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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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丝竹声,旖旎婉转,引来一群欧鹭翩然飞舞,这般良辰美景更似神仙仙境。觥筹暂歇,席间所有墨客皆在观看几名伟岸男子与一名瘦小男子抬杠。
“别光吃花生米,献你的墨宝啊!”
“我可数到三你还在吃花生米,两本真迹古书,可就是我们的了”
八字胡少年听了急喊“不行”狠狠的嚼着嘴中的花生米,狠狠的瞪着向他挑衅的少年。
纪昀听着八字胡少年喊叫,奶气声夹杂着娇气,便向他的喉结看去,竟然平润,细滑,惊叹自己孟浪,竟然看出这是个小姑娘乔装的。他正要使出诡计捉弄于她,只见小姑娘向他们一作揖,以为是求饶,没想他却嚷道:“少白兄,你可算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布衣的少年,款款走入水榭。十分潇洒的向众人一行礼。幽然开口道:“早就听得葫芦兄说,扬州文坛偏爱三月举办斗诗会,胜者可得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否言真?”
一位道骨仙风的老人站起来,老夫松鹤子,今年的杏花诗会,由老夫操办,为助雅兴老夫献出家藏嵇康手记《广陵散》,做为斗诗彩礼。
布衣少年瞄了眼主案上供着的书籍,沉默不语。一位骨骼清瘦的中年男子,颦颦道:“在下郑燮,山野居士,做为此次诗会的协办,献出温陵居士手记《藏书》上卷,为此诗会助兴。
那布衣少年更是眼前一亮,死死顶着那部《藏书》。
纪昀其中一名朋党,瞧那布衣少年,容貌较好,怎么额头眉毛像个两个烧炭,搞得五官十分的怪异,可惜那张羊脂皮肤。他近步纪昀跟前附耳道:“这哥俩长的好生怪,一个胡子像两*一个眉毛像两个火炭”
纪昀早就发觉其中的蹊跷。见那布衣少年的喉结亦是平滑、细嫩。打量身姿,布衣略有宽肥,更凸显此人的身躯娇小,若长发散开,真容相见,定是个绝色的女子。他心犯涟漪,颦颦尔笑,身侧朋党,心生怪异。
布衣少年站立席间,傲然开口:“在下姑苏吴仁,字少白,号清雅。应葫芦兄想邀,观瞻此会”
纪昀忍俊不止,姑苏吴仁,遂是说姑苏无此人吗!见那布衣少年回身凝望自己,一时*。只听那少年说:适才乘舟湖央,正听得这位仁兄吟诗豪放。算是上层佳作,可又小家子气点”
纪昀抿嘴一笑,目光却专注那少年面容,道:“愿闻兄台指教”
布衣少年,毫不客气朗朗说道:“诗句的末尾,得看千里归舟画,应悟箜篌泪两行。纵然千里有尽头,不像天际浩瀚广阔给人豁达的自由。换做得看天际归舟画如何。方显男人的胸襟气量。这应悟箜篌泪两行,有显得女儿家了。女人如水,男人要他干什么,不如换成应悟箜篌字两行。更显一份潇洒。”
纪昀听得信服,暗赞眼前人的才华,并产生妙想。
八字胡少年见纪昀发呆,误以为被震慑住,便张狂起来。志高气昂的对纪昀等人说:“适才我雅量,我腹诗才不懈与你们比较。遂请少白兄应付你们几句吧”
布衣少年毫不示弱,瞄了眼案上那几本古书,幽幽吟道:今夜月色如醉,到让小弟想了几首句子供社友们赏玩”布衣少年仰望明月,朗朗吟道:
半卷湘帘半月弯,夜色如水天为盆
杏花微雨架玉桥,满天星子绘银河
月窟仙人缝缟抉,闺怨新女拭啼痕
一江明月万丈尘,烟花三月天外天
布衣少年幽然在席间踱步,神色淡定,步履从容,一颦一笑间不染俗尘。纪昀看之久,方知自己痴了,速速遮掩自己囧态,大声叫好:“好一个烟花三月天外天,将我们比作神仙般的逍遥”
纪昀仰头灌下一杯酒道:“我这还有……..”
豪情万丈,尽显风流本色。那布衣少年也毫不逊色,绝妙佳句源源不绝。纪昀越斗越兴奋难抑,眸光黑曜曜的看着布衣少年,许是前生如面,许是来世相约,为何感触到久别熟知,与其说是知己,不如坦坦荡荡的承认这是上天为自己安排的一段宿缘。
一时半刻席间墨客见二人难分伯仲,便有人提出抽字命题。二人均毫不示弱。一个回合只见文采,不分高下。纪昀不想周旋下去,朗声道要一字定输赢。恰抽到“春”字,开口出对“春望春生春满怀”布衣少年,微抿一口酒,乜视纪昀,轻咳一声道“春花春水春到家”尔听只觉没有超越,算平级,突然席间有人听出玄机喊出“纪昀兄你真是蠢话蠢人蠢到家了”
众人方觉,哄堂大笑。
笑声此起彼伏,久不停止,就连自己党朋也是大笑不止。纪昀一时囧态难掩,不想这乔扮男装的女子会如此巧妙的污蔑自己。一时有些恼怒,又暗赞其慧颖,他微微一笑,拱手谦让。同时决定以恶治恶,把谜底揭开。不想八字胡少年蹿了出来,叫嚷道:“还有人吗?还有人吗?没有今日的彩礼我们就笑纳了”
突然有一人走到八字少年身边,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把少年围住,少年左右顾及,不知是什么状况。眼见从中一人伸手要触及到自己面部,一眨眼发现自己胡子在那人手中,怒及:“把胡子还给我”又觉自己显拙,立即住口,而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破绽,他焦急冲布衣少年喊:“小——”又紧闭了嘴。眼一闭,嘴一歪等待糗事曝光。
松鹤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乔装自己”
乔装者毫不理会,只顾闭着眼睛吃着花生米。
布衣少年笑盈盈道:“名闻杏花诗会,以诗会友,何在乎身份真伪”
纪昀近步于他,清楚感觉对方呼吸,白衣少年有所触怒,后退一步,他更加得意:“首先,我们会的是堂堂君子”
布衣少年乜视他道:“难道我不是君子?”
纪昀莞尔一笑说:“你说哪!”笑得诡异,众人听的差异。有人喊道:“这位也是乔装的”
随后几人围住布衣少年,亲近打量。那布衣少年慌了阵脚。
纪昀上前,执扇一横,便将那些人挡了回去,他施展谦谦君子之风,拱手道:在下纪昀字晓岚,府上河间崔尔庄,今夕与学友赴北京就读生云精舍,因时尚早特来扬州游赏”
白衣少年淡定的说:“原来你竟然是纪晓岚…………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纪昀微微一笑,目光温情入三月春水:“小姐慧颖,自然知道晓岚想求什么”
布衣少年面腮映出晚霞,淡定目光突然有些慌乱。报上姓名,府上,志向,这分明就是在求亲吗!沉思半晌,再抬起头来,适才剑拔弩张,以化为女儿家的娇羞。横波媚转,打量眼前这伟岸俊秀,风流倜傥的男人,一时间,心泛涟漪,他的才学已折服于他,纪晓岚这个“天下第一才子”称号,更让他受宠若惊。能与如此才情之人结为百年,正是此生之幸,随后他低音婉转:“我家住北……….”
突然一人高喊:“你们都给我听着”众人目光集聚一方,只见那八字胡少年蹿上桌子耀武扬威起来“我们乃是皇上近身宦臣。皇上已抵城外,我兄弟二人奉旨勘城,只要我发出信号,马上会有十万精兵将这里歼灭”众人见八字胡少年发出阴阳声调,举止忸怩,真信以为是太监。真有些惊慌失色的看着八字少年手中举起那根小竹桶,甚怕他抛出空中发出增援信号。毕竟这些汉人自羽高洁,均不愿臣服满清。
那八字少年伶俐蹦下桌案,将手中的小竹桶跑向天空,大喊:“快跑吧,清兵来了”果真有几名胆小之人慌忙逃窜,带动席间一片混乱。八字少年趁乱牵走诗会彩礼,向布衣少年使了眼色,便溜之大吉。布衣少年紧随其后。
片刻,纪昀高呼:“大家安静一下,我们被戏弄了”
刚一片肃静,有人大声哀怨:“我的书没有了”
有人立即说:“被那两个怪贼给窃取了,快快追回来”
众人本受东道主恩惠,此刻见他们如此伤心,义不容辞要将书籍追回。纪昀本不愿追,见众人一心前往,不好悖逆,只好随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