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间吗？一起晚餐。”戚云中语气低沉的询问。

    晚顾还没回过神呢, 张口就答：“不，我等会儿还有个研讨会要开。”

    她一说，身边的副手顿时恨恨地捶了一下桌面。

    “那明天呢？”戚云中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啊……”晚顾还是觉得很意外, “我得看一下日程。”

    她看向副手。

    副手埋头就把日程改了，把pad递给晚顾。她后面三天的行程都被副手清空了，日程表上只剩一排明晃晃的备注：

    【boss快上！放长线钓大鱼不合适, 玩砸了就没戏了啊！！！】

    “好的，我有空。”晚顾转过来, 对戚云中诚恳点头。

    “这是我的电话。”戚云中拿笔，把一行号码写给晚顾, 声音低沉的补了一句, “打给我。或者, 我现在打给你。”

    “戚教授，这是我boss的名片。我们非常期待和您的合作。”身边的研究生有点颤颤巍巍地递上晚顾的名片。

    戚云中接过来，微微点头，略略俯身过来, 凝视她片刻。

    在他的注视中, 晚顾几乎以为他要吻过来。

    但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戚云中还是转身离开。留晚顾一个人在整个讲堂和校方人员的注目中, 慢慢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切。

    等他们收拾好离开讲堂, 路上, 副手思虑再三后, 语气沉重地对晚顾道：“boss, 我代表我们组，强烈要求你发扬牺牲精神，勇于为学术献身！”

    小研究生跟在一边频频点头：“boss，您要能靠着裙带关系，带我去威利森实验室风骚一圈，啊，不，是朝圣一回，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晚顾也不和他们贫。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戚云中现在的领导的威利森实验室，从半个世纪前就是量子物理领域最顶尖的实验室。这里诞生过许多重要的发现和理论，培养出了整整一代量子物理领域的顶尖科学家。

    而在戚云中接手后，威利森实验室已经成为了整个科学界的圣地。

    晚顾当然也想过有朝一日一定要去朝圣一回。但没想到这个“有朝一日”来得这么突然。

    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了新邮件。

    “诶！”晚顾顺手打开，随即停步，整个人精神一振。

    “是戚教授吗？是戚教授吗？”小研究生凑过来一叠声的问。

    副手和研究生，两个戚教授的迷弟迷妹，一起扒在她的肩膀伸头看。

    “我们的论文过审了！”晚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嗐！”

    副手和研究生顿时放开她，大倒胃口、扫兴至极的样子。

    在晚顾收到过审回执的瞬间，戚云中也得到了新的任务提示。看完提示，他哑口半晌，最后低笑：“不愧是晚顾。”

    母星的中央ai失控后，戚云中也被困在信息系统中。

    这个系统，原本是一个收集相邻宇宙信息的采集系统。

    每个宇宙诞生时，都只是一团能量。宇宙意志通过推动各种规则演化，让能量冷却成物质，形成宇宙。

    整个过程就像一颗种子发芽、繁盛。

    但并不是每一个宇宙，都能演化出能突破宇宙限界的高阶文明。当宇宙的原始能源耗尽后，整个宇宙内依然没有文明突破宇宙限界，那么这个宇宙就会成为一个死宇宙。

    就像开花之后无法结果，整个宇宙包括里面的所有生命最终也只能凋零。

    曾经，系统会读取这些死宇宙的演化规则，并适当的调动宇宙的原始能量，集中的倾斜在更具有潜力的生命体上，协助催化高阶文明的诞生。

    而信息系统掌控的高阶生命诞生的过程，也给他们自身的进化，提供了基础数据。

    但中央ai却暗中更改了系统和相邻宇宙的互动模式。

    它锁定了所有宇宙中，宇宙规则倾斜集中的个体，并设法掠夺这些个体身上的原始能量。当戚云中发现中央ai的异常时，已经为时太晚。

    中央ai蓄积了相当的能量，直接反过来控制了母星。

    曾经，系统和宇宙意志之间，是一种共生的关系。系统和宇宙意志和谐运作，相互促进。

    而在经过中央ai更改之后，系统变成了一种寄生和猎食的角色。这样一来，宇宙意志一旦发现系统触手入侵，就会利用宇宙规则排斥系统触手，甚至直接绞杀。

    为了应对损失，中央ai开始大肆的在相邻宇宙捕获生命体，改造成触手。将其投入其他宇宙，为它大肆抽取其他宇宙原始能源。

    而戚云中在被系统捕捉的瞬间，及时完成了进化。中央ai无法击杀他，就把他也改造成一个触手，投入不同的宇宙中。

    每次，中央ai都封锁住戚云中的记忆，给他发布必死的系统任务，让他去承受宇宙意志的反噬、绞杀，来逐渐耗磨他的灵魂。

    但在每次系统把戚云中投入不同世界的转换中，他还是找到了机会，利用他知道的系统漏洞，设计出了可以短暂控制中央ai的病毒。

    只是没有想到，在戚云中终于成功制造出病毒时，却意外的遇到了晚顾。当时，他为了就晚顾而死，灵魂被削弱到已经无法携带病毒程序了。他只能把病毒放到了晚顾身上。

    十个轮回后，他也写出了脱离程序，并再次找到晚顾，想要送晚顾离开。中间又是几经波折，最终，晚顾离开系统后又返回，并成功激活了病毒。他也构建出沙盒，困住了中央ai——

    当前这个沙盒，是一个模拟宇宙。

    他们都可以用各种手段，收集这个沙盒世界的原始能量。而谁先收集到超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沙盒原始能量，谁就能突破沙盒限界离开。剩下的人就会永困沙盒中。

    戚云中选择的收集能量的路线，和从前的信息采集系统一样——通过促进沙盒内规则，向更高级的规则繁衍，让沙盒中的原始能源往他身上集中。

    他成为了一个科学家，不断推进这个世界的科技进步，向着高阶文明演化。

    而中央ai的路线，依然是夺取和占领。它成为了一个金融家，试图将这个世界的现有资源都抓在手中。

    他和中央ai都能看到彼此获得的能量阈值，两种路线孰优孰劣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他当前获取的能量进度已经抵达了45%，而中央ai的进度只有15%而已。

    但就在刚刚，系统提示他，这个世界剩下36%的原始能量，已经被晚顾握在手里了——

    她刚刚发表的论文，让这个沙盒世界的物理规则，已经抵达了演化的极限。

    他手上的45%加上晚顾的36%——他主导发现的物理规则和晚顾的发现相加，已经让当前文明先进到足以击破沙盒限界了。

    而中央ai手上的15%加上晚顾的36%，也有51%，同样超过了判定阈值——也就是说，如果中央ai把它掌控的现有资源，全部倾斜到晚顾身上，也可以催生出一个足矣击破沙盒限界的先进文明。

    至此，最后的胜负手，落在了晚顾身上。

    她的选择，将直接决定谁可以离开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