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悦悦不是天生会读书，他得益于奶奶的启蒙教育。

    悦悦一岁多的时候，大妹秦燕出世了。悦悦每天就跟着奶奶睡了。每天睡觉前，秀秀坐在床上，一边搂着悦悦，一边轻声地哼着催眠曲：

    “正月里来什么花开，

    正月里来梅花开，

    梅花呀开。

    二月里来什么花开，

    二月里来杏花开，

    杏花呀开。

    三月里来什么花开，

    三月里来桃花开，

    桃花呀开。

    四月里来什么花开，

    四月里来梨花开，

    梨花呀开。

    五月里来什么花开，

    五月里来牡丹花开，

    牡丹花呀开。

    六月里来什么花开，

    六月里来石榴花开，

    石榴花呀开。

    二月里来什么花开，

    二月里来杏花开，

    杏花呀开。

    七月里来什么花开，

    七月里来荷花开，

    荷花呀开。

    八月里来什么花开，

    八月里来桂花开，

    桂花呀开。

    九月里来什么花开，

    九月里来菊花开，

    菊花呀开。

    十月里来什么花开，

    十月里来芙蓉花开，

    芙蓉花呀开。

    十一月里来什么花开，

    十一月里来山茶花开，

    山茶花呀开。

    十二月里来什么花开，

    十二月里来水仙花开，

    水仙花呀开……”

    渐渐地，悦悦在奶奶的哼唱中进入梦乡。

    悦悦2岁多的时候，秀秀就开始叫学唱儿歌：

    “咚咚嘭嘭，

    火烧坛坛，

    煮起咯豆子，

    送给爹娘。”

    又唱道：

    “长竹篙，短竹篙，

    三姐妹，一样高。

    大姐嫁，金子箱；

    二姐嫁，银子箱；

    三姐嫁，烂木箱。

    扛一里，哭一里，

    走到半路冇道理。

    天也平，地也平，

    想起娘耶心不平。”

    学儿歌时，悦悦总是歪着脑袋，手舞足蹈，蹦蹦跳跳，乐不可支，周围的人被他可爱的样子惹得哈哈大笑

    到悦悦3岁多的时候，秀秀就开始给他讲故事：

    从前三老庚，一个是木匠，一个是皮匠，一个是普通人。木匠和皮匠经常合起伙来吃住（方言，意指欺负）普通人。有一天，三老庚到市场上买一包肉饼，正准备吃时，突然木匠出了个主意说：“咱们来对诗，谁对出，谁就先吃，都对出了，就都吃。不过，有个条件，每句诗后都要一个‘子’字。”三人都说：“好！”木匠先说：“木匠锉子，三天打张桌子，剩下的材料打张凳子。”然后皮匠说：“绳子机子，三天做双鞋子，剩下的材料打个钉子。”普通人一下子对不出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家。他老婆看他跑得这样急，后面又有人追，忙问咋哩回事，他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恰巧后面两老庚也到了。那老婆就对他们说：“等我来跟他们对。前面跑的是我男子，后面追的是我儿子，要不看天面，我给你们几巴子。”那两人眼珠骨碌骨碌互相望了一下，摇摇头，灰溜溜地走了。

    秀秀还跟悦悦讲刘凤诰的故事、解缙的故事、两家娘的故事、杨员外三姑丈的故事、长工的故事、武功山的传说、西游记的故事（秀秀自己不识字，也没看过《西游记》，但她却记得很多西游记的故事）等等，很多很多。秀秀说话的声音很特别，就像唱歌一样，那样圆润，那样动听，像盛开的鲜花一样温馨、鲜明、滋润，以致悦悦他们听得入迷，没事总围在奶奶身边，听她讲故事。有一次悦悦一边听着奶奶温馨、匀称而有节奏的话语，一边看奶奶刨红薯丝，渐渐地，靠在奶奶的膝盖上睡着了……

    到悦悦4、5岁的时候，秀秀就让他猜谜语：

    “河里牵藤，

    岸上开花，

    一阵风来，

    不见人家。（油灯）”

    “白泥筑墙，

    清水满塘，

    花在墙外，

    也在池塘。（茶）”

    “大头子向下，

    小头子向上，

    街上没有卖，

    只在口岸上。（鼻子）”

    “有头冇脑，

    有脚冇爪，

    沾地五寸高，

    天天在路上跑。（裤子）”

    “谜几谜，

    墙上砌，

    刀几刮，

    不落地。（影子）”

    这些儿歌、故事、谜语，有的时候是交替上场，大大地启发了悦悦他们的智慧，开动了他们的脑筋，寓教于乐，使他们受到很好的启蒙教育。

    经常，在夏天的夜晚，当一家人吃罢晚饭，坐在门口坪里乘凉时，孙儿孙女们就会围着奶奶。秀秀怀里靠一个，一手抱一个，左右膝盖上还坐一个，秀秀拥着他们，和他们一起数天上的星星，给他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你们看到了吗？那就是天河，天河左边的那颗最亮的星就是牛郎，对面那颗就是织女，牛郎织女本是一对夫妻，因为织女是天上的仙女，不能留在人间，王母娘娘把他们分开了，他们就只有每天隔河相望，天天盼啊望啊想啊念啊，总希望有一天能够团聚，王母娘娘坚决不允许，只有在每年七月七日那天，让世间所有的喜鹊都飞到天上去，为他们搭起一座桥，他们才能在鹊桥上相会……”秀秀除了给他们讲这么优美的故事，还让他们猜谜语：“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钉铜钉。你们说是什么啊？”他们就猜啊猜，左猜右猜猜不着，就缠着奶奶要她说答案，秀秀却只是笑眯眯地说：“你们继续猜啊，你们仔细想啊，青石板，什么是青石板啊板石青，什么板石是青的啊青石板上钉铜钉，青石板上可以钉铜钉吗？肯定不是一般的青石板啊，你们仔细想，仔细看啊。”她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天上，孙儿孙女们也跟着望天上。过了一会儿，悦悦突然兴奋起来：“噢，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就是天上和星星！”“噢，还是我里悦悦聪明，不就是天上和星星吗？你们看啊，这夜里的天啊就像一块大大的青石板，那星星不就象钉在青石板上的铜钉吗？”大家恍然大悟。悦悦脸上布满了喜悦的笑容，他为自己能猜对谜语感到自豪和愉悦，在月光下，他的眼睛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