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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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始终固执的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写完检讨后自我感觉认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轻声读给林泽听:今天晚上第二节,政治老师上课因为讲了太多题外话,造成最后拖堂五分钟,上课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疼痛难忍了,但我一看表,只剩五分钟了;我敏锐的意识到这时候再跑去上厕所再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被抓住会给班级抹黑的,于是我毅然决然决定——忍,但是肚子的疼痛却没有因为我强烈无比的班级责任心和不给班级抹黑的使命感有哪怕一点点的减弱,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用最快的速度去上了趟厕所,但回来时候还是被不明情况的巡逻老师抓到了,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已,下次如果再有相同的情况,我一定要忍住,连那份“可能不会被抓到”的侥幸心理也不可以有,就算憋死,也要守护住班级的荣誉。启明绘声绘色的朗诵逗得林泽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笑,“班主任读完,估计都有给你戴小红花的冲动了”启明笑着把检讨塞进了数学书里。
高一的时间过得飞快,当他们即将进行高一的期末考时,班主任告诉他们实验班要重组,启明才意识到自己要跟林泽分开了,就像有了例子一样,启明能预感到两个人的关系即将被时间回归本位。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刘铭文,在快要期末的时候,刘铭文来把开学时借的钱还给了自己,当启明听到刘铭文因为钱还的有些迟,而说的那句对不起时,后背突然像瞬间冻结一样满是凉意,几乎能听到被人们比喻成玻璃球的东西破碎的声音,“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为这种小事说对不起的程度了么”在心底苦笑地问自己;两个人沿着熟悉与陌生的边缘行走着;沉默尴尬地空气似乎已经变得只有“再见”才能填充,启明用最礼貌的方式告别了刘铭文,用最华丽的方式扯断了曾经被称为友谊的东西。
小时候,老师经常问孩子们的梦想是什么时,他们高喊着自己知道的唯一名词:科学家,小学,初中,他们渐渐地也知道了职业的分类,变得越来越现实,为了成长而丢掉的,是一路的梦想;有些是因为儿时的幼稚,有些是越来越明朗的环境条件,有些是人的因素,启明原来对刘铭文抱着极大的梦想,以为就算无法成为电影小说里,那种能够互为彼此付出生命的挚友,至少也能互相联系着认识一辈子,能够发自内心的希望向别人提起:我有个哥们。。。就像《澜本嫁衣》里叶知秋最后对以明所说的话:你不知道我在你身上有过多大的梦想。现在,启明丢掉了自己在刘铭文身上曾经有过的梦想。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语文老师郑占超在黑板上写了十道古诗词题,说期末的默写题肯定从这十个里面出,让同学们一定要背会;启明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但没想起来,认认真真地背下来后便安心的等待考试了。
直到考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启明恍然大悟,郑占超猜题的行为和自己初三政治老师中招前一天泄题如同一辙;启明不安地翻到了古诗词默写题,一眼扫过,不禁感概连命中率都这么雷同,郑占超说的十道题卷纸上一道都没有,启明只好无奈的继续低头做题。启明原以为冯俊杰口中的黑皮书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班里真的有很多人去看,林泽就整天看的废寝忘食,启明遇见最喜欢的小说也没有痴迷到这种地步,启明发现自己看书的品味从小学到高中一直不停的降低,小学时候启明总看世界名著,就算看不懂也硬着头皮死读,受自己影响,同桌每天拿本比语文课本厚三倍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读,让启明一直以为那是本教人怎么炼钢的技术类丛书。初中时候启明开始看通俗小说了,简单明了的意思,不再表现那么深刻的社会现象。但即便是怀着极高的崇拜心理和跟着小说走的阅读方针,在看到福尔摩斯的《绿宝石皇冠案》时,还是忍不住发了句感慨:这也太能瞎写了,罪犯都跑到他家里去了,还破个什么案啊。从那时起启明开始慢慢用理性的眼光来看书。
回学校领成绩的时候,林泽因为成绩太差被分出了实验班,林泽反而挺开心的,本来应该是启明安慰林泽,最后反而成了林泽开导启明。“没关系,这个班太压抑了,大家都那么努力,压力太大了。而且就算不一个班,平常也可以找我玩”林泽边说边拍启明肩膀,帮林泽把书都搬到新班后,两个人才依依惜别地各自回家了。启明知道这种再见意味着什么,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回到最原始的本位。
这个暑假大家讨论最多的还是高考,启明的表哥刚考完便估了600多分,启明的大伯高兴地用电话几乎给所有亲戚打了个遍,甚至已经准备好带着儿子进行半个中国游,只恨不能用广播对着全县宣传;但估分毕竟是根据答案推测的分数,像语文里的作文,英语上的书面表达这种客观分,有时候会因实际情况而有十几分或者二十多分的误差,只是表哥的估分误差稍微大了一点,差了三百多分。。。大伯气的想把电话线扯了,防止亲戚们打回来电话问报学情况,后悔自己之前进行的宣传规模太大;启明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大伯应该预感到自己儿子的行为艺术,初中表哥上了三年后没考上一高,居然直接又从初一开始上,通过了十二年的义务教育考上了一高,启明的父母也经常通过表哥的例子教自己要有强大的承受力和耐得住寂寞的能力。
小学时候,老师告诉启明,人的心里有勤奋小人和懒惰小人,他们打架中的胜出者将会左右你的学习状态,小学时候齐名的勤奋小人经常胜出,甚至到初三,还是勤奋小人获胜,而一到高一,瞬间情况开始转变,懒惰小人便开始了经常翻盘,而本来大学才应该被打死的勤奋小人到高二就已经开始奄奄一息了;高二的启明变得越来越懒,且极容易分心,化学老师讲解作业题时,启明一看老师讲的第二题自己会做,就想等到老师讲到第十题再听讲,于是开始幻想自己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无敌景象,这样的分心是不可能被老师发现的,因为发呆幻想时,启明的状态是和别的同学一样。死盯着黑板的,等幻想中的比赛结束时,却也同时听到化学老师的声音:“第十题就是这样做的。”
启明的上课分心变得越来越夸张,生物老师说把书翻到97页,启明呆呆地拿着眼前的书就翻,反应过来一看:众核的裂变;同桌捂着嘴偷笑启明翻错书。林泽走了之后,启明在新的班级里还没找到什么新的朋友,不过值得高兴地是不再和杨康一个班,启明从军训时听他夸夸其谈,到后来坐在一起看他夸夸其谈,再到现在连听都不用听,看都不用看了。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又产生些矛盾的失落感,没有了杨康这个似乎比《射雕英雄传》里同名的人更坏的同学,似乎自己有内涵,有道德,同情他人的特点都没有展现的机会了,这种展现不需要舞台和观众,只是单纯的展现给自己看的,看到他们嘲笑同学,他发自内心的同情心让他高高兴兴地对自己说:看吧,我是多么有同情心。
张雯是启明现在的同桌,初中时候老师排座位,班主任似乎为了加深同学们与异性的沟通,排座位总是一男一女,到了高二,这是启明高中以来第一次与女生坐同桌,而且还是张雯自己挑的,这时候拜初中老师所赐的,与女生的沟通能力已经完全退化了,不管是不是和喜欢的女生说话,都会紧张不安,稍微流露出紧张和害羞,张雯便捂着嘴笑启明,而启明也因此变得更紧张,就这样不停地恶性循环。
启明有次感冒了,正在做题时张雯突然轻轻拍了下自己,笑的几乎直不起腰地说:“你的鼻涕”启明这才低头,看到自己的清水鼻涕几乎要低落,启明慌慌张张地拿纸转过身擦鼻涕,张雯还在笑,但这种笑流露出的却没有一点的讽刺与嘲笑,bobo头下的娃娃脸显得像孩子一样可爱,启明低着番茄酱一样通红的脸想找条缝钻进去。
“启明你好可爱呀”张雯笑着说,启明惊讶的看着张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诧异女生价值观怎么这么怪异,流鼻子这种又不雅又蠢又挫的样子在她眼里怎么就变成可爱了,“唉,你又讽刺我,”
“真的没有,你真的很可爱,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更像小朋友吧?娃娃脸姑娘”
“那只是看起来,你才是标准的心智不全的小朋友”启明被张雯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经常精神自恋地,以自己成熟的思想为豪,现在反而被说成小孩子;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思想产生是否成熟产生疑惑,想知道是不是张雯的片面想法,但这种问题总不可能跑到讲台上去问“我成熟么?”来进行调查,启明只好将这归结于张雯的“母性情节泛滥”,看谁都像小孩子。
伴随着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启明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没有过叛逆的青春,而是这个时间来的比较迟,启明开始对学校和老师产生着以前从没有过的反感;自己则像一个被慢慢充大的气球,所有的心理压力都迫切地需要一个孔去发泄;当然,发泄在始作俑者上自然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整天骂教育制度实在太过抽象,远不如骂有生命的,以物质形态存在的东西发泄快,于是,启明的老师们就成了自己心中幻化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