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我还怕你？”方唯一捏着他的下巴，又把他的脸拧回去，“喘不过还不能打么。”

    郑耀完全纵容他的放肆，老虎毛随他捋，“那你哪回赢了？”

    “我都说了是让着你。”方唯一逗他，“你明知道我上头功夫不行，净拿捏我上盘，你这算是玩阴的？”

    “唬谁呢。”郑耀道，“谁打架专挑对方强硬的地方？”

    方唯一两条腿结结实实盘在他腰上，“唬你啊。”说完他自己先笑了，问，“你他妈不累么？”

    “锻炼身体，当负重了。”

    方唯一是真惊了一惊，这人背着他跑一会子都不带喘重气的，身体再好也不是这么好的，得靠什么办法才能练的出来这本事啊。

    “郑耀，你怎么练的。”

    方唯一要下来，郑耀不松手，反而笑道，“小时候糊口的本事，以后老爷子又找人教了教。”

    他说的云淡风轻，这里头挨了多少拳脚，吃了多少苦头，淌了多少血，却是谁都不知道的。

    俩人说着又挣打起来，连带着一起就摔下来，滚在地上，抱作一团。

    方唯一在上头，手臂撑着地，低眼看着脑袋枕在地上的人，笑了，“跟你在一块儿，我整天就是连滚带爬，没点干净地儿。”

    郑耀躺在地上，笑，“手给我。”

    “干嘛？”方唯一莫名其妙伸出一只手来，跟他十指紧握在一起，接着又伸出另一只，俩人对着掌心，撑起胳膊来。郑耀双手举过头顶，方唯一的身体就会压下来，然后两人的身体慢慢贴近。

    这是出了名了双人运动。当然，也是一组相当磨人的运动，每做一次，俩人几乎贴在一起。胸膛，鼻尖，眼睛望着对方，突然从内里咀嚼出一丝动情的味道，把方唯一自己吓了一跳。

    他刚才不由自主的，就被这人眼睛吸进去了，好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心里掀起一阵惊骇的颤栗。

    方唯一是靠着胸腹的力气，郑耀则全靠手臂。这会儿瞧见他神色，郑耀突然撤了手，把他诳到怀里，就地翻了个滚儿，将他压在底头。

    方唯一挣了挣，又放松力气，任他去了，“你干嘛啊，好好的。”

    郑耀呼吸忽然重了，盯着他，嘴角就剩一抹似笑非笑的意思。

    哪怕赤身裸体从风月场子里走一遭，他都能面不改色，不放一点多余的眼神。而如今，把这人摁在怀里，好像野兽扑倒猎物，美味的要他浑身的细胞都兴奋叫嚣起来，他想撕碎这人，用唇舌和爪牙把他征服。

    他心里狂烈的感情尽数封藏起来了，只慢慢低头。

    方唯一抱住他压下来的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嘴唇折磨人似的来来回回。呼吸喷在脸上，感受的到身体里山雨欲来风满楼。

    方唯一简直不受控制，他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他扛不住郑耀这人，甚至，此时此刻，眼前全是迫切的渴望。

    “嗯？”郑耀声音很轻，很低，像在他胸前的山谷里回荡，“你说我想干什么？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哪里是回答，分明是诱惑。像是邪恶的不可抗拒的赫卡忒，像是诱人又危险的美杜莎，一颗禁果就递在嘴边。

    方唯一抬了抬下巴，嘴唇几乎贴在他唇上，每一下呼吸都能触动心肺，声音极轻极轻，几乎听不真切，“下不为例。”

    郑耀把最后那个字眼咬进嘴里，近乎疯狂索求似的吻他嘴唇，纠缠着他，这样毫不掩饰的渴望，骇人又震撼，是在郑耀身上从未显示过的。

    天下英雄，难过情关，他前二十年一直在孤独的战斗，满身血溅得一脸，却也不吭声，唯独爱，会使人投降。

    “操。”

    半晌，方唯一终于把喉咙里的声骂出来，“你他妈咬疼我了。”

    郑耀盯着那片红肿的嘴唇，舌尖还藏着一道血丝，复又笑着把头埋下去，含住嘴唇似安抚般，慢慢的舔了舔。

    疯狂的让人血液倒流，温柔却也温柔的别具一格，只是这样子浓烈的温柔仍然藏着十足的攻击性和危险性，就像老虎养肥兔子，是为了下一次更丰盛满足的进食。

    方唯一不肯承认，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吻，心跳如鼓，擂动着。

    郑耀哪里肯轻易放手，一只手闯进他的背心里，沿着腰侧凶猛向上摸去。方唯一一手抱住他的头，另一只手隔着背心摩挲着，把衣服都搓皱了，到底是没摸上那片脊背。他突然想起来大学时候，舍友跟他开的荤段子，接吻不动手，哪能叫男人啊。

    但他知道克制，也清楚世界上不该做的事儿就不能做。

    郑耀直接把他背心扒下来了，接连又是一片亲密无间的亲吻，只把人逼上绝路，眼看着两只鸟对翅涨起来了。

    “操，你别玩这么过火。”方唯一偏头躲着他的嘴唇，慌不择路的骂道。

    郑耀回过脸来，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忽然飘起笑来，“火不是已经起来了么？”他说着话，拿鸟儿蹭他的鸟儿，贴身的布料几乎能磨出火花来。

    方唯一抱着他的背，强硬翻了一个身，复又把他摁在身下，低着脸儿，“起来了你也得给我压回去。”

    郑耀突然抬头，亲在他嘴唇上，手指抚摸着他光溜儿的背，重新又把他摁回去，“怎么压，你教教我。”

    俩人对视着，一晌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紧抱着，眼见越来越不可遏制。郑耀突然就着这姿势，做起俯卧撑来了，他每次低下头都要先亲一口，再撑起身子来，距离忽远忽近，“散散火。”

    方唯一让他逗笑了，侧过脸去，“屁，我不信你这样有用。”

    每做一个，就亲一下，分明是打着散火的幌子占便宜，方唯一看穿了，冷笑道，“今天你做不来三百个，出门别说是男人。”

    别说三百个，这么着要他做五百个，他也肯点头。防线就是在男人争强好胜的拉锯战中，一点点攻破，郑耀深谙其中道理，向来以退为进，慢条斯理的把这人哄进陷阱。

    郑耀做到第299个，方唯一翻身想跑，被人扣住手腕锁下了。他最后一口咬在方唯一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吸了两口，然后唇舌顺着脖颈漂亮的线条咬上耳朵，依旧坚硬的物什抵在他屁股上。

    “这么累你还能……”方唯一无话可骂，趴在地上，听着他略微加重的呼吸，边躲边道，“别，说好了不准动手的。”

    “就是跟你证明一下，我是不是男人。”

    俩人边打边纠缠，直到方唯一得了空子逃出来，朝他丢了副拳套，“你要是男人，还不如教教我怎么近身战，这才是男人之间该玩的。”

    郑耀接了拳套，嘴角挑起一丝笑，“我可不这么认为。倒是你，现在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

    “怎么可能。”他话音落下，拳头已经出去了。

    郑耀接招，道，“别光顾着招式漂亮，标准没用，得打倒对方才有用。又不是上床，按姿势给分？”

    “你损谁呢。”方唯一道，下手毫不留情。

    这场较量算是两人之间头一次正了八经的打，皆是用了全身的本事。尽管方唯一手臂刚好，但他显然不依靠胳膊上的力量。反观郑耀，虽说肌肉并不厚实，可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堵墙，打不穿，推不倒，尤其是鱼死网破的招数，让人避无可避。

    “你跟谁学的本事啊，我也去认个师父。”

    “你跟在我跟前儿，还用得着去别人那里学么？”郑耀锁住他的肩膀，“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你？”

    方唯一巧劲挣开，“还不就是你么？别人？哼，我用得着防备？”

    郑耀含笑，道，“哪家的师父，也防不住。”

    方唯一突然耍了个假招式，朝他扑过去，结结实实的一个熊抱抱住他的脖子，两腿夹住他的腰，然后嘿嘿的笑了，“你打啊。”

    郑耀也是真真儿的笑起来了，抬手托着人，“嗬，现在都会自创招式了？”

    “怎么了，兴你鱼死网破，不兴我不择手段么。”

    这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投怀送抱，郑耀心里愉悦起来，当即决定同这家健身房分一杯羹。入股还是自家开两所，只要能让他喜欢，怎么都成。

    在这赚钱都草率的时代，郑耀的任性大有千金买笑的气势。

    可惜美人完全不领情。

    “这么狠心？”郑耀靠在浴室门口。

    俩人锻炼完，折腾的满身热汗，方唯一冲澡，把紧跟着的人关在外头，“还有一个浴室，你非跟我挤着干嘛啊。真是……”

    剩下的话被水声吞没了，只剩下心里的波涛汹涌。

    等他冲了澡，换好衣服出来，方唯一香喷喷的凑上去，“钥匙给我，带你去个地儿。”

    郑耀点点头，看他脸上的笑，毫无缘由的，就跟着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