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标题可不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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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33度。
每到傍晚,杨颙第一个冲回宿舍开空调,如果躺在凉席上一动不动倒还算有点阴凉感,要命的是,跑腿买东西什么的重任全都落在杨颙头上了。晚饭过后,杨颙才听见微弱的蝉鸣音,去到水果铺多多少少搜罗一番,走出铺子,举目四顾,感受到震动,把塑料袋换到左手,右手伸到牛仔裤屁股上的口袋掏出手机。
一个未接来电,一条新短信,发件人是王连——子昭,等下你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跟你说。杨颙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闷住了,停住脚步,远处寝室楼背后划过一道白色的闪电,但紧跟着的雷声却好像响在非常近的头顶上。
他匆匆转进路边的一咖啡厅按下通话键,听见王连的声音,也听见自己的声音。王连的语气有点踌躇,而自己就连问候都充满急躁。
“子昭,你有来迎一迎新生吗?”
“什么意思?”
“大四的学长搬走了,a寝要入住大一的新生,我总觉得有点新鲜,好像是自由分配……嗯……怎么说呢,诸葛学长也交流回来了,虽然君嗣表面上不说,但他一个冲动把全寝的衣服都洗了。我……我认识了一个新生,名叫费祎的,我觉得跟他特别聊得来……。”王连语无伦次,总算把意思表达清楚,“刚刚下晚课,走在长桥,一个雷就劈在我面前,为了躲开,我摔出去好远。”
杨颙想不通他的言语和自己有一五铢的关系?但诸葛学长完成了交换课程的剧情还是让他意外的振奋了一下,他揉揉干涩的眼睛,恍然觉得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放射性物质放射粒子服从泊松分布如何求期望?”自己发出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意外。
“强行泰勒展开。”
杨颙照着这个镇定异常的路线走下去:“还好,还没有变成一个智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蠢样子倘若被君嗣看到,刻薄话足够摧毁你的后半生?诸葛学长回来了?很好,离他远点,免得拉低学长智商。”
王连在那头沉默了很久:“是的,我错了。”
“对错不过体现了个人的价值观以及道德审判。”
“……”
“挂了。”
没有说“再见”的原因,是打从心底不想再听他瞎bb,而脱口而出的“挂了”,从效果上而言,好像明显比“再见”要来得洒脱。
杨颙挂断后将手机顺势插到前胸的口袋里,望着窗外瓢泼而下的暴雨长吁一口气,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感到这么凉快。
开学初寝室聚餐,张裔拿奖学金请客,所以张裔无疑是席间最受宠的,由于王连将对张裔的自豪写在脸上,一众室友对此王连此举感到无比嫌弃。王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张裔是如何地皎如玉树、礼貌斯文,还以夸张的语气说“不知君嗣之皎者,无目也!”
听这话的时候,杨颙垂着眼睑专心对付碗里的大虾。在需要保持仪态不能动手的情况下,怎么用筷子把虾壳剥掉呢?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张裔客客气气的说,是要王连闭嘴的意思。
杨颙将一双筷子拆成两支分别拿在左右手上,左手的那支抵住虾尾,右手的那支钻进虾头与虾身的接缝。
向朗笑得像尊弥勒佛,摆摆手道:“文仪你那点小破事儿且消停消停,我这才有一个大消息,听说诸葛学长交流归来,你们知道吗?”
诸葛学长?
全岭院政法一哥诸葛孔明?
右手的筷子没有找准受力点,重重地滑开,撞击在碗侧,虽然碗没翻倒,但已不可避免地发出巨响。杨颙没有抬头去数桌上有多少人向自己投来目光,只是很庆幸终于安静了三秒。
当时,王连在桌下踢了杨颙一脚。
讲真在一众室友中杨颙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王连虽然是个话痨,但“商院小天才”的称号也绝非浪得虚名的,标配的投机主义者,眼里只有利益。记得自己念高中时第一次见到王连,彼者就妥妥地翘掉了开学初的晚自习,熬了一宿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第二天早课趴在桌面上小憩,老师时正在介绍万有引力,把王连点起来,王连挠挠脑袋,顺口就溜出了广义相对论框架下大质量物体的时空曲率,技惊四座。
至于张裔,可以靠颜值吃饭还需要才华吗?一张脸秒杀一切校花校草排行榜,自从诸葛学长出国交换,张裔虽不明说,但也正因此没有人私下敢在学校里比拼颜值。
张裔那张皮相,按照王连原话就是:“粗看惊心动魄,细看神魂颠倒。”
想到这里,杨颙不禁感慨,“真正的美人只有两个衡量标准:像不像张裔?和张裔有几分像?”觉得自己深刻又有内涵。
没错,杨颙就是学了一个最深刻有内涵的专业——哲学,向郎对此倒是看破一切,向郎说他就是读尼采读到智障,再用那些有毒的思想迫害青少年,对自己的孤独感到绝望。
“怎么不去写一部存在主义小说?”向郎拎着一瓶矿泉水朝他翻白眼。
再用一脸怨念的深情盯着张裔,说:“冤家啊,冤家!”
又说:“看看君嗣的专业,数学!听起来多么抽象玄之又玄,再看看君嗣那张脸,男神女神标配款!”转面对着镜子打量一番自己,叹了一口气,说:“土木狗就是又土又木。”
无可奈何地碎碎念道:“简直不知道自己学这个专业究竟图!什!么!数学系学的我们要学,物理系学的我们要学,成天累死累活,然后呢?毕业了,还不是去工地板砖?”
杨颙以手抚膺坐长叹,道:“好了好了,诸葛学长这不要回来了?”
诸葛学长要回来了,似乎是这几天来唯一值得人振奋精神的好消息。
诸葛学长似乎是自带光环的体质,走到哪人群的焦点就在哪,连张裔都相形见绌。说实话在遇见学长之前杨颙一直以为张裔是高冷体质有点小腹黑,沦陷之后,他才清清楚楚地重新为傲娇下了一番定义!
张裔对学长算是一见倾心,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杨颙当时听着挺迷糊,日后琢磨,说白了,就是被学长的颜值所征服,于是问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张裔眨了眨眼睛,问粒子层面的费恩曼历史求和轨迹可解吗?
杨颙哽了一下,说:“谈个鬼的量子力学,你只是在尴尬你自己。”
张裔也不矫情,直奔主题说要选个双修学政法去。
张裔从不说“想”,因为生活对他来说似乎只有做不做的差异,而没有是否能做到的问题。
诸葛学长骑车经过,张裔忽然烧的双颊绯红,一个劲地往杨颙怀里躲,杨颙逼他交代实情,他愣了半天,说:“我长得好看吗?”
杨颙一口汽水喷他满身,看着张裔我见犹怜的模样,很严肃的思考了一下智商掉线这种病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