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风尘仆仆衣衫凌乱发丝飞散的赶回来了。

    刚进门就看到躺在被子里扯着三笙庭衣角的于熄烛。于熄烛也尴尬起来，收回手轻咳几声再把被子裹紧了，看起来像个粽子。

    三笙庭这下可是把白天的事全忘了，给楚天秋倒了杯茶便坐下问他。

    “王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天秋对此习以为常。喝了口茶大致叙述了经过，于熄烛不停的看他却又插不上话，只能急躁的瞪着楚天秋却又无可奈何。

    “丞相被留在宫里过夜了。”楚天秋察觉于熄烛目光，补上一句继续喝茶。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三笙庭也不说话，叹口气看看于熄烛和楚天秋，觉得这气氛莫名微妙便要出去守门。

    “我知道你知道。”三笙庭正往外走的时候于熄烛突然说了一句，这句话刺的他耳膜生疼，却没理于熄烛快步走了出去。

    三笙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此时脑子里全是儿时零碎的回忆，人的尖叫声和大火燃烧声，匆匆逃跑的人群，零散分布的尸体，他记得他再醒来见到的便是楚天倚和楚天秋了。

    忘便忘了，不记也罢。

    三笙庭静下心来，可此时屋内倒是热闹的厉害。

    “王爷，我前些日子买了本小册子，讲的是本朝的事儿。”于熄烛开口却不知那册子楚天秋也看过，眼巴巴的等着他回应，楚天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嗤了声。

    “莫非是讲这开国皇帝姓于，楚家只是于家手下的一员猛将，后来先帝驾崩传位于楚家？”

    于熄烛错愕点头。

    楚天秋心底不屑，但还是说了下去。

    “古来圣事皆流水，唯有本人知事实。”

    这意思岂不是在说于熄烛在书上看到的大多是假的，以前的事是真是假也只有先帝能说的清楚。

    于熄烛叹气，又问了个问题。

    “我于家…真的向来只有一脉？”

    这回楚天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熄烛盯着他，眼里有万千灯火人家，也有绿梅清酒煮茶，有黄昏时渔舟唱晚，也有冬日萧瑟马蹄声踏破河山。于熄烛的眼里有这个天下，此时却映上了他的影子。

    但他眼里却又有着少许期翼几分不甘更多的是绝望。

    楚天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熄烛眼底最后一点烛光熄灭。

    “王爷我问你最后一句。”

    “你讲。”

    “皇上他为何为难于我爹。”

    楚天秋身子猛的一僵，突然想起自己在后宫院里见到的那幕。

    于常州身披龙袍，被楚天倚扯着一直袖子进退两难。而楚天倚神情却是愉悦万分，像极了饿狼捕捉到喜爱的食物。

    “你想多了，皇上并没有为难丞相。”

    “你胡说！”于熄烛气结，却也惹怒了楚天秋。

    “放肆。当心本王将你今晚所言禀告给皇上，到时候你于家落个谋反的罪名。”楚天秋一甩手推掉桌上茶杯，眼底波涛汹涌像是忍了极大的怒气。三笙庭听闻屋内器皿破碎的声音，推门而入。

    刚开门便听到不约而同的一声儿。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