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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找上你了?”鹏飞阴沉着脸。在得到泽州肯定的回复之后,脸色更是铁青了,“妈的,得找人给他教训一下,省得老是管不住自己。”

    泽州闷笑,“要怎么教训?”

    鹏飞没说话,过会儿套上拳套,揍起了沙袋。鹏飞是个什么样的人,泽州当然清楚,大部分时候,他是个严肃冷漠的男人,骨子里的暴戾要不是藏得太深,还以为他是个君子。得亏泽州聪明选了个拳馆做见面地点,不然又不知道有哪些无辜的人要遭殃。

    在泽州又笑着再问了一次之后才铁青着脸开了口,“弄断他的命根子。”

    泽州隐忍住想想笑的冲动,抬起眼,“这个方案不是不可行,但他李总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弄断了他的命根子,不是多了个让他纠缠我的借口?”

    鹏飞被他堵得无语,冷酷的眼睛瞥了泽州一眼,“我让你拿那个小男孩暂时挡一挡的,你是不是没领会?”

    泽州被他搞得无奈了,“鹏飞,那男孩没那么简单,不管是不是暂时的,我都怕到时候只是多了个麻烦。”

    “那你要怎么做?跟他重归于好?”鹏飞硬邦邦地蹦出这句问话,手下的沙袋被揍得“噼啪”响。那张板着的脸忍耐至极的模样。看样子,他现在的心情相当糟糕,怕是要揍人得不得了了……

    泽州听了一笑,心里略微有些烦躁。

    两人练了会拳头,觉得发泄得爽了,这才各回各家。路上,接了一个叫阿祥的手下,那人一上车就拿了纸巾擦着嘴角的血渍,说:“老大,最近街上不太平,来了点新人,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泽州略微想了下,懒得搭理他这话,直接问他:“最近有人死吗?”

    阿祥的脸瞬间变色,他扔下纸巾,凶神恶煞的脸青筋暴起,他把纸巾扔到外面,“老大,死倒是没人死,但是,阿健被人打断了下巴,吉米被人踢破了肝,我想着就气,老大,要不要把人揪出来,咱们好好教训一下?”

    泽州冷嗤,“店面怎么样?有人找事吗?”

    “这倒没有老大,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风声了?我看好多人都不愿意跟我干了,说是要回家过安生日子去,他奶奶的,神他妈过安生日子,当初谁发誓要以死效命的这群狗日的”

    泽州懒得理他,混久了他就清楚得很,有一种狗就是,与所谓的主人也没啥深情,只是受你剩饭剩菜的供奉罢了,一旦有人对他更好了,他跑得比谁都快。

    只能说明这次这人的手段并不是很高明。

    “要走的,让他们走,剩下的兄弟每人一万美金奖励。”泽州轻描淡写地说。

    “老大,要是他们想回来怎么办?”

    泽州瞥了他一眼,阿祥就不敢说话了,“行,老大,我知道了。”泽州点了头,话也不说了,只是脚下的油门又踩了踩。

    回到家,泽州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地狼藉的场景。

    地上都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收藏品,现在就像廉价陶瓷一样碎了一地,桌椅像经历过杀戮一样,遍地残骸。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李总坐在阳台上,脸上挂着彩,他看着泽州,没有表情的脸抽了两抽。

    泽州冷着脸想拨个电话,可承弈阴沉的脸盯着他的手机随时要发狂的样子,他站起来的时候,泽州才发现他浑身都是血。

    泽州让他滚,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泽州连发火的脾气都没有,只好提着他领子:“你……”然后指着外面:“给我滚!”

    他的脸面无表情,挺直的鼻子跟惨白的薄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无不透露着这个男人的狠戾,但他现在,却在用他的表情透露他的委屈跟脆弱。

    泽州的心更加难受了,李承羿也是个男人,他怎么就不知道,一旦男人失去了念想,那是怎么样都会觉得烦的,哪怕再在一起,都是虚与委蛇。

    “你,不要跟那个男孩再来往了。”

    李总挣脱了他的手,惨白的薄唇里吐出了几个字,后面,看泽州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他又加了个问好,“好不好?”

    得不到泽州的回应,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他说:“我们好好过,不好吗?”

    “我只想问你,我哪里让你放不开?我改,行不行?”泽州拿出烟抽上,靠在门框上等承弈回答。

    承弈头一次觉得自己被泽州困住了,这个人,现在冷漠得撼动不了分毫。你狠,他比你更狠,你冷漠,他比你更冷漠,听到泽州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心无原因地一阵抽痛。

    “这是我家,”泽州叹气:“你出去吧,我看着你都难受……”到现在,他也不想再装作洒脱或者是豁达了,该怎样的,就怎样吧,对,他看到他就难受,不想再装了。

    承弈还没走,没辙,他只能蹲下,把头埋在双腿间,双手抱着头,蹲在那一动也不动,像个无能的鸵鸟。

    而承弈站在坐在那里,看着他,有悲伤也有愤怒。他以前见过,有次吵架,自己差点不要他了,他就这么蹲在外面,蹲到身子都僵硬了。承弈忽然不想再看了,再看一眼,心里都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

    泽州一根烟还没抽完,承弈低着头走到他面前,把男人摁到自己胸前不让他抬头。他身上的血味很浓厚,让泽州紧紧皱起眉头。

    怀里的男人问,“承弈,你知道我为什么很难受也要离开你吗?”

    承弈不说话,泽州嘴里泛起苦味,“你知道我为了跟你并肩站在一起付出了多少?我是个孤儿,你妈从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你知道我要承受多少,才能站在你身边?外界的眼光我不在乎,我甘愿的,但你也轻贱我。我不欠你的,承弈。这辈子不欠你,下辈子也不欠你。我对你说过,全世界,只要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拼命给你拿来,可你为我做过什么?你只会发脾气,到现在还是这样,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你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承弈迟缓了两三秒,手上的力道还是没减轻,“你现在要我怎么做?除了离开。”

    他听了这些话不是没有触动,但他还是在想着自己。他想着自己如果没了泽州又会陷入之前那段黑暗的日子,半夜忽然惊醒爬起来到处找人的感觉太痛苦,他不想重蹈覆辙。

    “你想要我的爱,我可以给你。”

    他英俊的脸上都是疲惫,过了好一会,才平静开口:“我知道了,我以后对你好行不行?以前的那些,我都不计较了。”

    泽州明白,能让承弈死心,真的大概是不可能了。他太知道承弈的性格了,除了两个人之间有个人真的死了,不然,这个人没那么容易放弃。

    泽州忽然抬头,看着承弈一字一句地说:“我再跟你在一起,首先对不起的,是我自己,其次,是我的好友。”

    承弈的身子这时微僵了一僵。

    泽州脸上也一片冷酷:“你要机会,我可以给你,但是要是敢再打江震宇,或者对我手下的人动手,我就杀了你全家,再投案自首,在美国坐牢坐到死。我的朋友,你没有权利干涉,我跟谁出去,你最好也不要管,要我对你好,更加不可能。如果再乱发脾气,也给我滚。你跟你的朋友属下都说好,让他们管好他们自己的事,我的事轮不到他们来指点。”

    承弈没说话,他也看不到他的脸,他只知道,那个男人手背上的筋骨瞬间爆起又平息,像是忍住了什么。泽州轻笑:“我给过你选择,如果你做不到,趁早给我滚出这个屋子。”

    “好。”承弈无视一般地扫过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反射不出什么情绪。

    泽州冷笑了一声,他觉得刚刚说完就后悔了。

    兜兜转转又把自己套进了这个圈子里,也不知道这个恶果,是不是上天刻意要自己尝的。早知如此,应该在看到承羿的第一眼,就立马转身走人。但自暴自弃地想一想,觉得事情无非就是这样,经历了这些,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多开心了,无论绑不绑在一起,日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上午才见过面的鹏飞,怕是要砍了自己吧。

    泽州不自在地动了两下,但承弈也没松开。

    两脚腾空的时候已经被人抱到楼下了,两个人一起洗了澡。

    还好,承弈没有不识趣地跟他睡一张床。他始终无动於衷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电脑,安排公司里的事宜,偶尔抬起头看泽州一眼,也是一语不发。紧皱的眉头轻易透出了他的疲惫。

    半夜,泽州惊醒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阖着眼睡着了。月光下面,男人越发瘦削的身子摸起来就硌手的样子。泽州懒得理他,转了个身,继续又睡了。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在乎。

    事后,泽州才知道承弈跟江震宇背地里斗得有多厉害,跟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三十好几的李总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竟然差点直接告状到人家家长那里去了。好在,他没失去理智真的这么做,不然,事情的暴露势必会影响到江家跟鹏展的合作,鹏飞不掐死他才怪。

    泽州睡到第二天下午,下楼的时候有看到承弈的管家也过来了,带了承弈的一众家当,他一言不发地分配了房间,让他们自己收拾东西,自己准备下去走一走。

    没多久,承弈也从楼上下来了,站在楼梯上,对泽州淡淡说:“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透明蓝和ra爸爸地雷,鞠躬

    其实写到这里,我可以让泽州突然出个事,然后李总替他挡个枪啊,又或者是有人要害泽州,然后李总替他解了围啊,但我觉得那些都好刻意【笑】两个人到现在,要分开也是不能了,要在一起也是不能了,只能这么僵持着,我觉得是最合理的。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非你不可,实际上,大家现在都基本上过得很随意,说分开就分开了,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地球也不是离了谁不转了,要真有这么锲而不舍的精神啊,这世界上反而没那么多伤心的男男女女了。【笑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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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第 22 章

    “随便走走。”泽州头也没回。

    “等我。”承弈从楼上下来,怕泽州先走了,只能从箱子里把衣服都拿出来,当着泽州的面穿。

    泽州看了他好几眼,“今天公司不忙?”

    “还好。”承弈说完,背过身去套背心。背后殷红的一大片,因为没得到及时的治疗而发着乌。

    泽州不想等他,直接走掉又不好,正好这时来了个电话,他感到解脱了,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上了车,开出车库后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

    他的日子已经很惨淡了,不想因为某个人一直在身边影响心情而更加惨淡。

    承弈穿衣服的手停在了汽车引擎发动的时候,淡淡的夕阳中,他慢慢走向泽州常坐的藤椅,上面还有泽州坐过的痕迹,他坐上去,不知为何又忽然发了狠把靠枕丢得到处都是,把椅子踹翻了个底朝天,他发泄了是爽了,可最后临到头,还不是自己一样一样把东西拾回去,把一切恢复原样。

    管家看在眼里,只能暗暗叹气。

    现在的林泽州,连承弈死在家里都不会在意的,又怎么会在乎他的想法。管家又看了眼白了一半头发的老板,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老板啊,总算学聪明了点,如果不知道低头,别说干预泽州的生活了,连参与的机会都不会有。

    泽州晚上回来的时候承弈不在家,他略微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顺便让跟回来的男人在家里的浴室洗个澡。管家问这是谁,泽州乐呵呵地说了两个字,管家的表情顿时就不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管家跟自己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差,泽州这才心情好地诚实交代了下。

    其实除了江震宇,泽州这些时候来身边也没缺过男伴,带回家的也不少,大多也只是一夜的关系。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善类,不是贤者,更谈不上讲究什么贞操,日子都这样了,难不成连欲望都要禁止?

    这男孩是他上回在酒吧看到的,一个漂亮的小混血,据说爸爸没了,就剩他母亲,泽州心血来潮给了他两回钱之后,他就盯上泽州了。泽州对这么嫩的小男孩不感兴趣,但小男孩跟在他后面跟他有奶似的,这不,出去喝酒碰到了,这就跟了一路,泽州干脆把他带回了家。

    男孩倒是挺懂事,给他浴缸放满热水后又从管家要来两杯红酒,给泽州送过去。

    泽州一路脱了衣服把自己扔浴池里,男孩也跟在他后面脱衣服,两个人进浴缸的时候脱得赤条条的。

    泽州端起酒杯细细打量杯子里红酒的成色,看了好一会,全倒浴缸里了。“这是你自己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