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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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一:三名受害者,除了柳五儿确定是春晚楼的舞女外,其他两人身份仍未确定。但是她们死时都穿着高档旗袍,画着精致妆容,且佩戴珍珠耳环玉镯银饰,因此初步判断三名死者都是混迹于烟花之地的交际花。
疑点二:根据现场的尸体的尸温检测以及腐烂情况,初步推断,三名死者都应该是在前一日深夜遇害。这也间接佐证了疑点一的身份推断,深夜正是交际花们活动的时间。
疑点三:三场凶杀案的作案手法一致,都是从背后用钝器袭击,凶手应该与三名被害者认识,所以在深夜归家的路上,三名女子放松了警惕,给背后的凶手可乘之机,凶手一击即中,现场没有被害者挣扎的痕迹。
疑点四:这不是劫财劫色的案件,受害者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好无损,身上佩戴的首饰没有遗失,所以应该从仇杀或者情杀的角度入手。
55白晓蔓整理好老探长给的情报,详细列在笔记本上,就这么点儿资料,想要写篇洋洋洒洒的社会花边新闻都不能够啊。
《春晚楼交际花深夜遇害尸体遭到非人凌虐到底为哪般》
《连环杀手再现上海城两个月三起交际花遇害案人心惶惶》
白晓蔓已经把草拟好的标题上交给主笔,一看就是可以提高报纸销量的花边社会新闻,主笔已经下令务必要把这条新闻,往故事性情节性的方向挖掘。
既然警方不给力,看来还是需要自己走访一些内幕消息。白晓蔓于公于私都很想把这个案子破了,想想以后都不能听到柳五儿爽朗的笑声,她心里也不好受。
春晚楼?白晓蔓决定今晚就去探探底,看能不能找到当晚最后一名见到柳五儿的人。
是夜,月华如霰,春夜如练。冷冷清、雾蒙蒙的夜晚,与春晚楼的霓虹闪烁,歌舞升平相映,两盏粉彩镂空嫦娥奔月纹宫灯挂在门口,暖黄的灯光摇曳在夜晚中。
白晓蔓就站在春晚楼旁,静静观察来往进入的人们。舞女们依然巧笑嫣然,公子哥们照旧郎当痞气,昨晚的凶杀案对他们没有构成任何影响。人情淡薄、世态炎凉,不过尔尔。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开,这儿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一浓妆艳抹,舞女打扮的人,看到白晓蔓在春晚楼门口徘徊的样子,搭讪道。
白晓蔓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我……我是来找……找人的。”秒变小白兔,白晓蔓演技也是杠杠的。
“找人?你是谁家的太太啊?来这儿找老公吗?”舞女挑衅道,说完后和身边的好友笑做了一团。
白晓蔓决定把“傻白甜”进行到底,她连连摆手,“不不……我是来找柳五儿的,她是我姐姐,她已经一天没有回家了。爹娘很担心她,我就来春晚楼找找看。”
果然柳五儿这个名字一甩出来,原本还呱噪的舞女们瞬间沉默了,面面相觑嗫嗫喏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一定认识我姐姐吧,求求你们帮帮忙。”白晓蔓踏前一步,揪着舞女的衣襟,满脸的纠结担忧,“把她叫出来,我真的有话要跟她说。”
“我……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舞女后退几步,躲开白晓蔓,好像她是什么传染源一样,“我劝你不要在春晚楼白等了,赶紧去警察局报案比较好。”转身就要甩开白晓蔓,生怕被她给缠上。
阿勒,奇怪了。柳五儿放佛是什么禁忌一样,怎么大家一听这个名字就怂了呢。
看来在门口赌人是没有效果了,白晓蔓正打算另外想办法,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白记者,您怎么会在这儿?”回头一望,原来是顾平之和陶潜。顾平之今天没有穿军装,一袭驼色西装穿在身上,倒把他的气质衬托得三分儒雅,四分帅气,外加五分潇洒不羁。
“顾少爷、陶秘书,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白晓蔓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想把这事儿蒙混过去。
顾平之和陶潜对视,异口同声说道,“你才是吧,这里不是你应该进出的场合。”
白晓蔓上下左右环视春晚楼的门口,“哪里哪里?这门口可没有写着女子不得入内哦。”
“这还用写吗?”顾平之的唇绷成一字形,眉头紧锁,怒气渐渐上来了,大声呵斥道,“春晚楼里鱼龙混杂,更何况大晚上你一个人走在街上,不害怕吗?”
“是啊,白记者。上海城最近也不太平,还是小心为上的好。”陶潜也在一旁搭腔。
“那你们呢?明知道这里鱼龙混杂,还大晚上的往春晚楼里跑。”白晓蔓强词夺理说道。
“哈,想不到白记者还挺伶牙俐齿的。”从上次记者会上,顾平之就知道这名女记者不好想与,看她身材瘦瘦小小,性格到挺执拗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了台。
陶潜也是微微一笑,“白记者非要进入春晚楼,怕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吧。不如这样,我们俩陪你一起进去,这样会更安全。”
顾平之没有反对,默许了陶潜的决定。
白晓蔓对于顾平之的介入也有些顾忌,一则不想与这位大少爷有太多牵扯,以免顾平之认出她的真实身份;另一方面,她私自调查柳五儿的事情还没有跟旁人说,毕竟是偷偷进行的,让太多人知道总是不好。
但是春晚楼的保安比她预想的还要严格,春晚楼的背后有洪门撑腰,洪门是上海城首屈一指的帮派,上一任老大洪元戈曾是大军阀孙殿英的师长,从孙殿英的队伍退下来后,就孤身一人来到上海城,一人一拳打天下,创办了洪门。从毛头小伙子,摇身一变成为帮派大佬,仅有了短短两年时间,个中艰辛可想而知。洪元戈以其狠辣决绝的作风,还有牙呲必报的性格,震慑上海滩,人送外号“风卷江湖”。
五年前,洪元戈暴毙而亡,死于自家赌场前。之后的那一个月,大家都以为洪门会一蹶不振,却没曾想接任掌门的洪夜阑,手段的毒辣更胜乃父,他为了追查杀父仇人,血洗上海城的大小帮派,制造了一场场的惨剧。
所以春晚楼的舞女格外靓丽,保安也特别严苛。这里只招呼男宾,禁止女性入内,怕的就是各豪门太太小姐来此捉奸。也正因为安保严格,所以城内的公子哥们都喜欢来此应酬交际。
春晚楼里的灯光格外晕黄,气氛特别缱绻,就连空气都比外面来得更甜浓。舞女公子酒杯里的香槟散发的阵阵酒香,挥发在空气里,使得春晚楼内弥漫着阵阵香气,熏染欲罪。
“可不要被这里的气氛给影响了?”陶潜凑到白晓蔓耳边,小声地说道。
周围的气氛?白晓蔓环顾四周,角落的欧式沙发上,一男一女隐身其中,男的白晓蔓见过,是日盛米铺的少东家李易,而女的旗袍华丽,身姿妖娆。
李易似乎被这女子迷得团团转,他右手搭在女子肩膀上,把她整个人搂于怀中,左手顺着女子旗袍的开叉处滑了进去,在她雪白的大腿游移。俩人凑得很近,脸也几乎要贴上去了,氛围说不出的缠绵甜蜜。
但是她记忆里日盛米铺的少东家出席活动,总会携妻同行,俩人举案齐眉,被赞许为上海城少有的模范夫妻。
“看到了吗?这就是春晚楼的魅力。它会剥下你装饰的外衣,把极力想要掩盖的内里展现出来。”陶潜继续解释道。
白晓蔓顺着陶潜的指点,继续观察。在这里处处可见熟悉的面孔,日盛米铺的爱妻少主变成了花心大萝卜,全南镖局矜持有节的大少爷变成了吆三喝四的赌徒,鼎盛当铺的沉稳掌柜变成了左拥右抱的好色之徒。
上海城最想掩盖的真相,此刻就□□裸地展现在白晓蔓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