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裘玲接到了杨轻的电话。

    “你又想我给你物色演员了，是不是？”

    “其实不是。但你有什么人选吗？”

    “不是？那你找我干什么？至于人选，当然是爱丽丝啊，你觉得我身为她的经纪人，会给你推荐别人吗？”

    “我就知道……不过我给你打电话来就是想找爱丽丝演戏。”

    “那我帮不了你。我虽然是她的经纪人，可她演什么戏不归我管。”

    杨轻讶异，“啊？你不是她的经纪人吗！”

    “我是啊，要不然你给我打电话来干嘛？‘自己挑剧本’是她提出的条件，我也没办法。所以，你还是约她见面吧，谈妥了我再开价。”

    “……这么说她眼光很高？”

    “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就参演了两部作品？其中一部还是没开拍的mv。”

    ＊

    于是乎，爱丽丝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杨轻打给她的。

    “喂？”

    “你是爱丽丝吗？”

    “对，我是。”

    “你好，我是杨轻，轻松的轻。”

    “……金鸾电影节的那位导演？”

    “对。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我有个角色想找你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剧本？”

    “好的。”

    杨轻给她发了剧本。

    爱丽丝看完后很感兴趣，杨轻提出见面详谈，爱丽丝当然愿意赴约。

    于是，她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一家咖啡厅。

    走进咖啡厅，爱丽丝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她不知道杨轻在哪里。杨轻只是说，要和她在咖啡厅见面。然后爱丽丝找了杨轻半天，无果。

    “我在这里。”杨轻站起来招手。

    爱丽丝走了过去，“不好意思。”

    “你先坐下来。”爱丽丝坐下后，杨轻问她，“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没找到你。”

    “噗……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啊？在公共场所，你一时找不到我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且我还伪装了下——对了，你为什么不遮一下呢？穿得这么显眼，不怕被粉丝包围吗？”

    “没关系的，我习惯了。那个，导演，我觉得这种地方不太方便试镜……”

    “可我让你来这里，并不是想看你演戏啊。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那现在能说一下试镜是什么时候吗？我好让经纪人安排档期。”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很有空呀？不过不用了，已经定好是你了，签完合同就官宣。”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可能会很高兴，但爱丽丝却不是。

    她只觉得奇怪，“啊？你怎么会知道？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行程……”

    本人都不清楚，慕言却了如指掌……杨轻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了。

    “一个角色，而且是女主角，可以这么草率地决定吗……连试镜都不用？”

    “因为孟怀瑾和慕言他们都给我推荐你啊。我相信他们不会给我推荐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人。他们一个和你合作过，一个是你的老板，你应该知道他们俩有多难伺候吧？”

    爱丽丝点头，她太清楚了。

    “所以，遵从出品方和著名导演的意见的我，可不是做事草率啊。但如果你演得不好，我到时候会要求换人的。”杨轻笑着说，“然后借此吐槽一下他们俩的眼光。”

    爱丽丝沉默：话虽这么说，可我看您这笑容根本就不是吐吐槽就能消气的吧。

    “要不我现在给您演一段吧，觉得不行您就直接换人。”

    “啊，不用了不用了。”杨轻摆手，依然笑着，“我期待着你在片场时的表现。”

    爱丽丝倍感压力。

    “你要喝点什么吗？”杨轻问她，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觉得，既然来了咖啡厅，你还是喝点什么吧？边喝边聊。”

    “……好。”

    于是服务员上了杯咖啡。

    “我带了剧本和合同，你可以慢慢看，我不着急。”杨轻掏出合同和剧本，“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好。”爱丽丝拿起剧本，开始看。

    “啊，对了，剧本还没定稿，所以随时可能会更改。准确地说，是在我没喊‘过’之前，随时可能会改。”

    “太好了。”

    “啊？”杨轻还以为爱丽丝会叫苦连天。

    毕竟随时可能会改剧本，就意味着即使演员已经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了也没用，但是又不能不背台词。因此每个跟杨轻合作过的人都会吐槽她说是风就是雨的个性，不过，她和孟怀瑾关系好也是因为这个。

    “我觉得影视是个奇妙的东西，所呈现出来的东西，要是拍的好，它会把观众带入到全新的世界里。所以能让它变得更加精彩的话，改多少遍都没关系。”

    于是爱丽丝接到了新戏。

    ＊

    爱丽丝的清闲没有维持多久，一个月的假期过完之后，迎接她的是——繁忙的工作。

    爱丽丝是没来过录音棚的，拍摄《碧星》的时候是现场收音。

    所以一大清早，裘玲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到录音棚了……”

    “嗯，知道了。不过，只是报个平安而已，你干嘛要给我打电话？直接发微信不就好了。”

    “因为我很害怕……”

    “录歌有什么好怕的？出错就出错，没人会怪你。大不了重来呗，又不是演唱会。”

    “没时间聊了，要开始录歌了，挂了，拜。”

    ——我害怕的并非出错，而是让自己失望，让多莉丝失望，令所有人失望啊。

    录歌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个多月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我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又从来没唱过歌，还以为你得花些时间才能渐入佳境呢……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为了迎接这一天，我花了一个多月了。”

    “这说明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啊。我希望，接下来的拍摄亦是如此顺利。

    “metoo.”爱丽丝笑着说。

    “那么，请多指教，影后小姐。”

    爱丽丝很开心——如果没有听到这一句的话。

    ＊

    没过多久，方暮的mv开机，身为女主角的爱丽丝进入剧组。

    mv是为了宣传歌曲和歌手而拍摄的，重点是音乐，并非演技。所以观众对演技的要求并不高。但如果，演戏的那个人，是个演员呢？而且还是一个，红得发黑的影后——

    “我好紧张……”哥哥登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啊！

    “你已经说了十五遍的‘我好紧张’了……”裘玲扶额。

    爱丽丝给裘玲打了电话，在通话中说了十遍，裘玲只好来到片场陪她拍摄，然后又听她说了五遍。

    “因为我是真的很紧张啊！我要是演得不好，一定会被骂的吧？肯定会骂我，说最佳女主角奖是我买的……”

    “得，第十六遍……”裘玲无奈，“诶，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在乎的吗？”

    “那是因为我没有错啊。他们不是因为对我失望才脱饭的，否则我无法泰然处之。”

    裘玲有些欣慰：都知道脱饭的意思了啊？看来有好好听话。

    她明明只是用了个再简单不过的词罢了……或许是因为，在不久之前，爱丽丝还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小白？

    “既然不想掉粉，那么就请你努力地演好你的角色。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啊？演员演得不好也不会骂经纪人的，放心吧！”

    “什么呀……”裘玲的欣慰转瞬即逝，解释道，“如果你出了岔子，作为你的经纪人的我又得忙起来了啊！”

    爱丽丝看到裘玲的周围在冒黑气，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黑气消失不见。

    爱丽丝很慌：……刚刚那是怨气吧？一定是怨气吧？

    裘玲的陪同适得其反，让本来就紧张的爱丽丝更加的紧张了。

    爱丽丝环顾四周，看到了方暮。

    “我去和方暮对对戏。”

    裘玲点头应允：“嗯，对戏也许可以让你有些底气。”

    ＊

    方暮正看着剧本，感觉自己被人轻轻地碰了一下，问道：“爱丽丝？你有什么事情吗？”

    “方暮，你能不能陪我对戏？我好紧张……”

    “啊？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又不是第一次拍戏了，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啊？而且，你可是个演员啊，该紧张的人应该是我。”

    爱丽丝：……因为上部戏根本不能算是在演啊。

    “就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演过像这种虐恋情深的戏吧？”爱丽丝为自己找了个相对充分的理由。

    “……我明白了，那么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爱丽丝很好奇。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找你参演，有两个原因——一是你的外形非常合适；二是你获得了两个奖项。”

    爱丽丝沉默不语：“……”因为在那部电影里我是本色出演啊。

    方暮感觉自己的安慰并没有奏效，又说：“如果仅仅只是想要外形合适的话，mv早就拍摄完毕了。”

    “可是我想要的搭档是位外貌、演技缺一不可的，无论她来得有多晚都无所谓，因为值得等待。所以爱丽丝，你大可不必紧张，大不了重拍几条，等你等了这么久，我并不介意多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