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牌子开始，纪波都有些混乱，人太多，纪波的脑子又是两个人共用，基本是记不清谁是谁。廊台上十位像姑伶儿都是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用新时代的话说就是娘炮。

    饭厅里的客人开始竞价，多是有身侧的老斗代为出价，在这仙凤院里并没有很是知名的伶儿，只是会定期花高价钱请那李桂官前来唱上一曲，总是会因了那李桂官跟来不少的官客。

    纪波刚收了三个价牌就混乱了，连忙去找常忠，常忠人还是好的，带着纪波去收了一圈。纪波也差不多理顺了该怎么收，十个人很快就被竞走了，最高的就是那个晨风，足足竞得了十二两，竞得十人的即可去伶房，房里的花费皆属像姑伶儿自得。

    没钱的人只能是打个茶围看看就走，有几个钱的便可叫条子侑酒玩乐，钱多的则可一应到底，叫条子伴宿无所不可。

    纪波是真见识到了古代的可怕，并没有想得那么好，男人地位能高上天去，这一晚还听常忠给他介绍了京里的那些个头牌，净是伶儿出身，最为火热的就属那李桂官。

    “桂官？是不是官？”。

    “桂官就是一名，旦角像姑多有最初班子里馆子里给取的名，如那银官、桂官最为常见。可是吃香的，小弟你长得如此俊俏，若是能得了那些头牌的赏识带带你，保不齐你也能火遍这北京城呢！”。

    “常大哥你可真是高看我了，那蝶衣姐姐都说了我年龄太大了，我得跟着你混了以后。”。

    “也是，你要是能小一些养起来定然也可如那李桂官一样做状元夫人。”。

    “啊？还能做状元夫人？这么厉害？得怎么养才能成状元夫人？”。

    “有空你去后院养伶阁偷看看，都是幼童养起，咱们院子里一次也只能养得起三四个。盥面需以淡肉汁，反复四五次，日日食蛋清，吃喝皆为珍品。夜里敷药遍体，曰是泻火毒，听那痛楚之声便知付出之大。你看这些伶儿皆是回眸一顾、百媚横生，比起那些个女伶有过而无不及。”。

    纪波听的是云里雾里，就只知道一定是很难，葛若彤倒是听的很认真，客人们点的菜肴吃的不多，多是在喝酒，纪波吃的倒是欢快。

    “别偷吃了，跟猪一样，去看看沈召棠走了没，都这么晚了还这么多人，古代的人真是够清闲的。”。

    “我没病，我不去，你那么厉害就劈一半儿自己走出去。”。

    “好！好！”。

    纪波边吃着手里端的盘子里的鸡肉边跟着常忠熟悉每个伶房，那一间是谁的都是要分清，客人出门时尽量快速的过去帮揭帘子护袍子会有赏钱，碰到贵人或许一次就可得几两的赏银。

    听着有赏银纪波眼睛都亮了，这年头有钱比啥都强啊，钱这东西古今无不同之处。纪波光想着钱忘记了手里还端着盘子拿着鸡肉啃着，沈召棠让小厮来找纪波，纪波并不想去，就在去了走廊拐角处吃着东西让小厮回去。

    离常忠说的第一批客人离伶房的时间快到了，纪波手里的卤鸡还没吃完，只能抓紧的吃起来，这时沈召棠居然亲自上楼来找纪波。

    纪波刚好斜眼看到了往楼上走着的沈召棠，葛若彤瞬间来了精神，右手拿着的盘子直接扔在了拐角的花盆里，还抢过了左手的鸡肉塞进怀里，顺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纪波气的直咬牙，还没来得及怼一怼葛若彤，那沈召棠已经是走了上来。

    “纪小弟是对沈某人有何成见？妨才只是想唤了小弟下去给些赏钱，别无他意。这点银钱不多，下回来时望小弟不会再如此冷淡以对。”。

    沈召棠说着就将装有银钱的小荷包放到纪波满是油的左手里，对着纪波笑了笑，那眼神里带着丝丝宠溺，看的纪波一阵阵的打寒颤。

    葛若彤很是痴迷的控制着右手要跟沈召棠握手表示感谢，沈召棠看着虽是不解但也是学着伸出了右手，就这样两只手握在了一起，纪波眼睛都红了。

    沈召棠还以为纪波是感动了，握着手还不忘安慰了一句，这一句安慰让纪波直接爆泪了，葛若彤更是过分，用力将沈召棠一拉，整个人就在沈召棠的怀里了。

    纪波用左手推着，右手却是在使劲抱着，沈召棠微微笑着略有尴尬的看着纪波的异常。

    “纪小弟，这是不舍与沈某人分离？我要回府了，若是得闲你可去表背胡同的沈宅寻我。”。

    “呜呜呜~~沈大哥，麻烦你将我的右手给掰开，还有，大哥，我真的是男人，很直很直的那种直男，大哥~~”。

    纪波一阵哭喊吓了沈召棠一跳，沈召棠不明白什么是直男，想了想也只能是细声安慰。

    “小弟，若是身体有何不舒爽可以去白家胡同的妙手堂，平日里我会在此坐诊。”。

    纪波发现右手依然没有要放手很是无奈，看来只能跟葛若彤服软了。

    “若彤，姑奶奶，你放手行吗？你这样咱还能出门见人吗？要点脸行吗？”。

    “说我不要脸是吧？那我将手伸进他衣袍里你还会说我不要脸吗？”。

    “别别，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是。。。。姑奶奶，你让我这么个直男去勾搭男人，臣妾真的做不到哇~~~~~求求你放手，那边客人要出来了，咱还得赚钱，赚了钱才能出去不被饿死。”。

    纪波用袖子擦着鼻涕等着葛若彤回应，这时葛若彤放手了，纪波连声说着“谢谢~”，搞得沈召棠一头雾水，不知道纪波为啥对着他说谢谢。

    纪波打着哈哈点头弯腰的跟沈召棠告辞就去伶房走廊里等着客人出门，沈召棠被纪波的举动搞得不禁笑出了声，摇摇头带着小厮回了家。

    葛若彤还在回味着刚刚跟沈召棠的拥抱，纪波虽然很生气又不敢跟葛若彤斗气，只能憋屈的忍着。

    第一波客人出来，考验耳力的时刻到了，第一位出来被另一个院内伶侍抢走了。纪波赶紧去了中间位置等着，第二个刚巧就是中间晨风房的客人出来，纪波很是勤快的揭帘子，帮出来的人提着袍子，后面又出来一个，纪波挨着给提袍子。

    “这小厮甚是勤快，谁人都提，赏银。”。

    “怕是初来乍到，这厮眉目清秀甚是俊美，云娘可真舍得。”。

    原来最前面出来的是个老斗，中间那个才是正主，最后跟着出来的是长随。只见那长随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不少。纪波点头哈腰的谢着，直到这一行人离去。

    看着手里的银两，纪波嘴都要咧到头顶，决定晚上不跟其他的人抢活儿，去拐角花盆里拿出盘子去了后厨。

    从后厨又带了一点吃的就去后院无人的小石桌旁坐下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吃了起来，纪波这才想起被葛若彤塞进怀里的鸡肉，全是油，纪波从怀里拿出鸡肉扔在桌子上，掀起袍子就擦起了手。

    纪波将沈召棠给的小荷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些散碎银子和清钱，纪波也不会换算是多少，约莫着也不会很多，荷包倒是挺漂亮。纪波将那贵客给的银两也放在了荷包里，小心的放到怀里。

    这时云娘来了后院，看到纪波在那偷懒吃东西便走了过来坐下。

    “你可是清闲呀！他人都在忙着，你却似那少爷般！可是我太宠着你了？”。

    “哎呀！是云娘姐姐啊！一见到您我这心里就开心舒服。嘿嘿！我这不是之前吃的东西不多，在街上大病一场身体比较的弱，刚来就要熬夜，有点熬不住。这两天我抓紧的休养过来，好好帮云娘姐姐撑起发扬大这仙凤院。”。

    “你这小嘴啊可真是够甜，姐姐也不为难你，看今晚那沈妙手甚是喜欢你，若不然也给你挂个牌？你这样貌甚是难得，唯不足就是唱不得曲儿。”。

    “姐姐，我会唱歌啊！我给你唱个年代曲子，听好了。。。呃~~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哎呦！行了行啦！！！我的个小祖宗，这叫个什么曲儿？甚难听！过些时日，我请了那李桂官来教你唱一唱。快些吃完，去帮着收拾桌席，许你早些歇着了。”。

    云娘也着实是喜欢纪波的模样和性子，不知是被纪波的歌声吓到了还是怎地，起身便离开了。

    纪波一脸得意，暗暗地想着这古人不懂欣赏，这么好听的《好汉歌》居然说不好听，这可是年代英雄歌，吃饱喝足，纪波去前面饭厅帮着收拾了桌席就去歇着了。

    躺在床上琢磨着怎么能找到杜勋和耿家辉，纪波想不到的是杜勋已经踏上了逛窑子之路，却不是找他，而那耿家辉更过分，直接同这里的老婆过起了小日子，一点都不着急找到他俩了。

    接下的日子里纪波在仙凤院工作起来越来越顺手，沈召棠隔三差五的就会过去，多数就是为了纪波，有时是去找晨风，晨风不愧是头牌，不但人美，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基本都会。沈召棠去找晨风除了研讨诗词书画，还有就是教晨风医术。

    纪波跟葛若彤协议了不能随意激动，万事两人协商而定，葛若彤还真的收敛了很多，没再那样冲动的往沈召棠身上扑。

    这一日沈召棠按时来了仙凤院，纪波亲自迎的，沈召棠点了两人的酒菜喊了纪波一同坐席，纪波趁机要了应召钱，省的被云娘说道，沈召棠倒也是爽快，直接付了钱。

    “钱付了，你也应了召，今晚可是清闲了你。来，喝酒！”。

    “沈大哥，不是我坑你，使我们这里的规定，不要钱我不能坐下来不工作啊！对不对？”。

    “是，小弟所说尽是。过了这些时日，总不见小弟登门，可是不想去？”。

    “大哥请见谅，来，我敬您一杯酒，不是我不想去啊！是小弟我真的去不了，我不认识路啊！出去那么多胡同，第一次来北京古城，还真是找不到路。”。

    “古城？原来小弟真是初来京城，得空沈某人带小弟去逛一逛这京城，小弟在这京城可有旧识或亲戚？”。

    “有有，我就是来找两个兄弟的，既然沈大哥对北京城这么熟悉，还请大哥帮忙找人，一个叫杜勋，一个叫耿家辉。还有一件事，我想去学武考武状元，沈大哥能不能帮忙给找个武馆？我猜想我那耿兄弟应该是在武馆，他功夫不错的，也可能是将军什么的。”。

    “哈哈哈，武状元？你兄弟可能是将军？不瞒小弟，这京里官员沈某人大都相识，纪昀可知？武状元就不用想了，都是满蒙壮士，大将军里也不曾听有叫耿家辉之人，你再想想？”。

    “考不了武状元啊？哎！那能让我去个武馆做个教练也行，别看我瘦，我可是会散打搏击的。”。

    “散打搏击为何物？此技能可抵挡刀剑？”。

    “低档刀剑有些难度，不过近身搏击我绝对可以。得让我有时间去练啊，我天天泡在这窑子里，什么时候能练出来，我还想报效祖国呢！”。

    “哈哈哈哈！好一个报效祖国，为此番豪言，我也要试上一试，尽快让你脱离这烟粉之地。”。

    这一次见面两人算是聊得很是投机，葛若彤都听呆了，只觉得沈召棠说话声音好听极了，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帅气雅致。沈召棠又是深夜离开，纪波因为应了召也就不需要再收拾桌席，直接回去休息了。

    “姑奶奶，回神了，别想你那棠棠君啦。。。我问你，纪昀是谁？听那你那沈召棠的语气应该是个大官吧？”。

    “别瞎咋呼行吗？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教练教的你们历史？纪昀就是纪晓岚啊！纪晓岚，你知道吧？”。

    “哦！那个跟和珅死对头的纪晓岚？我看过电视好吗。。。还有，我很多东西的确是教练教的，因为从小就在各种训练各种比赛。”。

    “好了，对不起！我家棠棠看来是混的不错的，居然认识这么多官员，还是个神医妙手，厉害喽！”。

    “姑奶奶，你说咱跟沈召棠关系好是不是就意味着会跟纪昀关系好？那和珅知道了会不会来灭了咱？”。

    “你是不是傻？历史上的和珅现在才多大？再说了人家根本没不合好不好？和珅也不是电视里说的那样！真是的，没文化太可怕。”。

    “哦！这样啊！嘿嘿！那还是安心找找辉子和勋~，他俩不在身边总感觉少了啥！好歹你还在！”。

    纪波没有多想的就说出了口，葛若彤听纪波这么说心里暖暖的，两人共生一体，命中注定不能正常在一起却又不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