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余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

    他觉得心口处疼得不行。

    很是疲惫地睁开眼睛，脑子混沌的很。

    少年静静坐起身，眼神有些空洞。

    千言万语都凝聚成在唇齿间缠绵悱恻的一个名字。

    “向阳……”

    原身……小时候原来经历过这种事吗？

    他有点头疼。

    原著中笔墨不多还早亡的角色突然爆出一个年幼的经历。

    据里面的话总觉得隐情还不少。

    喘着气，感觉心口处的疼稍微减了些，还有些痒。江知余眉眼低垂。

    剧情从女主提早来的时候就已经歪了啊。

    他揉揉太阳穴。

    江知余有点不太敢想曾经的猜测了。

    他怕他会崩溃。

    深呼吸几口，平息了一会儿心情，江知余啪叽躺在床上，卯足了劲喊道：“阿璟。”

    敬业江表示在外名字还是不能暴露的。

    门嗖地被推开，被唤到的白黎急急忙忙来到床边。

    “少爷？”

    他略微疑惑地问，眼中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

    江知余可怜巴巴道：“我饿了……欸？”

    他懵逼地看到自白黎后进来的一大堆人。

    等等他只叫了白黎一个吧？

    宗陌羡从人堆里冲出来，一把扑到江知余枕头旁，哭丧道：“公子公子。”

    江知余无奈：“我还没死呢。”

    洛熙以靠着门框，很潇洒地问：“你小子总算醒了。”

    江知余：“是我的肚子呼唤着我起来。”

    少年忽而眼尖地发现有两张并不算多熟悉的面孔。

    姑娘悠悠走进，目光却是一直放在江知余身上。

    并不灼人。

    身后的姑娘眼中倒带了几分不客气。

    是那个好看的姑娘和应该是她朋友的姑娘。

    江知余问：“不知二位是？”

    姑娘眉眼含笑，带着几分柔色道：“小女子姓沈名舒兮。”

    又介绍身后的人：“语意。”

    语意行礼。

    这般温柔的模样倒是没了那时跃出窗口大傀儡的英姿了。

    江知余作辑道：“沈姑娘好。多谢那日的出手相救，姜某感激不尽。”

    顿了顿，他又道：“在下姓姜，单名一个生字。”

    姑娘望着眉目温和的少年。

    “哪里哪里，”沈舒兮道，“我没做什么，倒是姜公子的友人武艺高超，帮了我不少，我还要谢谢他们。”

    这两人商业互吹得不亦乐乎。

    宗陌羡满脸茫然地望着二人。

    洛熙以嘴角微动，忍了忍，还是没说话。

    最后是端着粥的白黎打破了这商业互吹。

    江知余看到粥，脸就拉下来了。

    “为什么？”他指着粥，满脸不高兴，“为什么是粥？我的肉呢？”

    白黎把粥放到桌子上，瞅瞅他：“清茶淡饭，调养身体。”

    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且微哑。

    “您这回到底伤得太重。”

    没表情的少年淡淡说着。江知余摸摸鼻子，看看自己身上的绷带，砸吧砸吧嘴，没说话，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洛熙以。

    洛熙以一个冷颤，觉着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语气嫌弃：“行了行了，你就喝粥去吧，过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记得过来的。”

    江知余想大骂一声卧槽。

    他恶狠狠瞪了眼嬉笑的少年，语气不善道：“我需要静养！”

    言下之意是你们都闭嘴！给我离开！

    洛熙以呵了声，抱着宗陌羡大摇大摆走了。

    沈舒兮看了他一眼，带着语意出了门。

    白黎低垂着眉眼，关上门。

    屋子里只剩他一人。

    仿佛先前的热闹不曾存在。

    他从窗口看向外面。

    喧闹的世界和这安静到只有呼吸声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知余看看冒着热气的粥。

    觉得有点孤独。

    他闭着眼靠着墙，全身的疼痛似乎比昏迷前要好的多。

    也不知他昏了多久才会这样。

    轻轻睁眼。

    一睁一闭，仿若如梦一场。

    但，也的确是一场梦。

    只是过于真实。

    他分明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却疼得比谁都厉害。

    梦很短很短，许多事情都是跳着播放。

    但偏偏，那被绑在柱子上，被火海淹没的，脸上带笑的孩子。

    还有在下面，淋着雨满眼绝望的两个孩子。

    都是慢动作播放的。

    梦里的江知余救不了向阳，所以向阳离开了。

    梦里的江知余不能拦宗兮，所以宗兮离开了。

    梦里的江知余什么都不能做，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

    他想，那个叫向阳的孩子，那时候一定很疼。

    可是他那么疼，也不忘在离开前，对着他此生唯二的朋友，以最灿烂的笑容让他们记住。

    却不曾想到这如用刀刻在他们的心脏里。

    疼得无法呼吸。

    向阳不希望他们最后看到他是一片痛苦的表情。

    所以他忍着疼忍着泪，硬生生憋出一个笑容。

    少年深呼吸，喝了口粥。

    温热的粥被他毫不留情地咽进肚子里。

    没经过咀嚼。

    “宗兮……”

    他轻轻念着。

    “向阳……”

    已经有些不记得了。

    记不得原身是以何种姿态遇见向阳；记不得宗兮是在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记不得这场梦。

    就好像是有人在操作一般，关于这场梦的记忆在慢慢流逝。

    江知余一遍遍重复这两个名字，似乎要铭刻在心里。

    他望向天花板。

    第一次有了怀疑。

    忽然之间就想起了那个自称云墨的男人。

    江知余食指敲打着床铺，神思遨游天际。

    那颗药丸……是怎么回事？

    又是……原身要求的？

    江知余在此刻就很羡慕那些穿越有系统的人了。

    至少有人能陪他们说说话。

    至少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秘密。

    至少……不会那么孤单。

    少年静静看着天花板，桌上的粥渐渐冷却，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