口。

    “别打岔！臭小子我跟你说啊，这好女孩儿不等人的，你别臭着张嘴，喜欢人家就是不说，喜欢赶紧追啊，十年都没换过照片，你这是还没追到呢？哎哟，追十年都没追上，那可有点丢人了宝贝儿，你快上啊，妈妈给你加油哦~”

    司母跟打开话匣子似得。

    “喂？喂？妈你在说话？妈妈妈？”司野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挂掉了。

    宋瓷沉默着微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司母是开玩笑说出来的，但这因为如此，才更显得真实。

    她不觉得好笑，相反觉得实在亏欠。

    司野一下也沉默下来，空气都安静了。

    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他突然放起歌来。

    正是她唱的，不过这首是翻唱的独家记忆。

    还是她前段时间唱了，上传到网易云的，司野这同步得有点快。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拉走你。”

    宋瓷按了切换，发现下一首还是她的。

    《crime》那张专辑里的。

    每到夜里

    世界漆黑一片

    恐怖心跳震耳欲聋

    无法呼吸辗转反侧

    然后宋瓷干脆直接去看歌单。

    全是她的。

    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你患过抑郁症？”司野没在乎她是不是发现了。

    “患过，中度。”宋瓷抿抿唇，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那已经过去了。

    只是成为了记忆里的一部分。

    夜里会失眠，会焦虑，偶尔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

    “打扰你们了？”宋瓷背着包出现在靳昀办公室的门口，刚巧撞到司曼如扭着翘臀从她面前经过，明艳的正红色口红依然是她的心头好。

    两人对视一眼，宿敌见面，又是一番眼神交锋。

    宋瓷走进去的时候，靳昀抽了张纸巾，看到她，面不改色的往唇上擦，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须臾洁白的纸巾上就有一些正红的印记。

    很明显就是司曼如留下来的。

    “没。”靳昀把纸巾叠好了，收进裤兜里，没扔。

    宋瓷微挑眉头。

    瞧瞧这个闷骚的，分明沾了人家口红印子的纸巾都不肯扔。

    却还非等着人家送上门。

    宋瓷摇摇头，忍俊不禁。

    “林简找不到你给我打电话了。”靳昀看了看她，暗含的意思是:

    再笑，就把她的电话交给林简。

    “你给啊。”

    宋瓷微微眯起眼，显得有些狭长。

    “给了不就是结个婚，司曼如肯定就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靳昀倒了杯咖啡递给她:“笃定司野就会原谅你了？”

    “不亏了，睡都睡到了。”

    宋瓷料定他不会。

    “那我更不亏了，睡了三四年，哦，前两天刚重温旧梦。”

    “奸商。”

    “过奖。”

    两个人心平气和的讨论这种问题并不觉得别扭，主要是从前宋瓷在美国住在靳昀小公寓的时候，听到过太多次。

    司曼如的大胆露骨一直没变，两人真是从客厅到厨房到房间，完全不顾及宋瓷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过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来自于司曼如的醋意，所以动静非常大，每次她过来，宋瓷基本不出房门，但隔音效果并不好，声浪一阵阵的，宋瓷早就——

    处变不惊了，以至于后来，靳昀还会突然发个消息让她帮忙买小雨伞，宋瓷每次都丢在门口。

    拜靳昀所赐，她接受的教育非常全面。

    “我给你配了个经纪人，很资深，有问题可以问她。”

    “我没钱。”

    “不要玷污我们纯洁的兄妹情。”

    “……”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靳昀拿出一个信封来。

    宋瓷慢条斯理地打开。

    是一摞照片。

    圣诞节那天司野从小区楼梯间出来过一会是她两个拼接在一起还标了时间，之前在酒吧洗手间，司野凑近她掐她臀的照片；她上司野的车的照片；以及前几天晚上车.震的照片，不过很隐晦，只拍到她半边侧脸……

    “……”神通广大，很厉害。

    “情‖趣挺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靳昀继续调侃她。

    宋瓷抬眼看他，把照片收进信封里，粘好，冲他扬了扬:“很有纪念意义，谢了。”

    靳昀摊了摊手:“在商言商，你还没给钱。”

    “别玷污我们纯洁的兄妹情。”

    “……”

    宋瓷一出门就给司野打电话。

    “老婆想我了？哪想？”

    “手。”

    “口更好。”

    “照片你寄给靳昀的？”

    “嗯。”

    “幼稚。”宋瓷扬起唇:“说了是我哥。”

    “不是亲的就不行，亲的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