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原则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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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夜昂头仰望,世人翘首以盼夜空中能捧出一轮明月,无奈天公不作美,只见云雾笼罩下的那一轮满月来回穿梭、时隐时现。

    浑浊的月光之下难掩喜悦的心情,风光的郝家正搭着舞台唱大戏。

    仔细一看,坐在台下的第一排正中间的人正是郝母,左右两边分别是大小两个媳妇及两位女儿伺候,几个孙儿紧挨而坐,纳闷的是郝家的男人都哪里去?

    只这会儿,郝家的二楼的客厅里围着几个人,郝凤顺身为市长又是家里长子,可是围在长方桌的正中央主位位置坐着的人不是他,却是他的三弟郝凤青。

    原来这郝家是大家之家,天佑积德!郝凤青本是官场中人,六年前市长一职非他莫属,不想就在那年他突然裸腿官场,后来经他保举郝凤顺才得于入职市府。

    围在一桌的几个人气氛尴尬,一言堂上好比‘油灯下挑芝麻——一片黑’。

    “为官本是要为民谋利,可你倒好官场之路越走越偏,中秋佳节年年都有,非得好大喜功又把这些人请到家里来了,凡事不过三,你以为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捧你的场子,在这样闹下去不出两年你就得卷铺子滚蛋,别以为整座草原就你一头雄狮,‘狮子圈地——划了不算’,草原不是你一个人的。”

    郝凤青一脸严肃之色,语速虽快却字字珠玑,毫无拖泥带水之意。

    “三弟说得极是,今天的宴会是有点过了,大哥的本意原是给老太太暖场的,眼看过年妈就要七十大寿,她老人家爱热闹,这个中秋排场主意是我出的,是我给大哥添麻烦了。”

    圆滑的郝凤滑察言观色,他知道自己无官无职,这会儿看似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却好比‘驼背的樵夫挑柴火——使不上劲’,再说官场中的那些达人都是唯郝凤顺马首是瞻,如今自家的弟弟一席话无非是‘牛尾巴点鞭炮——冲着牛头来着’。

    身为长子郝凤顺一脸愠色,这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这些年来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欠他三弟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是时过境迁自己入职市府近六个年头,单看政绩整个兴华城道路四通八达,高楼大厦遍地林立,再看民生民权,老百姓腰包鼓了,先是有车后是有房,六年之前兴华城本是荒凉之地,如今的兴华城一派兴旺之象,郝凤顺自认为整个城市能有翻天覆地的发展,完全出自于自己的一番心血。

    现在的他像匹脱缰的野马,单凭打造兴华城的丰功伟业,哪怕是夜夜笙歌也是在排场之内,于兴华城里谁最劳苦功高,他认为非自己莫属。

    但是,中秋之宴确实非他本意,原来那林中立与曾丰流盘算着郝家老太太年近七十,于公于私都该好好孝敬一番,毕竟郝凤顺赐予的敛财机会几乎都是通过暗箱操作,林中立深知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开始本是一句敷衍的话偏偏传入郝凤滑的耳朵,郝凤滑这个郝家大管家好比一只嗅觉灵敏的鬣狗,但凡是蝇头小利都要当成骨头舔上一舔,何况借中秋之名举办盛宴是个敛财好机会,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三言两语尽挑好的说,那郝凤顺本是居功自傲,考量过后认为符合人之常理,便表达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意见,只暧昧告诫一句:“要办就要办好,切不可失了体面。”

    只这句话郝凤滑心领神会,于是他四处张罗,加上林中立与曾丰流的大张旗鼓,郝家的这场中秋盛宴确实盛况空前。

    “我来说两句。”郝凤顺沉默良久,此刻他习惯以官腔的口气为自己圆场。

    “眼瞅着妈过年就要七十大寿,这些年来就我们这样的人家,孝顺妈的事本是不用操多少的心,吃的有山珍海味,穿得有绫罗绸缎,住的是高楼大厦,行的是豪车代步,可是这些不过是场面上的事,让妈妈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他老人家喜欢看戏,喜欢热热闹闹的,喜欢说说笑笑,所以二弟跟我商量的时候,我出于这个理由考量的,只要能让妈妈开心,纵然这宴会闹得满城风雨,该担责的我来承担,用不着二弟替我‘画葫芦当水瓢——管看不管用。”

    果然霸气十足,郝凤顺一句话四平八稳,看似一言九鼎敢作敢当,却也是个大滑头避重就轻,‘拿着灵芝当药引——谁敢说不好’,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就他的表情说出这话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反思诚意,这个人生就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他与孪生兄弟相貌有着南辕北辙的差异,本是双胞胎的两兄弟一个方脸、一个圆脸简直世间罕见。

    “我看大哥说得有理,且不论这场宴会是否别有居心,单看妈妈今天挂在脸上的那副笑容,我认为这场宴会办得值了。”

    说这话的人正是郝凤顺的大妹夫魏乾豁,别看他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却极为沉稳,只用五年时间爬上银行行长一把手位置。

    银行家魏乾豁有个连襟名唤吕博镔此刻就坐在他的旁边,呂博镔一副休闲装打扮,一张锥子脸好比倒立的山东鸭梨,他蓄着一头马尾辫,一眼看去以为是个艺术家,实际上他是个图书馆馆长,这个连襟最幽默诙谐,说出来的话值得玩味。

    “今天这饭局办得好吃得也好,五星酒店不过如此,要山珍有山珍、要海味有海味,今天最辛苦的就是二哥跟二嫂子,那是一把砣配一杆秤,这‘小辣椒炒豆腐脑——菜谱好’,等我儿子结婚那天请你替我家筹办婚礼,要不张罗媳妇的事也替我包办,省得我将来操心。”

    一阵大笑喷了出来,郝凤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歪头笑道:“博镔就你说话最是诙谐,你那儿子不过才十岁比黑熊还小,毛都还没长齐就要给他张罗准媳妇,想抱孙子也不要这么猴急。”

    “话不能这样说,十年之前十块钱能买一斤猪肉,现在十块钱只能买三斤萝卜,我的意思是儿媳妇若能囤货,那不妨就先认个亲家。”

    “你这图书馆长就是不厚道,就你拿二弟当猴子耍。”郝凤顺挤出来的那丝笑意比郝凤青晚了一步。

    一个小小提示,郝凤滑突然明白自己确实当了回蠢驴,“小辣椒炒豆腐脑,上不了五星酒店。”

    “还是我大妹子凤金火眼金睛会挑人,嫁了位铁算盘老公从来不错位,小妹子凤贞可就惨了,看博镔那条马尾辫,可以想象凤贞天天捧着驴尾巴睡觉的滋味,一个字‘苦’。”

    “哈哈哈哈。。。”眼前的一家子人刚点了一个火炮,这会儿气氛好多了。

    呂博镔一个玩笑似乎好比‘空气清香剂’,只片刻之间让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

    “三弟,宴会的事我是有管教不严之责,话说回来还得感谢外面的那些人,妈妈今天开心了,下不为例。”

    郝凤滑一句话轻松推责,低空掠过尴尬的气氛。

    “蛋是椭圆的,它可以被竖起来,你是官场达人,别让一叶障目。”郝凤青的口气明显变了很多。

    偏偏这会儿,楼下的大戏刚好落幕,一家子人将郝母簇拥上来,这个老母亲看着儿子、女婿个个一脸正经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

    郝凤青几个人见母亲上来,立刻腾出位子争着扶着母亲坐下。

    郝母她是明白人,抬头掠过一周,和气一声:“你们几个什么回事,不要瞒我。”

    虽说郝母是位和善之人,可说出来的话有千金之力,没人敢在她面前糊弄她这位老人家。

    “今天热闹也热闹过,开心也开心过了,你们几个儿的孝顺之心我是知道的,但是晴天得顾下雨天,面子事小持家事大,我开心也是一天,闲逛也是一天,你们切不可在外面欠太多人情。”郝母一句话定鼎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