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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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情绪甚至是有些低落的,因为决定要带他,阮清最近去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和过去的经历,和姜湛提了两嘴,姜湛没说什么,阮清自己想开了,反正他们公司又不是靠炒作吃饭的。

    明星小区管得死严,就怕私生饭,过关斩将地开进了停车场,季骁先下了车,和姜湛发消息,“到楼下了。”

    姜湛:“就是炖了个牛肉,她们两个比吃‘纬度’还激动。”

    “纬度”餐厅是近几年开的一家高档餐厅,预约排到明年,贵得离谱。

    肖萌早来些,帮忙摆碗筷,看姜湛靠在一边发消息,心里一紧,“哥,你跟谁聊天呢。”

    “季骁,他和阮姐到楼下了。”

    “呼——吓我,最近网上都在炒你和陈青娴的绯闻,你说那些媒体的狗仔的怎么那么闲,扒得头头是道,要不是我是你助理,都要信以为真。”

    “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姜湛收起手机,没什么意外。

    肖萌跟他的时间也很长了,没见他和谁过分亲近过,最近处得不错点的,也就陈青娴和季骁。她觉得姜湛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漠的一个人,和谁都彬彬有礼的,但也没什么圈内好友。

    《南疆事》播出,粉丝发掘出了“搞僵”cp,萌得不亦乐乎,但其实姜湛和高煦家除了电影之外很少接触。

    典型的合作伙伴关系,特纯洁。

    哦,还有以前参加综艺,完事之后连老总都下来说:“别让姜湛去参加综艺了,搞得好像我们公司没资源让他拍戏了,看看那几期,跟我们逼良为娼似的。”

    但最近姜湛显得非常放松,甚至......眉宇眼间都带了点春意?

    谈恋爱了?

    没有?

    值得深究。

    肖萌:“是啊,一直这样。哦对,你知道季骁高中毕业之后参过军吗?”

    姜湛皱了皱眉:“我知道,但他没提过,好像有些反感那时候的事。他来了之后别提这茬了。”

    姜湛做的是土豆炖牛肉,因为忙,他很少做饭,但今天突发兴致这么来一出,味道还是不错的,大半进了季骁的肚子,吃完捂着肚子说撑着了撑着了,阮清忧心忡忡,觉得孩子这么能吃,是时候给他订个健身套餐了。

    姜湛撑着脑袋笑,他喝了点小酒,微醺,酒劲上头也就是让皮肤微微泛着粉。

    阮清说季骁拍戏被群嘲的部分,让姜湛给指导指导,两个女人收拾厨房去了,姜湛带季骁去了书房。

    书房里整整齐齐的,书桌稍微有点乱,是一些散开的剧本。

    “大概看了一些,还没决定下来。”姜湛解释道。他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笑意问:“感情戏有这么难吗?”

    季骁无奈:“学长,别连你也笑话我啊。”

    姜湛:“没笑话。有喜欢的人吗,你可以先把她看做自己喜欢的人,可能这幕还是比较要表达一种惊艳、欣赏的感情。”

    季骁有些别扭:“没有......但是,能够用这种借代么,这种情感那么珍重,为了演绎别人的喜欢你编造自己的喜欢,不会显得太轻浮了些么?”

    姜湛轻笑:“所以这是最初级的表演方式,”他沉吟片刻,“我跟你讲的这些老师也应该跟你们讲过的,什么表演流派表演技巧我就不赘述了,你......”

    他低头翻了翻旁边几本剧本,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又放下剧本,季骁感觉眼前的姜湛就不一样了。

    他方才随意慵懒的坐姿板正,带着点水光的眼睛里,目光也不同了。

    姜湛说:“看着我。”

    季骁心说,我看着呢。但那又和平时的看不太一样,他脸皮恁厚,也感觉微微发烫,接着开始觉得自己坐姿奇怪,悄悄坐正了。

    姜湛忽然抓过他的手,猝不及防,季骁差点没弹起来,惊愕看着姜湛。

    他拇指在季骁掌心轻抠,有点痒。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逗了。

    季骁反应过来,这是入戏了。但就是反应过来,脸还是烫的紧,无他,姜湛这样太勾人了。

    低垂着眼睫,眨眼之间,水光潋滟。

    姜湛声音一下子变了,季骁说不出来,明明还是那个声音,听到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好像一下子从朋友之间的交流到了情人之间的呢喃。

    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情绪,心如乱麻地想,以后学长也会这么和他的女朋友说话吗?

    自己一个男人都觉得好苏好苏,那女孩子估计要被迷得神魂颠倒吧。

    姜湛说:“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季骁脑子有点发懵,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在对戏。

    姜湛忽然凑近了一点,带着点温热的醉人的气息扑在他脸侧。姜湛是单眼皮,但他眼睛很大,晶润的眸子看得人心要化掉,他视线有些游移,感觉酒精已经上头了,有些难受,眼眶泛着层淡淡的红色,看起来怪委屈的。

    他仔仔细细看了季骁好一会儿,才退回去。

    手依然抓着不放,季骁感觉自己手已经被握出汗了,但他说不清自己内心,也不想放开。

    姜湛说:“你刚刚想走,我突然靠近让你害怕了吗?”

    季骁:“我没......”他差点没咬到舌头,想起来这是在搭戏,闭了嘴。

    姜湛盯着他,微微抬头,快速眨了几下眼,季骁注意到那眼眶更红了些,他在憋眼泪吗?

    “是你害怕,”姜湛转过头,缓缓说,“自己忍不住对我的表白说好吗?”

    他说完就自嘲地一笑,眼神落寞,“不怕?我知道你不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我做朋友有什么不好么,我也想说啊,我喜欢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喜欢的机会呢?”

    “你以后会娶妻、生子,牵着别人的手,在夕阳下散步,她问你,今天晚上的菜怎么样,你说有点咸,她不开心了,你亲她,告诉她其实没有,特别棒。你们拥抱、接吻,我远远看着你,心想,我喜欢的少年啊。”

    “我喜欢的少年啊,会有他自己的生活,尽管那生活里没有我。”

    “我想想都觉得自己伟大......总是我在表白,”姜湛失神喃喃着,“你就不能哄哄我?”

    “学长......”

    季骁完全被刚才那段震住了,脑海里全是姜湛讲述的画面。

    遥远又心酸。

    “姜湛?”

    肖萌声音传来,“阮姐问你你家的洗碗机怎么用,我们俩搞了半天。”

    “就来。”姜湛马上回道,整个人气场瞬即变了,他捏了捏季骁的手,“大概就是这种感情,这剧本这段我看得还挺有感悟,随意演绎一下,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再问。”

    季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手上好像还有姜湛的余温。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他想,应该是感染力,深情的感染力,他有一刻几乎要以为学长是在跟自己表白。

    哪一天要去看看姜湛的戏,季骁如是想。

    只是姜湛一向进退有度,温和有礼,完全想象不出他这样求而不得、痴慕又委屈。

    会是谁?

    对了,姜湛都二十五六岁了,不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啊,如果是当明星没有公开恋情的话,那最近两个人走得比较近,也没听说或者看他和谁有那方面的意思。因为姜湛几乎都宅在家里休息和看剧本,他不是热闹的人。

    会是谁?

    不管是谁,她真幸运。

    为他洗手作羹汤,和他拥抱、接吻。他们的小孩子会像谁,像学长吧,不知道未来嫂子长什么样,但是像学长好看的话,那小孩一定很好看。

    大大的眼睛、黑黑的柔软的头发,奶声奶气地喊.......

    季骁猛地摇摇头。

    忍不住一直往下想。

    眼前是八字没一撇的现实,想象中的小侄子已经抱着他的大腿喊他叔叔了,到时候他会是个什么人物,以什么身份过来?想着自己孤零零地看嫂子在跟姜湛撒娇,垫着脚亲他,季骁忽然有点羡慕她。

    羡慕自己心里给姜湛臆造的温馨的一家子,自己出场还是孤单一个。

    那天之后季骁就没见着姜湛了,阮清说他有点醉先去睡了,季骁有些疑惑,因为他记得姜湛虽然上头快,但醒酒也快。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有点遗憾,本来还想跟姜湛谈谈下部要接的戏。

    但回去之后又有个好消息让他振奋了,季礼说她要过来。

    季礼小他两岁,但很少叫他哥哥,她自小生得高挑,季骁二次发育前,大家都以为季家生的是对姐弟。他们俩关系从小就好,有种鬼才能理解的默契。季骁当时被送去部队时,季礼还在高中,结果季骁离开第二天,她就从家里搬了出去。

    直到现在也没搬回去,逢年过节回个家里,爸妈都开心得不行。

    季骁没有季礼那么大脾气,被送过去的是他,但结束之后他也没什么改变,对着家里人还是心软。一句“爸妈也是为了你好”紧紧裹着他,喘不过气来。

    但好笑的一点是,季礼决绝任性至此,爸妈——季陈辉和谢仪事事顺她,自己温顺听话,他们尤觉不够,还想再三管教。

    季礼没让他接,自己提着个小行李箱去了季骁新搬去的住所。

    住处还没多收拾,他这两天赶着拍戏,一开门,里面单身男性生活的凌乱感铺面而来。

    但就这样,还是在沙发上收拾了个睡觉的地。季礼不知道该欣慰还是嫌弃,单方面决定让为兄的挤沙发。

    姜湛那天说到最后,一个激灵自己醒了,见季骁懵懂茫然的样子半酸半甜。

    他记得那时候因为自己贸贸然对季骁示好被覃红误会,季骁说:“我又不喜欢男人。”语气里克制着嫌恶。

    他见过季骁有过好几个小女朋友。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又怎么样?

    姜湛心底发凉,恨不得抽醉酒的自己两巴掌,他们......好不容易能这么坐下来说两句话,好不容易他能离他那么近,这么多好不容易。

    不敢动,不敢想。

    有时候特别羡慕池靳,他追人追得轰轰烈烈,生怕对方有一点接收不到爱意,自己呢?

    小心翼翼的,生怕一点露陷。

    过了好几天,他才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讨论工作——接下来的剧本。

    他无聊刷掉了那一摞剧本,最后剩下三本,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其中有一部双男主的电影官宣了其中一个是池靳,编剧是陈可善,一想到如果进组会被怎么样虐狗的场景荼毒,他就迅速把那本丢进了垃圾桶。

    那还有两本。

    他想和季骁合作一部戏。这是他一直想着的。

    一个小时后,姜湛站在季骁新宿舍门口,敲了敲门。

    季礼戴着口罩在给他哥收拾,她收拾房间起来动作特矜贵,站得笔挺,吸尘器这里推推那里推推——刚刚在对面超市买的,眉头越皱越紧。

    “季骁你回来得正好.......”季礼开门,忍了好一阵的脾气就要爆发,就看见外面立着个绝好看的男人,多好看,反正比季骁那熊玩意儿好看,匮乏的词汇里就冒出一句“眉眼如画”。

    “你是?”她疑问道,“你找季骁吗?他还没回来。”

    姜湛一时间出不了声,盯着眼前的女孩。

    很年轻的女孩子,小脸雪白,口罩遮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睛眉毛无不精致。

    声音清凌凌的,也好听。

    姜湛第一反应是,也挺好的,配得上季骁。

    “对,我找他。”他艰难缓慢地说。

    季礼让开门,“那进来吧。”

    她认出来了,那是姜湛,前两天她还去看了他的电影,古装和现代装还是有点差,一时没认出来。

    季骁进娱乐圈之后诸事不顺,也不常和她讲,最近倒是经常会提起这个学长,夸得不行,她听得都羞耻。

    姜湛恍惚:进,还是不进?

    季礼难得的好脾气,心想,这是她老哥的偶像吧,多少给点面子。

    但她耐性有限,三秒,见姜湛不动,就皱了眉,“进来?”

    姜湛硬着头皮点头,走进去。

    他想,好像脾气不太好。

    季礼心觉要招待客人,泡茶?没有。饮料?没有。烧了点白开,还找不到一次性杯子,最后翻出冰箱点水果,估计搬进来那天买的,水分都没了,干巴巴的。

    姜湛想,好像不是很会照顾人。

    两个人没什么话题,就着季骁聊了会儿,季礼不懂娱乐圈,夸了两句《南疆事》里姜湛的表现,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会儿,季礼问:“吃过饭了吗?我点个外卖。”

    姜湛:“不用,吃过了。”

    然后想:不会做饭。

    啧。

    其实不是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