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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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内,歌舞升平。舞姬一舞毕,便有序的褪下。
今日的宫宴与日前招待使臣那次有所不同,还多了些王侯贵胄的夫人与子女。
“听闻昨日宴上,阿其鲁带来了个绝世舞姬,能在人掌上起舞,惊鸿绝艳。”安华王忽然说道,兴致颇高。
昨日宴会,他并没有在场。待到宴席散后,才听手下细说席间发生的事。
相首看了眼安华王,目光顿了顿。然后才打趣道:“安华王怎如此有兴致,莫不是想要向阿其鲁讨了这舞姬?”
“不不不,那里是。”安华王连忙否认,笑着道:“不过是从未见闻,好奇而已。”
原本正与洛奇说话的阿其鲁,听闻这话,嘴边也勾出抹笑:“安华王若想要,阿其鲁自是送于安华王。”
美人赠王不成,赠个亲王,也未尝不可。
“本王哪里敢要。”安华王说着,还看了眼上座。
南岳知安华王看了上来,转了转手里的酒杯,讽刺的笑笑,眼神仿若在看个跳梁小丑。
安华王:“王,小女也自小习舞,虽比不上那惊才绝艳的舞姬,但也是可以一看,若不介意,不若让小女献舞一曲助兴可好?”
一众大臣听安华王这番话,心里不由的期待起来。南知婼接近成年,身段容貌出落得鱼沉雁落,诗词歌赋在一众贵女之中也是佼佼者,是王城里不可多得的才貌双全的美人儿。
这一听没人要献舞,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静候王的回答。
南岳闻言笑笑也没拒绝,轻点着头:“准了!”
南知婼原本听到父王的话,轻蹙起了眉头,这见王上准了,便换上了娇俏的笑,缓缓起身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乐声响起,娇柔的身子随着乐声翩翩起了舞。
坐下的南知昱,看着大殿中央那舞的勾魂的人儿,不由得暗下了神色。隐约听到四周细碎的议论声,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诶,这宜平郡主果真名不虚传啊!啧啧,看这身段······”
“那是啊,可就不知道成年后会许给谁了,艳福不浅咯!”
“哈哈哈哈,就你浑!”
······
*
长安街上,七彩的花灯缀了一路,拥挤的人群,摇曳的烛火,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街头的灵愿树。好不热闹!
南歌子被司奕揽着,躲过了王骑卫出了宫墙之外。入眼就是这一片繁华的街景,南歌子高兴极了。
这刚着地,立马往前跑了几步,咧着嘴嬉笑着,然后回头看向身后的司奕。
一人白衣,站在繁华的街头,夜色映照,好不动人。
这个大骗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嘛······
司奕看着南歌子,像离了笼的鸟儿,正享受着刚获自由的喜悦。眼里酝起笑意,几步走向她,然后自然的牵起南歌子的手,往前走去。
“喂,你干嘛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南歌子走到司奕身侧,仰头问着。他该不会是要反悔,就要带自己走了吧?哼,刚还想着他没那么讨厌呢,果然都是假象······
骗子,骗子!
司奕:“你喜欢那个?”
南歌子疑惑,才发现他们停在一处摊贩前。看了看架子上各种花俏古怪的面具,又看了看司奕,才伸手指指自己说:“你这是要买给我?”
“嗯,这样安全些。”
说着就拿起一个面具,往南歌子脸上带去。
“诶诶,你给我拿的是什么?”南歌子好奇死了,他到底给自己拿了个什么样的面具?会不会特别丑?
伸手想要拿下,还没碰到面具,就被司奕摁下了手:“不要摘,特别好看。”
“我就要看看嘛,你没准时骗我的。”
“呵呵,是个仙子,真的好看。”司奕无奈。
南歌子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
“那好吧!那你也要带一个我挑的才行,礼尚往来!”南歌子圆圆的眼睛转悠着,盯着那一排面具,起了坏心眼儿。
哼,就你能骗本公主,本公主还整不得你了?
看着她这小模样,心里那里不清楚她想要干什么。指尖轻轻地弹了南歌子的额角,笑着说:“好。”
“诶,你还敢弹我!那个,就要那个最丑的猪八戒。”
两人戴上面具,一前一后的走在长安街上。开始时,南歌子虽然开心,但不太习惯,宫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也不会靠她那么近就一直会牵着司奕衣角。待到后来习惯了,便松开了司奕,自己走在前头,这个瞧瞧那个摸摸的,新奇的不得了。
司奕施了灵,掐了条引线,南歌子感受不到,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引线邦着自己和南歌子,以防意外。
“诶诶,司奕司奕,快给我银子,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南歌子忽然后走回司奕面前,一手扯着他的衣角,一手指着对面摊贩卖的花灯。
两人走上前,司奕才看清那是个小人形状的花灯,穿着素色襦裙,披着狐裘,头发盘的是双丫鬓,模样也好看,是个做的精致的。
司奕:“想要?”
“想啊!你看看做的像不像希子?我觉得像极了,我得带回去给希子瞧瞧。”
南歌子说着,脑海里就已经想到了希子看到这花灯的模样了。不止是她出不了宫玩,希子也出不了。从前身子娇弱着,来这些人多的地方,她哪里受得了。这几年好些了,但自己却如此,希子也不远自己一个人出来。
想着,多少有些黯然。
“给。”
眼前一只骨节分明递来那个精致的花灯,南歌子接过,问了句:“你买下啦?”
“嗯,不过你可不能给希子,那样她就知道你出过宫了。”司奕回答,看到南歌子不弱方才高兴地神色,轻轻地抚上她的发顶。
“为什么?希子不会告诉别人的。”南歌子不解,希子不是别人,是她最亲的孪生姐妹。自小就是无话不说,两人之间都不知瞒下了多少小秘密。
“因为,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司奕俯下身,弯到与南歌子差不多的高度,凝着她的双眼:“而且,她可能会失落。”
鬼使神差的,南歌子就点了头。
好像,他说的对。希子没办法出来玩,会不开心的。而,司奕还是她的驸马······
忽然,南歌子就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不让我给她,那你买来作甚?”
司奕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站起身来,看向街头那边:“当然是去放了。”
司奕带着南歌子,穿过人群来到灵愿树下。一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婆婆坐在树下,面前放着一张被摸损的光滑的桌子。
“这位小童子,是要放花灯还是许愿?”
老婆婆对着南歌子问道,南歌子看了看树后面的护城河,再有看看飘满了红色缎带的灵愿树。犹豫了下:“我···可以两个都要吗?”
老婆婆听着南歌子的话,呵呵的笑着,转身拿出红缎带:“当然可以,你这小童子还真可爱!”
南歌子有些窘迫,下意识的看向司奕,谁知道司奕竟也在笑。
“哼!”轻哼了声,然后接过老婆婆递来的笔。
不理他!
竟然敢笑话她!
南歌子铺开红缎带,咬了下笔头,然后才慢慢的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下。
愿希子的身体快快好起来,再也不用喝那苦死人的药······
愿父王和母后恩恩爱爱,唔···生个小弟弟陪自己玩也成!
愿雪莱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愿······
一直到红缎带都写的满满当当的,南歌子才停下来。又看了下自己写的是否有错,忍不住的皱起眉。
真丑!
怎么自己写的字那么丑?明明希子的字可好看了······
默默地把缎带绑好,然后走到树下,使劲的往上抛。
终归是人小,缎带抛得不高。南歌子看到它落在第二层枝丫上,失落的叹了叹气。
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便知道是谁。
司奕将手中的缎带用力往上一抛,缎带一路往上,最后落在了最高得枝丫上,南歌子就难过了。
自己抛的那么低,万一实现不了······
“不用担心,会实现的。”司奕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自己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会的。”司奕说的肯定,仿佛以知道未来事。南歌子听着,不由得心安了几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万一,万一都实现了呢······
心情又好了起来,南歌子又倒回去,继续写她的花灯。刚拿起笔,又放了下来,转身扯过司奕,将笔塞到他手中。
“我写的不好看,你帮我写。”
看着她那理直气壮,又有些心虚得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了字不好看了?回去得好好练字,知道没?”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写嘛!”
“你要写什么?”
“写,就写愿希子身体健康,不用在喝药······”
夜色渐晚,明月西移。
像来时的那样,南歌子抱紧了司奕,有着司奕揽着她回去。
回到合欢苑的屋顶,南歌子便瞧见了那件被他们遗忘的红色狐裘。
司奕:“玩了一晚上该累了,公主该回去歇息了。”
南歌子应下,然后司奕便转身欲离去。
“等下。”南歌子忽然喊道:“今晚,谢谢你了。”
司奕闻言回过头,对着南歌子笑了:“不用谢,记住了,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
“嗯。”
凉风拂起发丝,南歌子感觉到自己的耳尖微热。
听到了屋顶上的动静,荔枝急忙从殿内跑出来,见到屋顶上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殿下,你去哪里了?可让荔枝好找,都快吓死荔枝了······”说,都快要哭出来了。
南歌子沿着梯子爬了下去,整理了下衣服,用狐裘藏好面具才说道:“没有去哪,不过跟驸马逛了会琳琅园。对了,你可有告诉别人找不着我了?”
听着南歌子解释,荔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荔枝没有告诉别人。”
殿下向来顽劣,这种忽然找不着人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合欢苑里无聊,殿下这些年来没少这样玩捉迷藏。除了第一次真吓坏了荔枝,以为殿下不见了,后来都知道殿下是无聊透了,跟他们玩罢了。
只不过这次殿下躲起来的时间有点久了······
听到荔枝的话,南歌子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幸好幸好,不然要是被父王知道,可得罚她和司奕了。
“给我准备热水吧,我要洗澡!”南歌子吩咐荔枝,在外边玩了那么久,出了些汗,衣服都黏着,一点都不舒服。
“是。”
*
司奕刚出了合欢殿,在琳琅园便看见了千毅。顿了脚步,心下了然。
千毅走上前几步,行过礼,便对着司奕做出个请的姿势:“驸马,王有请。”
“走吧。”司奕颔首示意明了,眉目敛了神色。
知道王终归会知道,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两人一路无言去到御书房,进门前,千毅拦下了司奕,认真的说了句:“当心了。”
司奕没想到千毅会提醒自己,感谢的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进去。
刚踏入御书房,一道暗蓝的灵息便迎面袭来。司奕没有躲,任由着灵息击到自己身上,闷哼了一声。
“你好大的胆子!”南岳猛地拍了下桌案,站起身来,怒瞪着司奕。
司奕看了眼南岳,然后底下头不言。
南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如果不是当初在歌子身上施了追踪的灵,自己怕是连她这次出了宫又回来了都不知道。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你别以为自己灵力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司奕知道。”
听到司奕的话,南岳反而气笑了:“你知道?本王看你是不知道!”
“那可是歌子,雪莱国天下人皆知到‘早夭’的公主。你这样带她出去,你知不知道万一被发现了是意味着什么!”
“还有,你要记住了,你是希子的驸马,只能是希子的驸马。歌子会一辈子生活在这王宫里,不婚不配,知道安息的那一天。如此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不该想的,你就不应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