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一见他把人都撵走了，兀自笑了。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坏脾气啊。”

    郑耀摸他的后脑勺，冷脸终于露了一丝笑，“怎么出去玩儿不知道说声？电话还关机，老子还以为你让人掳走了。”

    方唯一嘴里咬着一块豆腐，抬起脸来，“至于么？我又不是小孩。”

    “就你？走出一公里就找不着道儿，还不如个三岁小孩呢。”

    方唯一含着那块豆腐，忽然笑眯眯的扑上来，把他摁倒在沙发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含糊不清的问道，“郑耀，你这么疼我？是不是图谋不轨啊？”

    方唯一向来后知后觉，有些事翻篇三五年才能想起来当初那姑娘是喜欢他。

    郑耀发现他兴奋的有一丝不对劲儿，“是不是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别装了，”方唯一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嚼着豆腐，腔子里的笑声性感的游荡起来，“我今天碰到了一个混球儿，在我酒里搁了点儿东西，没什么大碍，哼，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人，也是他随随便便能泡的么？”

    郑耀盯着他，问道，“那我能泡么？”

    “你？”方唯一嘴唇慢慢的往下贴，把郑耀逼得胸膛喉腔紧绷绷的，“你嘛……我考虑考虑。”

    他不是没发觉两人之间不对劲儿，因为有了郑耀这前车之鉴，所以在何必身子贴上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躲。跟郑耀，他只是不自在，脸皮儿扛不住；可跟别人，他就觉得嗓子眼里堵着快溢水的海绵，胃里泛的恶心小心翼翼挡住了。

    “考虑什么？”郑耀慢条斯理问道，目光盯着他，手臂缓缓圈上他的腰。

    “考虑……”方唯一似认真想着，“考虑……”

    他阖了眼，嘴唇贴着他嘴角，忽然轻轻的笑起来了，谁知道考虑什么。

    那细微亲昵的磨蹭，那性感迷人的笑，几乎像□□一样，把郑耀一颗老心炸的天崩地裂，血肉模糊。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话。

    方唯一狠狠的‘啵’了一口，抬起脸来，“考虑你乖不乖，能不能带回家啊。”

    郑耀神情凝成一道，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辞，嘴角那笑，浓淡适宜，像是天人的胭脂。

    “乖。”郑耀认真答道，“老子乖。”

    就这么着，冷血无情，翻云覆雨的男人，非说自己乖，像个听话的孩子。

    别说乖了，就是让他使奶瓶他也肯。

    方唯一复又问，“真的？”

    “真的。”郑耀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冷脸融成一副春意盎然。

    方唯一笑了，“那我不管，看你表现啊。”

    他松开郑耀，想起来，郑耀却紧紧箍着他的腰，不放手。

    “撒手，我喝汤。”

    郑耀摁下他的头来，“我先尝尝，有没有毒。”

    他咬住他的嘴唇，认真品尝起来。方唯一让他弄的心绪不定，呼吸起伏着变换着，任由兴奋的劲儿头压下心头的理智。其实哪里有什么理智。

    方唯一把浓醇的酒味儿和鲜嫩的汤汁儿都让他尝的满足，下嘴像吃掉一口香浓的小汤包，软化香糯，再灌一口烈酒，粗暴骇人。让他再不能自拔。

    一吻完毕，方唯一逼着他问，“好吃么？”

    “玛格丽特的味儿。”郑耀笑，“谁让你喝这么烈的酒了。”

    方唯一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又拿手指摸着他的嘴唇，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没有分毫羞赧，“你是不是……背着我吃糖了，怎么这么甜？”

    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混乱了，但凡他有一丝理智，这话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决不会说的。不仅不会说，还得把逼他说的那人砍得血肉横飞。

    郑耀捡了个大便宜，忽然快活笑了起来。

    “他给你吃了什么玩意儿，老子买上一吨，天天喂你吃。”

    “忘了。”方唯一揉揉头，“你让我起来。”

    郑耀抱着他坐起来，趁着这人发疯，愈发的肆无忌惮开来。

    咬进嘴里的物什，一半都是让郑耀吃了，脖子上，背上全让人啃成青紫斑斑。方唯一糊里糊涂的笑，偏是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郑耀，松开。”方唯一抱住他的脖子，指指胸前那块，“你姥姥的，这，怎么弄的？”

    郑耀好似劫了十几岁不喑□□的少年，一时间笑出声，“蚊子咬的，明儿就好了。”

    方唯一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瞪他一眼，推开人，还不忘从沙发上提起衬衣，就往楼上走了。

    郑耀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光着背往上走，默不作声的点了一根烟，呛喉的味儿相当解馋。

    他近来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见不得血，见不得泪，也见不得那人翻脸皱眉。

    他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一样儿，是迫切渴望得到的了。为这，满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滚烫，叫嚣着“征服”。

    方唯一洗完澡，大字趴在床上，身边儿衣服摆的规整漂亮。

    郑耀把衣服扔一边儿，从来不叠不收拾，无论多贵的衬衣t恤，都一样的待遇。

    生了褶皱熨不平，那就扔了吧，总之，就算又变得一无所有，他也不在乎。

    世上也没几样值得他在乎的。

    这一夜，方唯一又是把他当熊团着睡的，搂的那叫一个结实。蹭来蹭去，直把郑耀蹭的裤裆如铁。

    郑耀望着天花板，数星星消火。

    好不容易半睡半醒，要进入梦乡泡这人。

    结果身边儿睡着的这位真主儿突然开始拿头拱他。拱来拱去，呼吸急促。

    郑耀睁了眼，胸口挨了一巴掌，“渴，给我倒点水啊。”

    “嗯？”他没反应过来。

    “渴……”方唯一闭着眼，嘟囔道，“快点啦……”

    突如其来，口气还有三分软绵绵。只把郑耀哄得没脾气，翻身下了床，爬下去倒水。

    他倒完水，给人递到嘴边，方唯一都懒得睁眼。

    阖这眼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缩回去就睡，对他的来说，庄生晓梦迷蝴蝶，这杯水完全就是梦里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郑耀搁下杯子，把人搂怀里亲了一口，安稳睡了。

    临睡前，最后一秒。他想着，忘了在卧室装个饮水机了。

    方唯一办起案子来，干净利落，要多聪明有多聪明，可惜满脑子的才智都用到工作了。糊里糊涂把人调戏一遭，第二天睁眼，还翻脸不认人。

    郑耀堵在洗手间，含笑看着他。

    “哎呀，耀哥，你快起来，我要用厕所。”

    郑耀把嘴唇贴在他耳朵边，“那不成。”

    “我很快就好……”

    “我让你先用，你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方唯一着急道，“快，让开。”

    郑耀侧身让开道儿，突然紧跟着扑上去从背后搂住腰了。

    他这突然压下来，方唯一受力，往前扑去，只能拿手摁在墙壁上，受伤的那只手就垂着，也不敢太过用力挣扎，不然真的就跪进马桶了。

    郑耀手滑下去，拽下他的裤来，露出白色的内裤。

    “别闹，别闹，你撒手。”方唯一右手撑在墙上，左手的反抗显得微不足道。

    “看你手受伤了，好心帮你扶鸟。”

    方唯一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变态啊，我这样就成，不用你。”

    郑耀不依不饶，摸着胸，还要拽他底裤，幸好让方唯一死死拉住，“耀哥，耀哥！亲哥！求你了，你这样，我……我那啥不出来。”

    郑耀让他窘迫的样儿逗笑了，松开人，却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那啥是什么？出息。”

    方唯一终于得了救，把郑耀推出门去，松了口气，他觉得郑耀招数越来越损了，被欺负的毫无招架之力啊。

    放完水，他趴在洗手间镜子前，这一瞥可把他吓傻眼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小腹上，处处流露是青紫吻痕，吓得他自个儿烙饼似的翻了个身儿，照着镜子，发现背上也是一片春光无限。

    “哈？！”

    方唯一脸上的惊恐定格了，他昨晚干嘛去了？不就是跳跳舞然后回家么？

    难道他中途跟什么野人鬼混去了？

    啃成这样……必定是一场壮怀激烈的好戏。

    他差点砸了镜子，一头冲出洗手间，着急忙慌的摸了个t恤套在身上。

    “耀哥？……”方唯一靠在郑耀跟前，挤着牙膏状似无意问道，“我昨天几点回来的？”

    “半夜。”郑耀道。

    十二点确实就半夜嘛，他也不算夸张。

    “那什么……我跟谁一块回来的？”

    “何必，刘承。”郑耀补充道，“其他人……可能没进门，我没见着。”

    慌乱中，方唯一吃了好几口牙膏，吓得胡乱刷起牙来，他认真感受了一下，腰不疼，屁股也没有异常。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故。

    他大恨，心中发誓，“我再跟何必他们出去，我就是小狗！”

    就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郑耀突然含笑回过头来，道，“还有。”

    “啊？还有？”

    “你身上穿的，是我的t恤。”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