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序言章 匆匆春不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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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杨湮承饶有兴趣的再一次向她走近,生生的将任音婳逼迫至了墙边,杨湮承直接一手支撑着墙壁,再度的将任音婳犹如自己的玩物一般,戏弄打趣,“多年了,不知陛下怎么受住了你的脾性。”
任音婳冷笑:“如果真如你所说,奚昌夫人的死是因我而起。陛下因我而杀害了原本应当位列尊荣的她。那么,你如此待我,便不怕步上奚昌夫人的后路吗?”
杨湮承微微一笑间自带风情,声音温软,充满了让任音婳不适的暧昧感:“当初我能陷害你,又借着救你一命走出冷宫,现在,我要是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果真是你!”任音婳的心里头一直有一个疑问,从来没有确准过的疑问,现在听得眼前的人如此说,顿觉心头一阵恨意涌了上来,“你利用了真心对待你的人,枉顾那些为你卖命人的性命。贵妃之位,权势就那么吸引人吗?”
“权势于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别说贵妃之位,就是那位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让于我,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满足我需要的一个工具罢了。”杨湮承用着如同情话一般的语调,丝毫不介意任音婳喷火欲出的眼神,进一步的贴近在任音婳的耳边,“我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知道……就如现在,我想来见见被陛下如珍如宝一样珍视的你,是一副怎么样落魄的姿态,能让陛下即便废除了你,依旧放不下你。”
杨湮承的话语已经太过露骨,任音婳原本以为眼前人只是风流成性,这会儿终于觉察到不对,脸上怒色渐显,抬起手便想要一巴掌对着杨湮承的脸呼过去,却没曾想到,自己的手还没落到杨湮承的脸上,已经被她一手给抓了住。
任音婳心里头的怒火压抑不住的直接显示在了她不再那般年轻,却依旧娇俏的脸上,厉声破口而出:“你放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陛下的嫔妃,是长公主之的嫡亲女,就算现在被废了宫妃身份,我也依旧是陛下的表妹!容不得你这般低贱于我!你难不成还能将外头所谓的隐卫买通吗?”
任音婳情绪尽显在脸上,作为一个被废除了份位打入静心苑的宫妃这无疑是无理的。只是任音婳早已经不怕了,她已经是一个要死了的人,又如何可能再怕被按上个什么罪名?再多的罪名,也顶多不过是一个死。
比起任音婳的直接反应,宜贵妃杨湮承却显得不急不慢,直等到任音婳全部发泄了,瞪着眼好似要把她给吃了,上扬了唇角,明悦的笑容尽显在脸上,向来喜好干净忍不得一丝不洁的她,却全然不顾这屋子里的脏臭,任音婳身上的味道,直直的对着任音婳的唇便强硬的贴了上去。
任音婳顿时被杨湮承的动作给惊震在了当场,眼前这张志得意满,混合了男儿英气又带了女子妩媚的脸,让向来喜好欣赏美好物品的她,顿觉心脏漏了半怕,又在下一秒反应了过来,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使劲挣扎着,试图脱离开杨湮承的控制。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够如此放肆!
任音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她表哥以外的人亲吻,更是不可能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完全诠释了英气以及妩媚两种截然不同气质的女人强迫。
恼怒之极下,任音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没有被控制住的手对着杨湮承重重的一推,她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脱离开对方的束缚,却不想,自己使出的全力对杨湮承宛如蜻蜓点水一样,根本不被放在眼里。
牙关承受着杨湮承的强制的侵犯,欲图突破最后那层防护而入,任音婳只能死死的咬着,不让对方可能得逞,即便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努力只是徒劳。对于杨湮承的侵犯,任音婳的心里头涌上了一阵阵的悲哀。
——表哥,你在哪里……
任音婳前所未有的想着轲文策此时此刻可以出现在这里将她从困境当中解救出来,可同时也前所未有的希望他千万千万不要出现,她不想自己这副样子落在他的眼里,她不想自己被人侵犯的样子落在他眼里。
任音婳感觉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下了,清澈见得的的眼眸不知不觉的被水气给遮掩了住眼前一丝的清明,她狠了狠心的微松了牙关,企图用咬舌自尽的方式来结束了这种被同性强迫的绝望屈辱以及被迫背叛的羞愧感。
杨湮承立时意识到了任音婳想要做什么,在任音婳还没来得及时,便将舌挤进了任音婳的口腔里,追捕着任音婳试图逃脱的蜜舌。
杨湮承的亲吻一如她的人一般霸道也温柔,彼此间不带任何情意地交缠着,任音婳非常清醒的明白杨湮承身为华荣宫主位,会走这一趟必定还有其他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用这种方式羞辱她那么简单。杨氏没有必要这么做,在她还是柔皇妃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差到这般地步。
倒是谨贵嫔……任音婳不屈的眼神当中似有一道寒光射出,心里头不住的对自己发笑,这会儿她居然还有功夫去想那个早已经等于被打入冷宫的人。
任音婳分神着,事实上她更想不通这等恶心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的她身上?被一个同为女子还是表哥妃嫔的女人抵在墙壁一通亲吻,辗转反复,任音婳还是忍不住了,不管是不是会冒犯,努力的抗拒着杨湮承在她口腔里纠缠的舌,死命牙关紧咬,一股子的血腥味顿时在她的唇舌间漫延开来。杨湮承受痛之下,退出了她的口腔,一手紧紧的捏住了任音婳的下巴。
眼神凌厉,一抹鲜血沾染上杨湮承的唇迹,犹自衬得她原本便英姿妩媚的人,越发显得夺目逼人。
任音婳不服输的与杨湮承看向她的冷淡的眼眸对视着,讥讽道:“贵妃在这宫里头位分算是高的,想来并不如意,倒是来我将死之人这寻晦气了。贵妃也不怕这满室的污秽脏了娘娘高贵的身子。”
“本宫也不瞒你,皇上本来是在本宫和芸婕妤当中选一个……哦,公主怕是还不知道吧,芸婕妤便是先前的傅嫔傅氏佩瑶了,自打被赐了姓氏,旧主子又去了,傅氏可算苦尽甘来了,前不久太医院医护照理给傅氏请平安脉,才知道这傅氏有孕都快三个月了。”
杨湮承虽得面上是带了笑意说出这一番话儿的,可对于任音婳而言,她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说与她听,仍是煞白了一张本就已经显得格外憔悴的脸。
——怎么会是她……
任音婳想知道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又怎能忘记,昔日宫女出身的傅氏还只是未被赐名的瑶答应时候,曾听命于其主魏氏暗地里给她下药,导致她伤了身子的事情。
杨湮承扬起看好戏的笑脸,带了几分同情的对任音婳,低低道:“傅氏向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能够以宫女出身,隐在向来不知收敛没脑子的魏选侍身边多年,在魏氏自戕在自个儿宫里后还能全身而退,足以见得她有几分能耐。”
只是傅佩瑶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瞒得过当今那位皇帝陛下?杨湮承心里一阵冷笑,冷眼扫视着连被自己强迫也不曾有半分示弱的人,此时此刻,脸上那抹难以遮掩的痛楚之色。
不是不信他,不是怀疑他变心,只是难以平复乍然听得以后的种种复杂矛盾。
任音婳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死死的抱着怀抱里自己以前最爱的粉色衣裳,略微红肿的嘴唇被死死的咬着,渗透出丝丝血迹,红了眼眶盯视着眼前的人,说道:“贵妃是为了好让我不抱任何希望的上路吗?这样,也劳驾贵妃亲自来这地方跑一趟。音婳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不会让表哥为难,永远不会。”
“如此,也不枉费了陛下对你的一番心意。”杨湮承脸上表情依旧,只稍稍扬起了眉梢,轻笑一声,便又最后撇了一眼任音婳,转身便欲离开这破旧之地,眼见着任音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把没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杨湮承亦不多言,修长的手指掩了掩鼻锋处,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正当要离开,听闻她身后被废黜行将就死的女子喊住了她:“宜贵妃。”
杨湮承身形一顿,脚上稍缓了几步,不见其声,正欲离开,又听得身后的女子缓缓道出了让她几分心悸的话:“宜贵妃筹谋多年,也不过只是想保护想去保护的人,只是因着自己曾亏欠了那人。这么多年了,想必也不比我好过多少?”
将死之人,落魄之人,言语间却是尽显了不卑不亢的姿态,更带了几分让杨湮承听了觉得刺耳的同情之意。
“我再不济,亦有他一直护着我,你呢?”
只是平声的陈述了事实,杨湮承平静的面容上稍异,只是未作声,更未有任何应承,发出一声轻哼声,踱步出了肮脏的屋子,命了人将木门重新加锁。
于任音婳来说,这扇木门再次开启的时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她连心里念着他的资格,也不再有。
——表哥,这么些年,你为音婳做的够多了。可到头来,音婳也只能自私的把离别的痛苦给表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