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靳元驹的生日宴？”贺一宁嗤了一声一声，“我才不去，太无聊了。”

    戴沐芳：“不行，你是我的助理。”

    “那个时候我已经下~班~了~”贺一宁翻了个白眼，“我说演员先生，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给你当助理的吧？”

    “哦，”戴沐芳说，“那我可保证不了，在陆禺面前说漏嘴之类的……”

    “你！”贺一宁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咬牙冷笑了一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哦——你现在也学坏了嘛？”

    戴沐芳以前还从来没发现过他这个老朋友这么有意思，和善地握住他的手，笑得十分开心：“合作愉快。”

    戴沐芳和贺一宁最大的共同点，是都不喜欢虚假应酬。所以在靳元驹生日的当天，他们两个不得不走在一起，装成关系很好的样子。

    所谓的生日会还是老三样，各种所谓的名流聚在一起，聊聊生意聊聊情人再聊聊a股，然后等交谊舞环节，又会有某些老情人旧情复燃。

    “我三十岁的时候就绝对不搞这种傻逼玩意儿，”贺一宁不屑地说，“吵得我脑仁儿疼。”

    戴沐芳不由得想到自己，他上辈子没有活到三十岁。

    贺一宁撞了撞他胳膊：“你也不喜欢这种中西合璧的东西吧？到底为什么过来？”

    戴沐芳当然不想过来，但是祖母听说他和靳元驹关系变好了，非常高兴。大哥本来跟他说如果他不愿意不用勉强，但戴沐芳一想到自己也可能需要多露脸，还是答应了。

    “陆禺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说起来，他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们躲到阳台上开始喝酒，戴沐芳说：“一月十八号，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贺一宁：“啧，真没用。”

    “说过了我又不是他手里的王……”

    六九忽然说：“根据你上辈子的隐藏记忆资料，陆禺喜欢吃可丽饼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喜欢喝热可可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五，因为他需要这些来安抚神经。”

    “……可丽饼和热可可，”戴沐芳说，“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接下去的话让戴沐芳又是心虚又是难以启齿：“玩，不，让陆禺喜欢上你……”

    贺一宁张了张嘴：“我听说他喜欢，可爱的类型。”

    戴沐芳强行憋住没笑，忍得整张脸都在抽筋：“可能吧。”

    “据我所知，陆禺喜欢可爱的类型，但并不一定喜欢男人，”六九说，“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走向了错误的求偶路线……顺便一提，靳元驹正在你的九点钟方向看你。”

    戴沐芳心里忽然一惊，回头果然看见了今天的寿星，头发梳得板正精神，笑得人模人样的。

    戴德欣也在，问他们：“你们怎么在这儿？一会儿舞会就开始了。”

    靳元驹看了一眼贺一宁，挑了挑眉毛。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打算跳舞，所以也没有带舞伴，但华尔兹的声音一响，他们愣是被带去了舞池旁边。

    “现在来得及去邀请谁吗？”

    “我才不想跟那些老女人跳舞。”

    这时靳元驹已经邀请了他的舞伴来开场，随即是戴德欣，然后男男女女们陆陆续续笑着走进了舞池。

    “跳起来啊！”有个外交官的夫人经过他们身边，顺带推了戴沐芳一把，用牛津腔说，“别愣着了，年轻的小伙子们！”

    于是戴沐芳又把贺一宁也拉了进来。

    他们阴差阳错进入了舞池，贺一宁不肯配合：“先说好，我绝对不跳女步。”

    “我也不跳女步，”戴沐芳说，“你比我矮这么多，你跳比较省事。”

    “不可能！”

    贺一宁本来打算小倔脾气到底，但戴沐芳现在手里有了底牌：“这样能帮你变可爱吧？你不想快点让陆禺上当了？”

    但是贺一宁才不上这么幼稚的当，强硬地开始跳男步。

    舞会正式开始了，他们两个完全不磨合，你踩我我踩你，磕磕绊绊转着。最后戴沐芳还是跳了女步，显得不太自然。

    “你们在这群人里真是太瞩目了，”六九看热闹倒是看得很开心，“而且很般配。”

    “饶了我吧。”戴沐芳看了眼人群，“两个般配的不倒翁吗？”

    六九说：“哎呀，至少看着感情很好。”

    戴沐芳跳着跳着，忽然想起来这段舞按规矩来是要交换舞伴的，突然狠狠踩了贺一宁一脚。

    贺一宁死憋着才没一嗓子吼出来，低声吼他：“你到底会不会跳？”

    “先往边缘转，”戴沐芳说，“再过几分钟就得交换舞伴了！”

    跟贺一宁跳他也就忍了，要是跟着别的男人跳女步，还不如杀了他。

    但贺一宁毫不在意，反正要和男人跳舞的又不是他，还故意使坏往中间靠拢。

    戴沐芳：“……”

    时间到了，女人优雅地旋转一圈，落入下一位绅士的怀抱里。

    戴沐芳：“……”

    戴德欣：“……”

    “你在搞什么？”戴德欣说，“没带女伴过来？”

    “来不及解释了，”戴沐芳心里反而有点庆幸，换成大哥总比别人好。

    他偏头注意了一下，贺一宁正抱着刚才的那位外交官夫人，在对他扮鬼脸。

    戴沐芳心里无语一阵，这个家伙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幼稚。

    他继续往周围看，预估下一个过来跟他搭档的人是谁。

    戴德欣眉头一皱：“你踩到我脚了，会不会跳舞？”

    “对不起哥。”但他步伐乱了，也不是一下就能收住的，于是又踩了戴沐芳几脚。

    不尴不尬地又和一个人交换之后，六九提醒他：“下一个是靳元驹。”

    戴沐芳又踩了这个男人一脚，被愤怒地质问：“你会不会跳？”

    戴沐芳不知道今天晚上是第几次被这样质问了，耐性全无：“不好意思，但是我不介意再多踩几脚。”

    男人：“……”

    命运总是离奇又不可避免，戴沐芳百般不愿，还是落到了靳元驹的手上。他盘算着反正也踩了一圈子人了，这会儿不在乎再多踩靳元驹一脚。

    靳元驹接住他，顺势搂住了他的腰，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他抬了抬眉毛：“哦哟。”

    音乐转向了柔软而多情的降d小调，他们肩膀贴肩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靳元驹问。

    “没有。”戴沐芳知道他想让自己说什么，一句生日快乐而已，但他就是别别扭扭不肯说出口。

    “是嘛？”

    他们的两手相握，靳元驹又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嘴巴也挨着他的耳廓，热热麻麻又潮乎乎的呼吸一下全打在了他的耳朵上面：“我倒是有句话想对你说。”

    “你的腰，”靳元驹笑了出声，声音像清冽的湖水，又像醇厚的烈酒，“比看着的还要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