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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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夫人怒气腾腾地回到了罗新斯庄园中,她已经早有预感,不过她没有想到达西竟然会如此地草率,在这样短短的时间内便与班纳特小姐订下了婚约,在双方长辈都没有许可前就私自许下了承诺,她无法想象今晨达西是如何忤逆自己,无法想象自己的威严竟不复存在。
她坐在会客厅的高椅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拳,似乎在克制忍耐着心中的怒火,这让坐在下方的金夫人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话,而德包尔小姐脸色平静,只是用手帕捂着嘴巴,轻声咳嗽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并没有带走屋内的阴霾,凯瑟琳夫人重重地敲打着椅子上的把手,“菲茨威廉先生在哪里,我必须马上见到他。”她大声喊着,就连走到门口的上校也顿住了脚步,尽管不想代替达西先生受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班纳特小姐是何时开始与达西在一起的,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凯瑟琳夫人盯着菲茨威廉上校,在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并不能猜出他们是何时在一起的,达西从来没有与我说过这件事情,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他们订婚的消息的。”菲茨威廉上校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达西做事向来果断,也不会过多地去顾及他人的感受,不过我想他一定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我怎么可能去祝福这样门第悬殊的婚约,我怎么可能让达西就这样葬送在一个落魄乡绅的女儿手中,我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凯瑟琳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若是他的父母亲健在的话,那么肯定也不会同意他的决定的,班纳特小姐连我们这样人家的家门都不配进去。”
“若是他们二人心意相通的话,那么这也不妨算是一门好亲事了。”菲茨威廉上校看着她继续说道,“而且达西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他认定的事情向来都是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凯瑟琳夫人并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充分意识到了现如今的达西先生不再是她随意指使命令的了,即使她作为长辈向他施压,也不能去改变他作为家主的决定了。她看着坐在下首的身体孱弱的女儿,想着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婚约,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菲茨威廉上校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凯瑟琳夫人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不再对这一门亲事提出反对了,她的不置一词反而让众人误以为她已经开始要接受了,甚至在尼克逊医生断定丽萃已经痊愈的时候,凯瑟琳夫人还为此感到高兴,这样的种种表态让每个人都乐观了起来。
最过于高兴的莫过于柯林斯先生了,即使他不敢去对达西先生说教,但是一旦想到凯瑟琳夫人对自己的失望,对自己的愤怒,就让他寝食难安,而现在他又重新被罗新斯庄园接受了,他的牧师地位,他的牧师宅舍,现在又牢牢稳固下来了。
柯林斯先生一改之前对丽萃的责难,不时地围在旁边奉承着她,丽萃对此苦笑不得。这一天,她正坐在壁炉旁安静地看着书,柯林斯先生便走到旁边俯下身子笑着说道:“伊丽莎白表妹,你与达西先生真是天作良缘,自从过上了与夏绿蒂美满的生活后,我也总是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而达西先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流人家出身,相信你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夫婿。”
丽萃抿了抿嘴唇笑了起来,她看着柯林斯先生如此谄媚的笑容,已经习惯了他对达西先生的殷勤,她放下书本,抬起头笑着说道:“是的,谢谢你,柯林斯表兄。”
“丽萃,如果你嫁给了达西先生,那么你就成为了凯瑟琳夫人的亲戚了。”玛利亚在一旁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地附和道。
“噢,是的,凯瑟琳夫人,再没有比她更为仁慈的长辈了,尽管她之前并不怎么看好你,伊丽莎白表妹,但是她还是尊重了达西先生的决定,你必须更加恭敬地侍奉她才行,你必须讨得她的欢心才行。”柯林斯先生大声地坚决地说道。
丽萃看着他们一脸的期许,无法去告诉他们真相就是凯瑟琳夫人绝不会真心容纳她的,她只能平静地说道:“如果我能够做到,那么我也会很开心的。”
“你可以的,丽萃,达西先生会帮你的,而他又是凯瑟琳夫人最喜欢的外甥。”夏绿蒂也在一旁笑着说道,她的心情比其他人要轻松许多。
丽萃挑了挑眉,并没有去反驳他们,不过她心中对此多有迟疑,正因为达西是凯瑟琳夫人最为看重最为喜欢的外甥,因此恐怕早就成为她心中最为理想的女婿人选了,这样说来,她又如何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恐怕是恨不得羞辱自己一番才对。
丽萃并没有因此阻止达西先生回到罗新斯庄园,相反地,她鼓励他回去与凯瑟琳夫人重归于好,这样他至少能够住得舒适一些,毕竟柯林斯先生的家中有着诸多的不便。只是她已经一整天没有看过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丽萃的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中午他们正在享用午餐的时候,罗新斯庄园送来了达西先生的一封信,丽萃看完了这封信的时候,便有些无措了,其他人看着她的脸色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丽萃欲言又止,心中有些委屈却无法倾诉,“德包尔小姐不幸染上了热病,现在病情很严重,已经从伦敦请来了医生。”看着夏绿蒂担心的目光,丽萃无法去欺骗他们,“尼克逊医生说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我的传染,凯瑟琳夫人对此非常的生气。”
“噢,天啊,我必须……。”柯林斯先生立马扔下餐巾站了起来。“夏绿蒂,我们必须马上赶去探望德包尔小姐。”
夏绿蒂抓住了他,“柯林斯先生,凯瑟琳夫人恐怕不会想要看到我们的。”她示意着他坐下来。
刚刚仍是兴致勃勃的众人,现在又回到了愁云惨淡的时候,丽萃并没有心思去顾及其他人的想法,此时她心中极其烦乱,她无法理解达西先生流露出来的让她尽快离开的想法,即使他的初衷是想要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去面对凯瑟琳夫人的责难,但是这样独自逃避开来,何尝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呢。
她重新将信件翻开来看,信中只是草草讲述了德包尔小姐的病情,却更让人忧心。若是自己按照原先的行程离开,那么凯瑟琳夫人恐怕永远都不会愿意接纳自己了,在她的女儿病重的情况下,自己却这样不告而别,何况她始终认为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达西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些,或者他并不愿意想到这些。
若是德包尔小姐因此有什么不测,不,不会的,达西一定会让她转危为安的,丽萃心绪如麻,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哪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她心中有些惶恐,有些不安,又有些委屈,德包尔小姐自始至终不曾进过自己的屋子,她如何能够预料到今日的情形。
正当她闭上眼睛思索着的时候,夏绿蒂来到了她的身旁,轻声安慰着她,“丽萃,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相信伦敦来的医生一定医术高明,很快就会治好德包尔小姐的。”
丽萃看着窗外,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夏绿蒂,看着她越来越沉重的面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会按照原本的行程离开,夏绿蒂,我衷心希望德包尔小姐尽快痊愈起来,现在我打算写一封信给达西先生,若是德包尔小姐的病情与我相同,那么治愈我的方法也一定会对她有所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