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改变

    过了那么多年，我突然迷茫了。

    我还爱你吗？还是，只剩下思念了？

    叶暖愣愣地看着赵亦树和秦浅走进咖啡厅，一点一点地走近她们。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叶暖看到了他们眼底深深的爱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起来更英俊了，他梳起了刘海，露出了额头，五官分明，岁月褪去了他年少的飞扬青涩，那双眼多了一份沉稳，还多了很多很多的温柔。

    但依旧蕴藏着天真地残积，和幸福的点缀。

    他们一踏进咖啡厅，就受到整间咖啡厅的客人的注目，一群坐在叶暖附近的女学生纷纷窃窃私语：

    “我的天啊，那个男的长得好帅！”

    “站在他身旁那女的是谁啊？是他的女朋友吗？”

    “人家都手挽手了还看不懂吗？不过说实在话，看起来就像是金童玉女的，郎才女貌啊。”

    叶暖的嘴角扯出一个很漂亮的弧度，是的，他们应该在一起了吧。

    秦浅夷然自若地接受着人们的注视，挽着赵亦树的手臂，走过她们的身旁，一步一步地越过，坐在他们的邻座。

    服务生走到他们的面前，秦浅柔声却坚定地对赵亦树说：“今天和我出来不准喝咖啡，喝多了对身体很不好的。”

    赵亦树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皓齿，声音很沉稳，很好听，犹如月光下大提琴演奏一般悦耳动听，但，叶暖再也听不清，只有青春回忆里那段时光有一个男孩爽朗的声音，有夏天的风吹过那么清爽脆响，又有早晨第一缕斜阳穿透树梢照在脸上的温暖。

    “好，都听你的。”

    秦浅甜甜笑了一下，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两杯热巧克力，还有两块蓝莓蛋糕。”

    江一晴看着赵亦树淡然自若的脸，一时之间怒火中烧，握紧拳头别过脸望着叶暖恨恨地说：“叶暖我就和你说，他这种人你早就该放弃了，你看那么多年了，人家抱着怀里的美人，说不定他都不曾想起过你。”

    叶暖笑了笑，没有作声。

    她也想放弃，但越是想放弃，身边的所有人越会变得更像他。

    江一晴见叶暖沉默，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瞪向旁边，冷冽的目光瞪向秦浅。

    秦浅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目光注视着她，令她下意识的回头对上了江一晴的双眼，这些年虽然没怎么见到江一晴，但高中时候便是死对头，现在见到也有一种想翻白眼的感觉。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江一晴，目光一转，对上一双清澈明晰的眸子，突然愣住，本来扬着的嘴角的垂下，微微张开。

    是她？叶暖？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叶暖，回来了？

    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将要失去赵亦树了？

    是她想太多了吧？不会的。

    叶暖望着秦浅那张白皙无暇的婴儿脸，礼貌性地朝她微微一笑。

    这一抹浅笑淡然得令人只觉得她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有一片海洋，正在汹涌如潮，海浪滔滔澎湃，无法平静下来。

    秦浅一直看着叶暖，久久不能回神，原本在品尝蛋糕的赵亦树也随着秦浅的目光看过去。

    “浅浅，你在看什么？”

    他将目光挪移到叶暖身上，觉得她的样子很熟悉，在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叶暖看着赵亦树用陌生还带着疑虑的目光看着他，苦笑了一下，心里面疼得发麻，她拼命想挤出当年她冷着脸对他望的时的那张脸，却发现现在的她只剩下脆弱了，无奈，她只能颤着手，装作没注意到他。

    内心深处有一把声音在呐喊：赵亦树，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说过要一直疼我的，你怎么可以不记得，你不会不记得我的，我是叶暖啊！

    秦浅回头，发现赵亦树正看着她，他问，“你认识那女孩？”

    看样子，他应该是忘记了吧？

    于是，她微微一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不认识。”

    叶暖用力摇晃江一晴的手肘，颤着声音细声说：“我们走吧。”

    江一晴挽着叶暖的手，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看见一个卖着棉花糖的档口，吵嚷着要吃，叶暖可是花尽口水和脑汁去哄这位江大小姐别吃糖，又哄又骗地将她拉到小面馆，她可没忘了这大小姐一吃糖就敏感，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她敏感时期痛苦的样子她都还历历在目，偏偏她还是喜欢吃糖。

    叶暖用力往江一晴的手臂拍了一下，疼得江一晴痛呼出声，“你要饿了就给我坐下叫碗面吃，别去买垃圾食品。”

    小面馆的老板娘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大概也有五六十岁了吧，但她煮的面挺好吃的，好几年前叶暖有来这里吃过几次，陪同赵亦树。

    老板娘看着叶暖看了有好几秒钟，便热情地说，“姑娘，你是姓叶的吧？”

    “是啊。”

    “你可好久没来了，唉每次和你来的那小伙子呢，怎么没来了？”

    “老板娘，我这五年不在这里读书，所以少来了。”叶暖微笑，很自然的，逃避了第二个问题。

    老板娘也笑笑不再追问，“想吃什么？”

    “给我两碗面吧。”

    老板娘转身去干活，江一晴疑惑地问叶暖：“老板娘说的小伙子是谁啊？”

    叶暖督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赵亦树。”

    江一晴瞪大双眼，“什么？”

    “他很喜欢吃这家面馆的面，之前我妈过世了，他老带我来这里吃。”

    面端了过来，江一晴狼吞虎咽的将面塞进嘴里，好不容易吞下了，“那你还在等他？”

    她说得很慢，也很小心，为的只是为了不要伤到她的心。

    “其实过了那么多年，我突然迷茫了，我还爱他吗？还是只剩下思念？”

    叶暖眼神坚定的看着江一晴，“我想这几天呆在公寓，过后去投简历找工作，之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公寓。

    叶暖坐在书桌边，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投简历。

    投给了十几家比规模比较好的公司，剩下的就只能等他们的回信了。

    叶暖起身，走向书橱，想看本书，翻来翻去，书橱上的书全部至少被她重读十四次了，好吧，也好久没去书局逛逛了，去那里买几本书回家啃也好。

    叶暖走进书局，书香味便扑面而来，令她顿时放松了下来。

    她走向文学热卖的架子，手指抚着他们崭新的书皮，浑身发痒，忍不住了，就一口气拿了好几本书。

    她捧着书继续看着其他的书，习惯性地手指轻轻抚摸每本书的书皮，由右至左，一不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叶暖手里的书哗啦全从手里滑落散落在地板上，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书，没胆抬起头来。

    她的视线落在那双擦得光亮的皮鞋，脸颊渐渐变红。

    “小姐，你没事吧？”

    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狂摇头，怀着歉意说：“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样子像极了小学生做错事向老师道歉的样子。

    “没事。”沉稳有力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听起来，很熟悉。

    叶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她一世都无法遗忘的脸庞。

    赵亦树。

    他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挽着黑色的西装外套，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叶暖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她是如此骄傲，而他犹如阳光一样照耀在她身旁，她坐在绿荫的大树下看书，他向她走来，靠近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别动。”接着，从身后掏出一盒三文治给她。

    虽然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猛跳，但她依旧保持着不为所动的表情，直到他打开了盒子，不停诱惑“你不吃吗？你真不吃？”才快速拿了一片塞进嘴里偷笑……

    叶暖呆愣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心底悲凉的情绪涌起，不自觉叫出他的名字，“赵亦树。”

    男子一愣，“你是下午那女孩？”

    “我是叶暖。叶子的叶，暖阳的暖。”她悲凉的看着他，她希望，这五年来，赵亦树没有忘了她，至少不要忘了叶暖这两个字。

    回忆里，秋天的枫叶特别艳红，那是初次相遇，初次相识。

    “我叫赵亦树。你叫什么名字？”

    “叶暖。叶子的叶，暖阳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