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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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沧平王带着沧平各部落的首领为京都来的愉王接风,宴席之上大家表面看起来言笑晏晏,可心思却是各异。
“愉王殿下,听说前几天皇上把西北的驻军向西推行了数十里,可有此事”一个首领看着元谨的面色小心翼翼的打探着。
“最近西北流寇甚多,想必只是清剿匪患,匪患一除驻军便会撤回”
“哈哈哈”那首领自顾地笑了起来“西北就是这样,不慎太平,不像我们沧平”
元谨低着头,神色不明
知安看着元谨温润如玉的样子撇了撇嘴,这元谨最会扮猪吃老虎,表面看起来甚是无害,其实这心里的弯弯绕绕最是多了。
“那不知,愉王此行是?”
“听说草原风光无限,元谨想来许久只是一直不得空,刚好前不久父皇开心,便在父皇面前讨了这个差事过来看看,在一个敏英王府的老王妃几个月后便是八十岁大寿,王妃心里也很是惦记着表姑母,所以父皇也是有心想让我护送表姑母回京省亲”
“哦,原来这样啊”底下的首领一听,脸色皆是变了变,只怕这一去不只省亲这么简单了。
沧平王的面色一僵,愉王这个时候说分明是让他无法拒绝,再有这一声表姑母叫的是在亲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稍有推辞那便是不孝,沧平王的心里头犯起了嘀咕,这个时候,这皇上分明是想做些什么。
愉王平平静静的一席话就像一枚□□将沧平这看似平静的湖面搅浑了,大家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计较,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顿饭也就要结束了。
第二日,沧平王和王妃亲自己带着渝亲王到个个部落巡视了一圈,一路看下来,着愉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淡淡地笑着,沧平王一路上都揣揣不安,最后还是王妃开了口“愉王觉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表姑母客气了,叫我元谨就好,”
“不可,愉王叫我一声表姑母是念及亲情,我要是真的这么叫了,就是废了礼法,不可不可”王妃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元谨也只是笑笑没在强求
“我觉得沧平在沧平王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很好”
“王爷谬赞了,都是皇上的功劳”
巡视了一圈好在没出什么纰漏,愉王也没有故意刁难,傍晚,一行人吃过饭后便会了府邸。
“明日,愉王要是想看看这草原风光,便来找王爷,到时候让林副将带你去到处看看走走”王妃和蔼的看着元谨,这孩子长大了,不过三年便这般深藏不漏,倒是一点不像他母亲,他母亲可没这般心思,但凡,但凡他母亲能有他一半的心思,一年前也不会...想到这王妃的眸色暗了暗,宁敏是个没福气的,这么好的儿子,诶...。
一年前,愉亲王带兵征讨西南,敏佳贵妃投湖自尽,待到愉亲王回来时敏佳贵妃已经藏了皇陵,愉亲王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也没看见,愉亲王刚回来不久,皇上便册立了太子,太子既不是皇后之子,也不是战功卓著的二皇子,而是皇帝从太庙里接出来的大皇子,这位大家都没见过的皇子,居然真真的是皇上的嫡长子,是皇上还未登皇位时的太子妃所生,他一出生太子妃便去了,所以便一直养在太庙里,如今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叫皇上又给接了出来,只不过这个太子体弱多病,很少出门,也不怎么上朝堂议事,虽然大臣们极力反对,可皇帝偏偏说的话也不听,就真的立了这么个病秧子做太子。
“表姑母,就不用麻烦林副将了”
“那不行,这草原你也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王妃皱着眉头极力反对,先不说他是朝廷的钦差,他终究是宁敏的儿子,要是有个闪失,他怎么和宁敏交代啊。
“表姑母若是不放心便让知安陪我去吧。”
元谨刚说王,就见知安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不可,知安这孩子性自最是跳脱,不行不行”王妃看了眼知安面色一沉
“没事的娘,你放心,我怎么把王爷带出去的就怎么把他带回来,我保证,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既然,知安表妹都这么说了,王妃就放心吧,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王妃看着吊儿郎当的知安便气不打一出来,伸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知安“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还当他是小时候陪你玩的孩子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三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知安不满的轻哼一声小声嘀咕到“就会凶我,”
王妃瞥了一眼知安,“你明天多带几个人,小心点,别往远走。”
“嗯,知道了”知安撇了撇嘴在桌子上拿了个桃子转身便跑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王妃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日一早,知安身着青色梅花纹纱袍骑着她的红棕色烈马在元谨的院门口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元谨出来,知安便躺在马背上叼着一根稻草翘着腿望天,元谨一出来便看见这一幕,不禁弯了弯嘴角“让郡主久等了”
知安也没动,斜睨了一眼元谨“哼,你也知道,你的马呢,难不成你走着去”
知安骑着马和元谨并肩而行,微风拂过,知安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含笑,“草原上的风最是舒服,只消一阵儿就可以吹散所有的不快与烦恼”
元谨侧头看着身侧的少女,笑颜如花,眸光荧荧,
“你觉得京都比草原如何”
“京都繁华,但在我看来不及我这草原”谈及草原知安的眼睛里流露出骄傲的神采“我这草原广袤无垠,无拘无束,一草一木皆是鲜活的,哪似你们京都,了无生趣,”
“我也觉得,你这草原甚好”元谨的神情甚是向往,知安看着元谨,不知怎的,现在这般看来,她竟觉得元谨有些悲伤,便抬手拍了拍元谨的肩膀,“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来,我这草原都是欢迎你的”
“那便谢谢郡主了”
“起风了,殿下,我们该回去了”这草原上的天气总是这样,瞬息万变,即使是知安,现在也不免担心。
“嗯,是该回去了”元谨看着远方微微出神,眼神中似有些许惆怅。
再见到知安,元谨心里是有些欣喜的,还记得少时第一次见到知安她便觉得这个孩子有趣,是个少有的精明的人,虽然那时她只是个孩子,不过那眼神却不像一个孩子,明亮,坦然,坚定,没想到在遇见她,她倒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变,性子依旧跳脱,那神色也依旧如故,元谨觉得,这样的知安可能更适合草原,带她去京城也许对她不是良计。
傍晚,窗户被狂风忽地拍开,猛烈地击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刺耳响声,倏地窗户被一阵风拍开,窗户在风中“吱嘎”作响,玉芝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又拿东西将窗户紧紧的掩上,“小姐,今晚儿这风真大,怕是一会便要下雨了”
知安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大门前,忧心的看着外面,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气变得总教她心里难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今个儿城中可有什么事吗?”
“没有,”玉芝摇了摇头不知小姐是什么意思。
“王爷,那边要开始行动了”元谨站在窗前,一名黑衣是从弯着腰递给了元谨一封信函,元谨打开信函,冷笑一声,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幽暗,眼中寒意骤起,这些人看来是等不及了。
“留他一命,剩下的,清理干净”
深夜,窗外“哗哗”的下起了雨,雨势渐大,忽的一道雷声,知安一下子惊醒,身上尽是涔涔冷汗,知安细细听着,外面好像有些动静,知安随手披了件单衣便要准备出去,知安刚到门口,元谨便推门进来了,知安狐疑地看着元谨,“愉王殿下,深夜不在自己房里睡觉,这是何意?”
元谨随手将门关上,挡在门前“你不能出去”
知安面露愠色,伸手去推元谨,元谨一只手将知安的两只手扣在一起,一个转身,扯着知安进了内室。
“你放心,外面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只要听我的好好待在房里就好”知安冷眼打量着元谨看他神色笃定,看来外面的事他是清楚的,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王爷可否告知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知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元谨不做声,只是坐着,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最终还是知安先忍不住了“看来王爷不愿告诉我是吗?”
“是的”知安长呼一口气,他倒是理直气壮,知安白了一眼元谨赌气似的往床上一躺“砰”知安的头撞在了床沿上啊“啊”知安吃痛的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头,一抬眼便瞥见元谨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知安赌气的躺会床上,背对着元谨,冷声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要就寝了,王爷还不走”
“无碍,我就在这里坐着”知安小声的哼哼到“厚颜无耻”便不在理会元谨。
知安躺在床上琢磨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元谨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想着想着,知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元谨听见床上传来的匀称的呼吸声,面上浮上一丝暖意,许久之后,一个人影闪过,元谨才走了出去。
“王爷,全都清理干净了,你要的人也抓到了”
“好,看来本王要好好的准备一份回礼,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苦心”
第二日,知安醒来已近中午,知安倚在床上,看了一圈,屋里哪还有元谨的身影,知安伸了个懒腰,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外面的雨早已停了,太阳出来,竟然分外的明媚,仿佛昨夜的狂风骤雨只是一场梦而已。
知安唤了玉芝进来梳洗然后便着了衣裳去前厅,梳洗时她有意无意的像玉芝询问昨夜是否有什么事情,不过就玉芝的反应来看,她应是不知道的,知安一进前厅便看见父亲的心腹以及各部首领立于屋内,皆都屏声敛气,神色凝重。
“父亲,众位叔父可是发生了什么”
“昨夜,呼和部叛乱”知安闻言一惊,这呼和部离沧平不过数十里,看样子父亲应是对呼和部叛乱一无所知。“不仅如此,昨日夜里,我部下延安,君山两部与呼和部里应外合,沧平险些失守”沧平王神色凝重,眉头紧皱,呼和部兵马十分悍勇,这次反叛想必也不是临时起意,必是蓄谋已久,应是进来皇上对西北打压,以及之前又连撤西南两个藩王这才引起了呼和的反叛之心,昨夜一役,亏的愉王早有布置才不至于损失惨重,只是这人居然能打到他的府里,看来这城中多有奸细。
要说沧平王忧心眼下局势,但其实他更担心的是皇上必不会放弃眼下这个机会,出了如此纰漏,怎可能不治罪于他。
“愉王殿下”沧平王看见走进来的元谨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沧平王不必多礼,昨日之事想必父皇很快便会知晓,不日应该就会招你进京,不知沧平王有何打算”
“这...”沧平王心下犯难,这皇帝宣召不可不去,可要是去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父亲,您千万不可进京,一旦进京只怕事情便毫无转换的余地了”元谨凝神细听“不知郡主可是有了主意”
知安双眸之中隐约若有精光闪动“我愿代父进京请罪”
沧平王立刻摇头“不可不可”
“知安又道“正值外祖母寿辰,我本就应进京拜寿,就算不是替父请罪也该去的,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不是更好,父亲只说是守城之时受了伤,不得远行,母亲忧思之下也病了,我便只得一人进京,也无不可”
“这...”沧平王自知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却舍不得这个女儿,此去京都定是危机重重,他怎么能放心,知安也看出了父亲的担忧与顾及,莞尔一笑,握住了沧平王的手“父亲,只要你在,只要你守得这沧平,我便不会有危险”
沧平王怎能不知这是女儿在宽慰她,但他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周围的首领也纷纷表示这是良策,无奈,这么多人看着他,他此时要是不应怕是难堵众人之口,沧平王只好应下“安儿,此一去,一定要小心,若真有意外,父亲拼了命不要,也不会保你回来”
“父亲放心”知安虽面上如常,但心里却如潮水涨落般起起伏伏,她之所以当着众人面前提出来,就是怕她父亲不应,大厅中的人即便她称他们一声叔父,但在他们心里自是自己的安危最重要,这种危机时刻怎么会顾得了她
元谨见状起身“看来,沧平王已有决断,那么就请郡主收拾好行装尽快起行,务必赶在圣旨到来之前离开”
知安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便走吧”
“这么快”沧平王迟疑了一下
知安正色道“此时一定要把握先机”
元谨赞赏地看着知安,知安的这份果决倒是比他父亲强的多。
知安回了房间便开始收拾行装,一想到要离开,心中便有些烦闷,门外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知安一抬眼,便看见母亲拧着没走了进来,知安咧嘴一笑,奔了过去,保住母亲,昨日事出之后沧平王需得坐镇城中,沧平王妃只好出城前往其他部落寻看,安抚昨夜受伤的百姓,一回来便听说知安要进京代父请罪,便忙不迭的过来,看着此时还能笑嘻嘻的知安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我和你父亲再怎么难也是不用你受苦的”
“母亲多虑了,去京都怎么算得上是受苦,京都繁华,早些年去过我便喜欢的紧,这次能再去我也是高兴的,更何况我也有朋友在京都,母亲可是忘了”
沧平王妃将知安搂在怀中,心中满是不舍,她这个女儿看着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其实最是固执,一旦做了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怕这个性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京都里会吃亏。
“哦,对了,安儿,达来回来了”
知安欣喜若狂,“他何时回来的”,“昨日回来的,今日才到城中”
知安一听便跑了出去,出门还没多远便撞上的了达来,看见达来,知安心里甚是激动,抬手摸了摸达来的头“一年不见,你长高了许多”知安的表情甚是欣慰,达来是君山首领的次子,君山首领一死,其弟叛乱,坐上了首领之位,还强占了自己的嫂子,达来和知安自幼便是好友,少时达来体弱,知安总是欺负他,但却又和他最好,君山篡位,知安一人偷偷潜入君山部落,带出了达来,可是达来受了伤,这一年便都在云山里修养,昨日回来也是因为君山叛乱。
达来要去向沧平王复命,知安也要收拾行装,两人便约了晚上再聚。
傍晚,知安和达来坐在房上,身旁放着两坛酒,知安自个儿说个不停,达来便静静地听着,知安看了眼达来,叹了口气“你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我看了最是讨厌,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小心自己把自己憋死”
“京都不比草原,没有人会纵着你了,你,万事要小心”知安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达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知安自小便性子顽劣,父母又宠爱,还有个哥哥护着,一直都是各部落中的孩子王,几乎把所有的孩子都收在了自己麾下,后来大家渐渐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使命,也就很少见,也就知安自己每天闲的不行。
知安躺在房顶上,翘着腿,看着夜空中一轮弯弯明月,浩瀚的星海,顿时心情大好,情不自禁的唱起歌来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从前上学时,每逢毕业这首歌都是必唱曲目,虽然有些俗气,今日也不知为何,喝了些酒,知安便想起了这个首歌。
“你唱的这是什么”达来的嘴角微微翘起,以前便是知安总是唱着一些奇怪的歌谣,他有时也听不懂知安在唱什么,但却觉得很是好听。
“当然是在唱歌”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走后,你要帮我好好守着我的地盘,没事多去看看灰太狼”灰太狼是狼群的首领,它小时候被牧民捉到,知安救了它,还给它起了名字,后来他长大了,知安就把他放回狼群,再见时知安也没想到它还记得自己。
“知道了,你的家人,你的东西,我都会帮你守着,等你回来”
知安微微一怔拍了拍达来的肩膀,满意的笑了笑“这我就放心了”
后来,知安喝的有些恍惚,再看一眼旁边的人,竟闭着眼着睡了过去,知安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达来的脸,“没出息,这酒喝多了”知安轻轻一跃,跳下房顶,叫了两个侍卫送达来回去,自己也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第二日出行,沧平王和王妃因“生病”自是不能相送,只在府里拉着知安嘱托个不停,最后,沧平王妃看着元谨,踌躇了半晌,才道“愉王,知安就劳您多加照拂了”元谨点头“表姑母,不必见外,这是自然的”沧平王和王妃又对玉芝再三嘱托,才放了他们出城去。
达来一早醒酒后便匆匆到了城门口,生怕来不及送知安,知安一到城门口便看见达来知安莞尔扬声道“难为你今早还能起来送我”达来羞愧地低下了头,一年不见这知安的酒量见长,昨日竟把他给喝多了。
“你既要走,我岂能不送,”
达来骑马亲自送知安出城一直送她出去将近百里,知安看着达来哭笑不得,再三让他止步,最后达来骑马驻足,目送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才掉头回城。
“你这朋友倒是关心你关心的紧”元谨目不斜视,话里不乏有些调侃的意味。
知安似是没听出元谨话里的意思含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性格耿直,这些年不知替我背了多少次黑锅,受了多少次罚,本来约好今年冬天和他一起在庆安山上滑雪,也不知还能不能守约”
“哦,滑雪?”知安得意的看着元谨“王爷应该没见过,滑雪是一种消遣,我偶然发现的,旁人都不会的”
元谨微微一笑“希望有机会可以见识一下”
一行人连日里马不停蹄加快脚步,今日终于到了京都前的最后关隘。
知安驻足在关隘之下,再往前一步,只消一步她就真要走进京都了,她的身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野。看着夕阳在原野尽头收尽最后一道光芒,知安出神了许久,最后叹息一声,山一程,水一程,身向京都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知安看着远方烟雾袅袅,眼神里尽是迷惘,此去京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元谨自是把知安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站在知安的身侧,柔声道“此去京都,一切有我”
知安出神片刻,闻言展颜一笑,朗声道“愉王的话我记下,日后可就要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