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疯狂的女人X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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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派克的谈话过后,心态的慢慢放松极大提升了我的学习速度,尽管由于身体的限制一些动作还不能轻松地做出来,不过看得出来飞坦对我最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啊顺便一提,期间我又做了一次水见式,事实再一次证明了玛奇直觉的正确,我是操作系。
现在的我经过飞坦认证可以独自出门蹓达了,晚上也是飞坦特批可以继续住在蜘蛛窝,关于这个特批我还很是惊讶了一下,我原以为他巴不得把我扔出去就再也别出现了呢。
鼻子已经适应了流星街的空气。现在的我正拿着一个刚从垃圾堆中翻出来的发霉面包片,自我催眠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然后一闭眼将面包片塞进嘴里。嗯,还行,没想象中难吃。ok,午饭解决!
想着今天给小孩子的任务是回收金属,我挑了几块看上去还能回收利用的金属放到今早刚从教堂领到的筐里。哟西,任务完成,晚饭也有着落了!
拍拍手上因翻找垃圾而沾上的土,跳下垃圾堆,我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在朝我招手。这年头的流星街人其实是走友善路线吗?这么想着,我朝女孩微笑着点了下头后,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算离开。
“喂,我说你,等下啊!”没想到那小女孩反倒向我跑来,“难得在流星街看到比我还小的女孩子呢。”
说实话,我有些被她的举动惊到。虽然这些天我也有碰到的流星街小孩,但无一不是低头在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打闹也只是和自己的同伴一起,像眼前女孩这般主动和陌生人打招呼的却是从没见过。
来不及细究眼前人的目的,我努力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嗯,我刚来这里不久呢!这里生活好辛苦的说。”我也不算在骗人了,确实刚从蜘蛛窝出来体验流星街生活没多久嘛。
“确实不容易。不如这样,反正我最近也正在寻找同伴,干脆你跟我混好了!不要小瞧我哦,我可是从出生就在这里了呢!”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我对陌生人的过于热情始终感到无所适从却又不好意思拒绝:“欸,和姐姐一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当然!我会帮你狠狠地打回去!”
“那,那我跟姐姐一起!”被前世的同人文影响太深,即使眼前的流星街和很多同人作者描绘的完全不一样,我依然不敢对流星街人放松警惕。
这让人恶心的偏见什么时候才能从我脑子里消除啊,我有点嫌弃自己地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过得十分舒坦,看着眼前女孩——是的,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交换姓名的事——跑前跑后翻找垃圾的样子,我突然发现前世小时候的心愿——别人给我做事,我在一边休息,居然就这么达成了。只不过,这个女孩对我的住处似乎过于好奇了。
“呐呐,你晚上都睡在哪里啊?”
“……”蜘蛛窝。
“别不说话嘛。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你选的地方怎么样,你这么小的孩子如果休息不好可是很容易生病的哦。”
“……”我住得挺好,只有一点,都是蜘蛛,你确定要看?
“你快看我捡到了什么!两条毯子诶!你住哪,我给你送过去一条?”
“……”这毯子,我前几天好像在物品交换处看到过,兑换条件还很麻烦的样子。谁这么暴殄天物不懂得珍惜?!
本以为她已经被我用沉默打败了,但是……喂喂,跟踪就有点过分了吧。难道一开始就是冲着旅团来的?我混入人群中,凭借着身形和速度的优势三两下甩开了她。明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她了,这种别有用心的人不能再继续交往下去了呢。一切就看明天的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有能全身而退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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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小影?飞影!”
“啊?抱歉,派克,刚刚走神了。”
“平常这个时间你早就出发了。怎么了,一直盯着这把匕首看?”
“不,没什么。”我将匕首藏到腰后,再次检查了下身上各处藏着的刀片,确定一切ok后,朝派克扬起嘴角,“我出发了!今天大概会晚点回来。”说着,我大步走出门,没发现斜后方玛奇忽然皱起的眉头。
我到教堂的时候,那女孩早已等在那,见我来了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朝我打招呼:“嗨,你终于来了。今天好晚啊,睡过头了吗?好任务都被人挑走了……”
“抱歉。”实在是不想继续与她虚与委蛇,我选择了打断她的话,然后,开始下套,“抱歉,我这几天有事,不能和你一起了。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还要赶回去就不和你说了,拜。”
说完,我不等她回答就装作十分焦急的样子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注意着身后女孩的动向,还要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不至于让女孩跟丢了。啊,鱼儿咬钩了。
差不多就到这了,不能再往前了。
我闪身来到女孩身后,腿一扫将她绊倒,随即跨坐在她身上,双膝压住她的两条胳膊,左手掐着她的脖子,右手将腰后的匕首抽出来抵在她眉间。
“为什么跟踪我?”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担心你。”
面对这样的回答,我挑眉,右手轻轻用力,霎时鲜红的血珠就从女孩眉间冒了出来。那女孩突然拼命挣扎起来,竟将我掀翻在地,挥舞着一块生锈的铁片就要朝我扎下来。我向左一滚,顺便将脚边的废弃台灯踢向她,趁着她躲闪的空挡,飞快地起身绕到她身后,卸了她的双臂,再一脚将她踢飞到不远处支起的一根钢筋上。
我将匕首收回腰后,双手插兜,信步踱到女孩身边,看了看她被钢筋刺穿的腹部,决定尽快盘问出她的目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因为幻影旅团都该死!”女孩满是鲜血的脸配上现在疯狂的眼神令人不禁胆寒。
“是谁告诉你我的身份的?”我微微皱眉。我的身份除了旅团成员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孩会对我和旅团有关系这件事如此笃定?难道是旅团有……
不好!我尽力一躲却还是被身后偷袭者的剑划伤了后背。
“是你!”眼前持剑的红发女人我见过,是旅团的现任13号麦迪,飞坦明令禁止我接触的人,听芬克斯说是个疯子。我什么时候跟她结仇了?不过显然我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眼前的人招招都想要我的命!试问:一个还没有开发自己念能力的三岁小孩对上一个幻影旅团成员能坚持多久?我给出的答案是:坚持个鬼啊!不撒丫子赶紧跑等死吗!
来不及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最后一击,我一面朝着蜘蛛窝狂奔,一面努力躲闪着身后女人的攻击,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血液的流失让我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不玩了。”女人低声道,随后身形一晃挡住了我的去路。
会死的,这是我的大脑给出的判断。我咽了咽口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为什么要杀我?至少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因为你和你那个婊|子母亲一样的不识趣!我当初冒着背叛旅团的风险,伪装成情报贩子将旅团基地的位置泄露给旅团的仇人,又精心设计让她独自留在基地。我好不容易设计杀了她,结果却出现了你!飞坦是我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跟我抢!!!!”说着,女人再次举起了剑。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我就要这样被杀死了吗?不,我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没有看到侠客入团,我还没有看到旅团走出流星街,我还想试着改变旅团全灭的命运。我不想死啊!鬼使神差地,我又想起了我来到猎人世界前那个男人口中的惩罚,真是个恰当的惩罚,流星街确实是个教育自杀者的好地方,这里的生命可是珍贵得很呢。所以,想杀我的人,请你去死吧!
但是,觉悟不代表能力,悬殊的实力差距是再大的决心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躺在血泊中的我已经痛到没有知觉,死死盯着女人手中高举过头顶的剑。
“当!”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飞坦。
“还撑得住吗?”玛奇也来到我身边开始给我缝合伤口。
我虚弱地点点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疲惫恐惧疼痛一股脑地向我袭来,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我拽了拽玛奇的衣角:“她……叛徒……”接着就陷入了昏迷。
这次的跟头确实栽得狠了点儿。我昏迷了三天,又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被玛奇允许下地走动。
“叩叩!”
“请进。”我抬头看到来人是库洛洛,身体下意识地就从平躺改为了靠坐,“库洛洛来啦。”
库洛洛很是上道地抓了个垫子塞到我身后,点头道:“嗯,来看看你。玛奇说你现在虽然可以下床了,但要想完全康复至少还要两个月。这是你的药。”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碗。
我颤抖着接过库洛洛手中的碗,干笑道:“谢谢。没想到库洛洛居然亲自给我送药。”平常都是……
“今天轮到玛奇和派克做饭。”说着,库洛洛已经自顾自在我房间随便寻了个椅子坐下,顺便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
玛奇和派克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有糖啊!我看看这碗颜色诡异味道肯定更诡异的药,又看看库洛洛一副你不喝完我不走的架势,认命地叹了口气,压下找他要糖的念头,弱弱地开口道:“那个……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结果库洛洛那厮居然冲我摇头!
“不行。玛奇说这个药是新配的,喝完不能马上喝水。”
=皿=凸!滚你妈的不能喝水!我都看到你在偷笑了!别装正经了啊魂淡!做人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闭着眼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药汤,我一边和呕吐的欲望作斗争,一边认真思考着如何才能吐库洛洛一身而又显得无辜且迫不得已,突然间嘴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淡淡的奶香味在唇齿间晕开。我睁眼,库洛洛已经端着空碗向门口走去。
“对了,麦迪在飞坦的地下室。”
一个月都呆在飞坦的地下室而且还没死?那她也是够惨的。
“我能去看看她吗?”
“随你。”
“杀了也可以吗?”
“可以,但她是旅团的叛徒,你杀了她也不能入团。”
“……”谁要入团被你压榨然后又惨死于后来的正牌13号手下啊!
在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地下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差点把刚刚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药又吐出来。
“父亲。”我小心翼翼地出声。
飞坦扭头看了我一眼便继续手上的工作:“回去躺着。这个女人给你留着。”
“给我留最后一口气让我杀了她?太不解气了吧。她可是差一点就杀了我啊。”
“你想怎么样?”
“报仇讲究的就是让仇人糟心。我不认为给她一刀痛快的叫做报仇。虽然她现在在受刑,但如果行刑人是父亲你的话,对这个女人来说或许还是享受也说不定。所以——”我走到飞坦身边,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请父亲用这女人剩下的身体教我刑讯吧。”
飞坦如我意料般的同意了,但我没有想到他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手把手地教我下刀的力度角度,展示不同刑具的用法,讲解人体的构造,甚至连一些刺激人疼痛敏感度的药都挨个介绍了一遍。
当我惨白着一张脸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子夜了。回到房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里的所有蜡烛都翻出来点亮。暖黄色的烛光让我稍微感到安心。然后我双臂环膝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虽然飞坦把那女人的声带剪了让我的耳朵免受灾难,但视觉上的冲击依然威力巨大。我不想回忆却又不断想起女人残破的身体、刀锋没入肉体的触感。
我可以吞掉所有的良心去杀人,比如那个小女孩,但以如此血腥的方式去折磨一个哪怕是我仇人的人,我承认我怕了。我不敢去睡觉,我害怕闭眼时的黑暗,我害怕那个女人从地下室爬到我房间来,我甚至害怕再见到她。
可我无法求助,那一小块隐藏在心底的对旅团的不信任,那从上辈子就养成的无法对人敞开心扉展露弱点的诡异性格,与其说我无法求助倒不如说是不懂得该如何开口求助。
我深知自己必须面对这一切。我无法预知自己的将来。或许我将会在决定生死的战斗上遇到比这更惨烈百倍千倍的景象。所以我不能这么脆弱下去。我必须利用这个女人,利用飞坦的刑讯现场,利用现在这个足够血腥却又毫无威胁的场景,去适应去习惯,让这些令人作呕的画面再也无法影响到我。也许这会使我自己变得陌生又可怕,但这是以我平庸的智商唯一能想到的活下去的方法。
从我作为飞坦的女儿出生,从我在旅团长大,这一世我就注定与平凡的生活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