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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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哗啦,青花盖碗茶杯摔在地上。
高无庸匍匐在地上,颤颤抖抖的大气都不敢出。
乾隆临窗而立,冷峻的望着窗外被雨水浸泡的一切。许久他才淡然的说一句:“去领二十棍仗,滚出去,”语气夹杂着决绝更是无奈。
高无庸惶恐,哭诉的求饶:“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一定尽力去找”
刘统勋疾步来到乾隆居住院落,刚至门口便听里面摔杯声,嘎然而止。显然里面有事情触犯天颜,不宜面见。看着手中江南各省知府请柬上书,已经连呈三次了。当今圣上迟迟不给答复。各省知县也按耐不住,知圣上不愿扰民,相约聚集离乾隆居住的客栈不远的观音山上一庙宇。随时等候乾隆召见。
今日是他们恭候在观音庙宇第二日,天子拒见,人心惶恐,众说纷纭。刘统勋也认为在拖延下去,会增添无端是非,但总找不到好的时机。乾隆归来后,他又接到第三次请柬上书时,决定一定要皇上给予定夺。他匆匆来到来到内院,皇上临时私邸,刚走到廊下便听到皇上在怒训奴才,又打了退堂鼓,在门廊下俳佪。不会儿只见御前一个小太监匆匆的领着李卫前来。
李卫脸色苍白,无一点血色,额头一层细汗,显然还在病重中。同僚见面匆匆行了个礼,便提袍进入皇上的居室。不到一刻钟,李卫与高无庸一前一后的出来。
李卫叹了口气说:“得,这事儿就我担着吧!”
高无庸连忙磕头道谢,李卫一脸无奈的将其扶起:“别弄这个,咱哥俩还是想想怎么办这个差吧”
刘统勋听到这里,腾的火了,他早就听说皇上出游遭艳遇,不得终果,搞得心烦意乱,眼下又置之朝事不理。本已一腔怒气,见身边的近臣不想办法制止,反而犯上作乱。怒气难平,手持请柬指着他们喝道:“明知道主子有这个风流病,还撺掇主子四处游幸。误了眼前的国事,哼,二十个棍棒,二百个都不够好好教训你们的”话毕,甩袖而去。高无庸慌忙追上去辩解:“刘大人,不是这么回事”
“回来回来回来”李卫无力的依靠在一根廊柱上,召唤的着高无庸。高无庸屁颠屁颠折回来,鞠着身子一幅乖相看着李卫。
“那是个杠头,不用理他。但刘大人有一句话说的对,明知道主子有这个风流病,还不让主子把野味吃到嘴了再回来”
高无庸一脸苦相道:“这还用李大人告诫吗。那夜皇上幸起游赏西湖,他独乘一只竹筏,我带着侍卫是尾随其后的。回来的时候是巧遇两个姑娘,夜深我也没见俩姑娘长什么样,可当时也没什么啊,皇上对她们是礼敬有佳,把她们送上岸,就回来了。第二天一早皇上是一个人溜出去了。晚上回来就心神不宁的。派我去观音山找人。问找什么人,主子便说,罕见尤物,不可言绘。这让我怎么找啊!”
“没看住皇上你也是有罪”李卫怒斥
高无庸如泄漏的沙包,耷拉着肩膀,一幅认罚的样子。
“派人,把京城里那位受宠的主子请来”
“那位?”
“当然是皇上离京前宠幸最多的那位”
高无庸点头道:“我马上派人去。那——这找人的事?”
李卫站稳了身体,一步一步的往院外走:“你不挨家挨户的找了吗。我还瞎折腾什么。眼下主要的是让主子熄火”
李卫打的是这个主意,次日一早还是带着手下,去皇上制定的观音山搜找一遍,故意拖到傍晚才收工。隔了两日,李卫积极配合刘统勋劝说接受地方官员的请柬,明着显示恭让的气度,缓和同僚之间关系,实则转移乾隆心中的念想。
“皇上乃为天子,理应接受朝臣拜见”
“皇上乃为君父,理应接受朝臣孝敬”
乾隆听了在理,无法再推脱了,命刘统勋不许扰民,只则一安静处接见地方官员即可。刘统勋欣然领命,急速派下属办理。很快寻三个地方供刘统勋择选。刘统勋是心思缜密的人,揣夺主子心意,既然不愿扰民,便不愿进城。再者江南隐藏许多反清复明贼子,皇上微服身边护卫不多,实在不安全。考虑再三,选择了城外观音山上的一座道观。并带人亲自去道观勘察。庙宇不大,依山而建,三进小院,一座观音大殿。身边带的人手正好可以严密的把守此地。
刘统勋细密安排后,回禀了乾隆,得到应允。在启程之日,刘统勋才发觉差事还是有疏漏了,这天正是观音山庙会,城里的信男信女都会到道观听这里道士讲经。下属打探到这座道观香火十分旺,其原因是这位讲经女道士,经文讲得好,模样更妙,被当地人称为“白玉活观音”
刘统勋知道皇上毛病,怕添事端,力劝皇上改日。最终被皇上爱热闹,想感受下当地风土人情为由,给拒绝了。
他不知下属打听到消息,也被高无庸得知。高无庸知道自己差事办砸了,皇上是怒气难消,便借花献佛,将白玉活观音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皇上听。
皇上顿时心生好奇,见刘统勋阻挠自己前往观音山,更加相信了高无庸的话。便要横心前往。
刘统勋无奈,急速增援地方官衙差役加层把守寺院。差役们身着便装,内外呼应,戒备严禁。
地方府衙以官眷上香名义,租用观里一处山腰旁的厢房。环境安静隐秘,房内干净整洁,一床一蒲垫,四壁悬挂经文,像是这里师傅修行的地方。
乾隆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佩戴两块清玉,素然大方,给人一种质朴的亲近,衬着他一脸肃穆,又显得那么的冷淡,疏离。他站在一处桌案旁,手把玩着桌上一盏盖碗,眉目凝神的听着官员们汇报扬州的民情、税务、农业等状况。
乾隆时不时的插话细问,几名背书而来的官员甚是紧张,额头冒汗来。乾隆见此心中已明了几分,不再追问了。寥寥几句,春风化雨掠过。
官员汇报完毕,边揣夺着圣意,边恭身一一告退,只有地方知府留了下来。殷勤的献上一套宋朝苏式的真迹手书。乾隆酷爱李白苏式的诗词,见这名知府不献奇珍异宝,而是投其自己所好,也算是用心的明眼人。乾隆喜欢用这样的臣子,使唤不费力,又能把事办好,只因他们用心在自己身上。
乾隆心情好,便与他聊上几句:“听闻你们扬州又新晋一些文采不凡的才子”
知府恭敬道:“全赖这方水土滋养,自古江南出名士”
乾隆随口问:“我拜读一位子鱼先生的文章,文采不错”
知府见乾隆完全没有适才君王的架子,说话的语气也有了些底气:“他是越派文坛新晋的领袖。这位老先生喜欢隐居深山里,不愿过问俗世”
乾隆听见知府称“老先生”口中噙着茶,差点喷突出来,明明是一个淘气的丫头吗。他从袖口掏出白绢捂住嘴,咳嗽两下,掩饰住被呛着窘态。
乾隆恢复平静,气定神闲说:“真希望能与这为老先生见上一面,亲眼领略他的文采”
知府听到这,立即跪下,匍匐在地的说:“臣一定全力以赴,达成圣上心愿”
乾隆听此,心中暗暗叫骂道:“别扯犊子了,男女都没分清楚,你上那找人去”
他想到这儿,也暗自神伤起来,青山绿水,也许真的就后会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