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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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听说了吗?世子要来了。”沈醉山庄正庄门前,几个扫地的外家女弟子躲在树荫下,围成圈窃窃私语。
“真的吗真的吗?”
年纪最长的弟子笃定地说道:“假不了!陌少爷都回庄了,世子何时让陌少爷独自一人回过庄?”
“听说世子文武双全,俊美无双,不知多少闺中女子为他倾心,他都毫不动心,真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世子的眼。”说话人在一群女子中年龄最小,正是凡心初动的年纪,此刻说着,面上已攀上云霞。
年长的弟子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哼,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人家世子娶的可是当朝唯一的公主,你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飘飘然,就你这样的,脱光了衣服躺人家床上世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正说着,一声长鸣响彻天际,几位弟子不约而同朝天空望去,只见一只白鹤翩然而来,背上立着两道颀长的身影。
“凤栖,照我昨夜所说感受一下内力。”齐桑站在景凤栖身后,贴着他的身体,双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景凤栖闻言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丹田处产生的暖流,小心的引导着暖流向脚下流去。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缓缓睁开眼,足间轻点鹤背,盈盈一跃,身体便向空中飞去。
“哈哈哈,我能飞了!”他大笑着轻轻落在鹤背上,再一轻点,又向上飘去,如此反复,玩得不亦乐乎,“齐桑,快看!我能飞了!快看我!哟嚯……”
足尖再一轻点,他腰部用力,竟在空中闭眼翻起了跟斗。
“凤栖小心!”齐桑突然惊呼一声。
景凤栖倏然睁眼,倒吸一口凉气,翻到一半的跟斗收不住势,一声哀嚎,直接把自己拍在了身前的大树上。
“凤栖!”齐桑吓得赶紧驱鹤上前查探,便见这人挂在树梢上直蹬腿,笑着一巴掌拍上对方屁股,“让你不安分。”
“诶,齐桑。”景凤栖摇着树干唤了一声。
“嗯?”
齐桑抬头看向景凤栖,便见他突然松开抱树的手,大呼一声:“接住我!”
齐桑赶紧抬手去接,却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冲击得向后倒去,两人都横摔在鹤背上。
大白吃痛,不满地叫了一声,齐桑摸摸它的脖子以作安抚,看着跌入自己怀中的景凤栖,揶揄道:“凤栖,你胖了。”
“嘁,明明是你变娇弱了。”景凤栖斜了齐桑一眼,回应道。
“呵,”齐桑收紧搭在景凤栖腰间的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翻身而上,用低沉的嗓音在对方耳边说:“我娇不娇弱,你应最明白。”
景凤栖红着脸,一掌将他推开,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大白已离地面不远,景凤栖从它背上站起,运起刚学会的轻功,直接向下跳去,触地时踩到裙角颠簸了一下,终是有惊无险地站稳了身子。
女装真是麻烦,景凤栖不耐烦地拽了拽被踩到的裙角。
昨夜回房后,时间尚早,齐桑便如之前所言,教他习武。
学会武功招式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且景凤栖如今内力低微,即便学会了招式,也出手无力。
但是轻功不同,更需要的是悟性,只要悟性高,学起来倒也快。
景凤栖天资聪慧,一点便通,昨晚齐桑讲解一番,他细细领悟,今日一试,竟已会了个皮毛,只是内力不够,还支撑不了多久。
这就够了,逃跑保命的必备神器,会一点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命。
景凤栖心里想着,齐桑也从鹤背上下来了,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腰,抚了抚大白的背,同它告别。
大白低头,在齐桑脸侧啃了一口,长鸣一声,展翅飞走了。
“我靠,这鸟真是成精了!居然吃你豆腐!”景凤栖瞪着飞远的大白忍不住吐槽。
齐桑低笑道:“怎么?吃醋?”
“哟,小朋友新词学得挺快呀。”景凤栖斜了身边人一眼,“吃啊,我都快酸死了!你瞅瞅旁边那几位都快流哈喇子的姑娘们,行行好,收起你的荷尔蒙好吗,行走的春、药?”
齐桑闻言,无奈地笑笑,昨日凤栖同他诉说了自己的身世,他终于明白为何对方口中时不时会蹦出些生僻难懂的词汇。
凤栖也教了他许多未来时代的话语,只是,汉字太过博大精深,他所学不过沧海一粟,方才对方所说的“荷尔蒙”他便猜不出实意。
年长的女弟子领着几位师妹过来见礼,年纪最小的那位偷偷抬眼瞄着齐桑,便见对方冷冰冰地微一点头,连眼神都懒得赐下一个,揽着身边的女子径直向庄内走去。
之前她明明见到世子对那位女子笑了,眉眼间全是温柔,全然不似传闻中的冷峻,可方才,面对她们时的脸色,却冷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被冻住了。
倒是那位女子热情得紧,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同她们招手。
她猜想这位应该就是公主吧,真是一点架子也无,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别看了!人都走远啦!”年长的弟子敲了一下小师妹的头,感叹道,“难怪世子对旁的女子都不搭理,有公主这般姿容的妻子相伴,庸脂俗粉如何能入他的眼呢?”
景凤栖并听不到庄外众人的议论声,他此刻正惊讶于眼前的景象。
沈醉山庄乃天下第一庄,光一个后山就满布奇花异草,仿若人间仙境。想来正庄必定是气势磅礴,雄伟高阔的,可眼前这都是啥?
景凤栖抽抽嘴角,这若不是他们走错片场了,就是山庄的主人品味清奇。
庄内连绵一片狗尾巴草,再无他物。
看到景凤栖呆住的样子,齐桑会意地轻笑一声:“这是娘出嫁前种的。”
“娘的喜好还真是……不同凡人啊……”景凤栖竖起大拇指。
齐桑抬手握住景凤栖的手指:“我娘初见爹时,便是在漫山的狗尾草中,爹救了她。”
知道齐桑触景生情,景凤栖回握住他的手,应和道:“嗯……还是挺浪漫的啦……呵呵……”
情定狗尾巴山,你舍身相救,我以身相许,听起来倒似是天定情缘,奈何结局却不美好。
“后来,娘带着我和陌儿回庄那晚,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个干净,那日火光漫天,整整烧了五个时辰,直到天光泛白才渐渐熄灭,我娘就站在火圈外呆呆地看了一夜。不过,第二年开春,这些草又长出来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烧不尽的恐怕不只是这一片狗尾草吧……
景凤栖在心中叹气,情根深种,摧毁了枝叶,却抑制不住春风吹起的新芽。
齐桑望着狗尾草怔怔出神,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把将他扑倒。
“嘿嘿嘿嘿……”景凤栖笑着坐起,骑在齐桑腰上,俯下身,右手撑在他耳侧,左手在他身上不老实地摸索游离,眯着眼坏笑道,“你说过,打倒你就在上。”
齐桑的眼神愈加幽深,一把按住景凤栖作乱的手,突然发力,猛地一个翻身,将对方钳制在身下。
景凤栖撅噘嘴,轻啧一声,眼角一扫,突然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挑眉戏谑的望着身上人:“哟哟,小朋友,耳朵又红了?”
齐桑面上不自在,微蹙着眉错开眼神不看他。
景凤栖好笑,这人明明还是个纯情小男生,这几日偏偏要装霸道禽兽总裁,一本正经地耳红真是……让人好想欺负啊!
他轻咬着下唇偷偷地伸手向下探索,眼睛瞟到齐桑腰间的白玉小虎,手上的动作一顿,转手握住玉虎。
景凤栖正正神色,抬眸静静地望着齐桑,柔声道:“娘留给你的,不止一只小虎,还有这一大片狗尾草,有齐陌,有她的音容笑貌,有她的侠肝义胆,你的容貌,你的血液,你身上的一切都留有她的影子,你是她生命的延续,要替她好好地幸福地活着。”
说话间,齐桑早已回眸,景凤栖的双眸似银河璀璨,其中只有他这一颗星辰。
他抬手撩开景凤栖额前的细发,慢慢附身轻啄着他的唇瓣,细细研磨,舌尖勾连,深深浅浅,沉醉流连,只在微微分离的间隙,喉间漏出一句轻声叹息:“凤栖,谢谢你跨越千年而来。”
“不客气。”景凤栖回应着他的吻,温润缠绵。
两人天雷勾地火地吻得不亦乐乎,夏日的清风吹着,狗尾花轻轻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的甜美惬意,如果没有这一声撕裂空间般的怒斥的话。
“谁如此大胆,在此胡闹!”声如洪钟,是一位内力浑厚的中年男子。
草丛中的两人瞬间僵硬,不敢再动分毫。
妈耶,景凤栖悲哀地想,这回真是“捉奸在野”了。这若是在穿越前的年代,某博热门标题估计会变成“两男子狗尾草中野战为哪般?是爱吗?是责任吗?还是因为饥渴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