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就像玻璃，支离破碎后，再想重归于好，费尽心思地粘贴粘牢，触目惊心的裂痕，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让林松逍虚眼。

    “温燃，你回去吧。”林松逍说。她声线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松松。”声音里几乎带着哀求，温燃擦了擦脸上溢出的汗水，“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吓着你呢。”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问了我就走。”温燃吸了口气。

    “林松逍，你是讨厌我本人，还是因为厌恶同性恋？”

    她声音很轻，快被周围的知了声淹没掉了。

    林松逍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温燃趁此机会说：“所以松松，当我表白心意后，你一直拒绝我。你说我们只是朋友！我知道这是说辞！可是松松有没有好好的整理过自己的内心！”

    讨厌温燃吗？她怎么会讨厌温燃。她一直把温燃当作好朋友，她从未在这份情谊里掺杂其他东西。

    温燃会喜欢她，以恋人的感情……温燃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林松逍从未察觉。

    温燃走上前，轻拥住她，带着引诱哄骗：“松松肯定不会讨厌我，对吧。”

    “松松只是还不能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是不是？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像是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摘取圣火的毒舌，她吐着血红的信子。

    “温燃。”林松逍挣开温燃，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

    她正色道：“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如你刚才所说，不要再提这些，我们还可以当朋友。”

    林松逍语气里已经带着怒意：“如果是之前我的行为让你误会，我真的很抱歉。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温燃的泪水在林松逍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如决堤的洪水涌出。

    她捂住嘴呜咽，蹲下身，蜷缩在树下。

    ******

    江泠舟每天都在盼望补课，补课就能见到林松逍。和她坐在一起，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可以共处一室两个小时，虽然期间林松逍从来不会和她说话。

    没关系，江泠舟安慰自己，至少你的灵魂是和林松逍交流的，交流的还是数学，这种学术问题。

    当这周江泠舟和林松逍的灵魂交流结束后，江泠舟按惯例地问一句，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她几乎就是客套一下，毕竟林松逍从来都没答应过。

    “好。”林松逍很自然地点头答应。

    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江泠舟震惊地盯住她。

    “你，你说要和我一起走？”也许是江泠舟表情太过震惊，逗得林松逍弯嘴笑。

    “和我一起走很吓人吗？”林松逍凑近，朝江泠舟眨眨眼。

    江泠舟把书包抵在胸前，瑟瑟发抖：“不胜荣幸！”

    江泠舟沉浸在林松逍和她一起走的喜悦里，硬是没憋住笑出声。

    林松逍问：“什么开心的事笑了一路，说出来我听听。”

    江泠舟不加考虑，脱口而出：“因为能和你一路走，我好开心。”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惹林松逍笑，她面容僵硬。

    江泠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冷场了，她注意到林松逍的异样，问：“你怎么了？我刚才，说错话了？”

    林松逍沉默，她突然想起温燃的话。

    “江泠舟。”林松逍突然喊她的名字。

    “和我在一起，你很开心吗？”

    江泠舟笑得没心没肺：“是呀！只要看见你，我就好高兴！”

    “那你觉得，我们算什么关系呢？”林松逍循循善诱。

    “嗯……”可怜的江泠舟显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她老老实实评定了下目前她俩的交情，斟酌地说，“我们算是朋友吧！”

    “只是朋友？”林松逍语气里带着探究，还有觉察不到的失望。

    只是朋友吗？江泠舟，你一天到晚傻兮兮地开心的关系，只是认定为朋友？

    那你真蠢。

    江泠舟，你怎么什么也不懂。

    林松逍叹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她看了看时间，也快晌午了。

    “江泠舟，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去雅典。”

    江泠舟觉得今天的林松逍很不一样，不过喜悦之情更过浓烈。

    她喜出望外：“要一起吃午饭吗？好呀，好呀，好呀！”

    “那……”手机铃声打断了她说话。

    林松逍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热情洋溢的男声：“松逍姐！出来玩！”

    林松逍瞟了眼身旁的江泠舟：“今天没空。”

    “你骗谁呢，你没空！你活得清心寡欲淡泊宁静！”对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姐，你就出来吧，天天闷在家对身体不好！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姐，我想你嘞！”

    江泠舟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瓮声瓮气的声音一直没断过。

    林松逍觉得孟星象太聒噪了：“你话怎么那么多！我今天中午已经和朋友约好一起吃饭了。”

    “吼汪！”孟星象叫到，“男的女的？松逍姐，你变了！我也要来！我也要来！”

    林松逍把手机移开，无奈地说：“要来你就来！雅典，你能找到再说！”

    对方挂断电话。

    江泠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好意思，一会儿我一个朋友可能会来。如果造成你尴尬，实在对不起。”林松逍不好意思地赔礼。

    “没事，没事！”江泠舟连连摆手。只要能和你一起，你能把我当朋友，我就很开心了。江泠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