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倚扭头撇了眼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目不斜视的于常州，松开了手。

    于常州停住脚步退后些许，抿唇抱拳屈身，一开口又是古板的几个字。

    “臣罪该万死。”

    楚天倚听的不耐烦，一皱眉却又没法打断他，只得轻咳几声岔开了话题。

    “爱卿近几日在躲着朕？为数日不来上朝。”

    “臣不敢。”于常州头低的更深。

    楚天倚烦躁的踹了旁边花朵的枝干。

    “爱卿可是对朕无话可说了？”楚天倚凑上前去，借着月光才看清于常州此时表情。发觉那人在发抖言语便轻柔了几分，表情也换了一副明君批读奏本该有的样子，学着小时候那样唤了一句。

    “常州，为何怕朕。朕又不会杀了你。”

    于常州打了个哆嗦。

    楚天倚不同于楚天秋那种锋芒毕露，但却像隐藏在暗处的匕首，关键时刻总能一击毙命。于常州清楚这点，便不信楚天倚装出来的样子，再次后退几步又是一句臣罪该万死。

    骨子里忽的发寒，于常州揉揉眉心却也不敢有更多举动，直勾勾的盯着楚天倚。

    像极了只受惊的兔子。

    楚天倚脱下外袍给于常州披上，吓得于常州又要慌忙跪下说几句臣该死，楚天倚不给他机会，反手扣住他手腕用力拉起来低哑着嗓音说了句。

    “你于家已经死绝了，不必再杀。”

    于常州猛的抬头，眼底情绪波动的厉害，嘴唇动了两下仿佛有千言万语却还是咽进肚子里去，但他又显得十分疲倦，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不肯放过我儿，”

    “爱卿既然知道，为何肯放过朕。”

    楚天倚眯起眼利落回应，眼角下一颗美人痣显得分外好看。月光投下来映了树影婆娑，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这寂静，楚天倚收回手，抿唇又笑起来。

    “六弟可是来找丞相的？”

    楚天秋被发现后顿住脚步，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应。

    “臣弟担心皇上安危，特意来看看。”

    “倒是麻烦你了。”楚天倚扭头向楚天秋走去，倒不打算拿回自己外袍，待他走到楚天秋身边时回头狡黠一笑。

    “——朕心里挂念爱卿身体，特意在宫里给爱卿收拾出一处住处，爱卿今晚便睡那吧。”

    于常州闷声回了句谢主隆恩，便也回头向相反方向走去，楚天倚拍拍楚天秋的肩，意味深长叹息一句。

    “朕前些日子养了一窝兔子，结果那小兔子啃坏了朕御花园里的牡丹，一气之下朕把那兔子全绞死了。”

    这话说的直白，楚天秋听着心里发颤却也只能笑着应付几句。

    “臣弟觉得凡事依着皇兄性子来便可，不必顾虑其他。”

    楚天倚闻言轻笑几声就催着楚天秋回府，楚天秋正巧也不想留在这儿，便行了君臣之礼后匆匆回府。

    于熄烛打了个哆嗦，缩的更用力了些。这天实在是冷，冻得他骨头仿佛结冰般生疼。但于熄烛却没扯着嗓子嚷嚷，只是扯了扯三笙庭衣服问了句。

    “皇上今儿为何针对我和我爹。”

    三笙庭正忙着给于熄烛盖被子，听于熄烛这么问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随口安慰几句让他放宽心早点歇息。

    “我听说书先生讲，这开国皇帝姓于。”

    三笙庭听到于熄烛说话便觉得头疼，一愣神把白天所有都忘了差不多，看见于熄烛在这儿躺着十分诧异。

    “你为何躺这床上？”

    于熄烛当三笙庭装傻不肯回答他问题，放大声音再问了句。

    “说书先生还说了，这于家男子向来只有一人和皇上脱不了干系。”

    三笙庭更加头疼，扶着桌子皱眉呵斥一句。

    “闭嘴。”

    于熄烛正觉得委屈，桌上蜡烛被一阵轻风吹灭，门忽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