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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钱三两松了手,神情颇遗憾:“反正一定不是用口鼻。”

    鳞苍又呆了一下,就听钱三两继续说。

    “不能把你吻得迷迷糊糊,实在很没趣。”

    鳞苍:“……”这家伙怎么变得喜欢咬人了?

    钱三两见鳞苍还在愣神,便随意脱了身上大红的外袍,只穿一件薄薄的纱裙——姑娘家的裙子穿在他身上,哪里都被崩的很紧,尤其是腰间一根不堪重负的腰封,紧的仿佛随时都能断掉似的,一眼看去颇为滑稽。

    咬了人,憋在心里好几日的怒气总算散去些,钱三两抬手揉了揉眉心,由衷地道歉:“不好意思,你们鲛人族的酒,有些上头。”

    鳞苍:“……”我真他妈信你了。

    得不到答话,钱三两叹声气,依旧不肯捡起被他丢了满地的节操:“……方才说到哪了,换称呼是吧?你别急,我这就换,但我该喊你什么好呢?”

    鳞苍眼皮一跳,本能阻止道:“你闭——”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钱三两顶着鳞苍要杀人的目光,甜甜蜜蜜地喊道:“夫君,咱俩快上床把喜事办了吧!”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鳞苍冷冷的道:“滚出去。”

    钱三两没脸没皮的掐诀,转瞬又变回女人:“相公又说笑,似小女子这等柔弱身躯,连进去的利器都没有,又哪里谈的上出去?”话毕眨眼,便又是一副男人的身体:“还是说,阿苍在暗示我先滚进去,再滚出来?”

    鳞苍捂上脸,已经有点不知道怎么骂人了。

    “哦,对了。”钱三两继续作死地话痨,容貌甚至随着他的话不停变化:“你喜欢什么模样的女子,是娇媚点的,还是清纯一些的?胸大一点比较好吧,腰也要细一点,皮肤还得白……”

    鳞苍额头青筋暴跳,忍无可忍:“有屁快放,放完快滚。”不滚,难道留下等着被生吃?

    一句话喊的中气十足,钱三两这才收起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只唇边那点笑意没收。虽是笑着,却让人看出一点莫名的冷意来。

    是愤怒。

    钱三两平淡地问:“你要送我走?”

    鳞苍心乱如麻地点头,面上却装成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嗯。”

    钱三两又问:“以后也不再见我?”

    鳞苍又点头,脸上也跟着显出一点愤怒来:“事情就摆在眼前,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死在这,或者走,你自己选。”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都梗着脖子,活脱脱一对斗气斗到炸了毛的公鸡。

    过了好一会,钱三两不答反问:“你想杀我?”

    鳞苍本能地便摇头:“不……不想。”

    于是钱三两拍手道:“那不就得了,你不要太小瞧我,你不动手,我没那么容易死。”

    鳞苍几乎要被钱三两这种狗屁逻辑逼疯了,砰的一掌拍到桌上:“不是我小瞧了你,而是你小瞧了我的族人!”

    石桌碎成几块,钱三两不解的眨眼。

    鳞苍忍着直接把面前这人扔出南海的冲动,道:“纵使我身为鲛王,你法术高深,又有什么用?万妖宴一开,南海如今得有多少厉害的妖怪?只要你的身份泄露了,他们为讨我欢心,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到时候,我护不住你,你更护不住你自己,你留在南海多一天,便是多一分危险,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做仙么?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我也记得,你这些年为了个活字,究竟过得有多不容易!”

    一声比一声的调子高,说到最后,鳞苍索性就提着钱三两的衣领将他摁在榻上,死命压住:“日后若真有那么一天,当你自己都痛的不想活,我难道还能留着你?”

    尖利的指甲伸出,鳞苍改压为扣,一手卡住钱三两可怜的脖子不放,一手挑开他的衣裳前襟,轻轻点在他的心口。

    “它在跳。”

    鳞苍先是贴在钱三两的心口前听了听,而后屈指成爪,手指摁进皮肉半寸,属于人类的脆弱身躯经不起折腾,立刻就有血殷出来,喜袍的颜色更暗。

    “只要我将它挖出来,就能做仙——你怕不怕?”

    钱三两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脑子里装的东西在此刻都变成了一堆豆腐渣。

    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样近。

    鳞苍看着钱三两道:“我不能离开南海,但你留下来,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与其以后每日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现在就把你杀了,免得遭罪——好不好?”

    头顶夜明珠的那点荧光晃得人犯晕。

    “我应该是怕死的。”钱三两想。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就不怕了呢?

    不仅不觉得怕,心里还好像有一股火在烧,越烧越旺,浇也浇不熄。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点欲望在今晚被无限的放大了。

    “或许,你们这儿的酒真挺上头。”钱三两笑着说:“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说怕,你一定会放我走,但我不甘心。”

    “你可以在今天就将我杀了,但,看在我千里迢迢追到南海的份上,好歹也要和我做一回夫妻吧?”

    不讲理的碰上不要命的。

    “冥顽不灵!”鳞苍瞳孔微缩,发狠掐住钱三两的下巴咬了一口,而后慢慢俯身,舌尖舔在钱三两胸前正往外渗血的伤口上,闷闷的提醒:“你知道的,这样的死法可能更不好。”

    钱三两又笑:“你还真打算把我先奸后杀?”

    鳞苍不接话,只是屈膝顶进钱三两的腿间,然后砰的一下,倒在钱三两身上不动了。

    原本已经做好被鳞苍先奸后杀准备的钱三两:“……”

    “大王,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良心发现?”

    鳞苍磨了磨牙,软绵绵的趴在钱三两身上,连手指也动弹不得一点。他艰难的转过眼珠,开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遭了……那水……赤珊长老送来的……竟加了东西……”

    “那酒里面……一定也有东西……只是不知……是什么……”

    “她或许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命劫……”

    “跑……”

    钱三两:“……”卧槽她姥姥!

    钱三两抬眼瞧了瞧趴在他身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鳞苍,心情很复杂。

    所以照鳞苍这样猜,赤珊长老是早就知道他和鳞苍是什么关系了对么?那杯淡水原本该是给他钱三两喝的对么?这会该昏得人事不省的原本也是他钱三两对么?这……这简直细思恐极!

    鲛人族成婚,男子饮酒,女子饮水。

    赤珊长老什么都算的对,唯独算错了他与鳞苍谁上谁下!

    ☆、五十九次解释

    碧琅和方延扛着碧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没想临到门口,赤珊长老死活不肯放他们进去。

    寝殿外不远处,四个人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赤色光膜,分站两旁,互不相让。

    按理说赤珊长老已经活过八百多年了,身体日渐老迈,就她这个年纪搁在鲛族里,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别说以一敌三,就是一对一都未必挡得住。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有时两军对垒,怕的不是对手有多么厉害,而是队友有多么坑。

    比方说现在,碧琅虽是一族之长,可在赤珊长老面前他得算半个晚辈,于情于理都只好站在旁边打个辅助,还得在赤珊长老撑不住时帮着挡一挡杀招,说他是自己人,其实更像一根试图和稀泥的搅屎棍,哪边落了下风就帮哪边,两头都遭嫌弃。

    碧环就更别说了,醉鬼一个,正八爪章鱼似的抱着方延一条腿不放,逼得后者只能站桩出招,任你左躲右闪,我自巍然不动。

    所以说到底,认真对招的竟也只剩下方延和赤珊长老两个人了。前者忧心自家师尊的贞操,后者惦记自家晚辈的仙途,打的都挺卖力,居然一时分不出胜负。

    碧琅夹在两人中间被误伤了好几回,终于发怒:“长老您在这拦个什么劲!洞房里头那个不是我妹妹,您都看见了,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没准这饭就煮糊了!”

    扒住方延不放的碧环适时咂嘴,闭着眼咯咯地笑:“嘻嘻,嘻嘻嘻。”

    一道火浪冲天翻起又烟花似的炸开,每个火星都像个小火折子,轻飘飘落下,遇见一点能烧的东西就追着燎起来,薄薄的赤色光膜上显出裂痕,弯折卷曲,而后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死死护住赤珊长老:“我当然知道里头那个不是碧环公主,可……他比碧环公主还宝贝得多,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琅王,这是我们鲛族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眼见着赤珊长老将要落败,碧琅连忙往前踏出几步,转身朝方延当头劈下软鞭,逼的后者对他怒目而视,得了喘息才道:“听您这意思,您是知道他们的事了?可您是怎么知……”

    碧琅的话还没说完,赤珊长老低吼一声,趁方延被软鞭纠缠脱不得身,一脚将她手里那根奇形怪状的兵器踢了出去。兵器脱手化回原型,在半空中缩成一尾巴掌大的红色小胖鱼,紧接着,圆圆的小红鱼骤然膨胀,并且在身上生出许多尖刺来,朝方延的喉咙不要命似的骨碌了过去。

    碧环总算睁开眼,瞥见骨碌碌乱转的刺球,醉意朦胧地喔了一声:“咦,这不是那天我和先生说话时,过来讨食的那尾小胖鱼吗,怎么长刺儿啦?哎哟哟,可惜了,若像它之前那样满身是肉,清蒸绝对好吃。”一句感慨说完,又厥过去了

    但,赤珊长老的兵器果真是活的!

    碧琅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说:“他姥姥的,老子当祸害这么些年,还真是头一回拉架。”骂完又叹气,飞起一脚把翻滚到面前的刺球给踹没影了:“长老,您听我说,阿苍的事我门清,就算里头那位真是他的命劫,可也是曾经大名鼎鼎的玄垢国师啊,您放他们俩单独在屋里,且不说阿苍下不下得去手,就算他下得去,您能保证阿苍就一定能得着便宜么?”

    “你懂什么,我早就都准备齐全了。”赤珊长老布满皱纹地脸上忽然挤出一点笑来,既慈祥,又莫名有些凶恶:“新婚之夜,我让侍女给他们送去无忧水与黄粱酒,只要他们喝下去,无忧水能叫人陷入美梦,轻易不会醒转,而黄粱酒,它会把人心里最要紧的那样欲望无限放大……”

    赤珊长老尚未说完,碧琅已经抱头嗷呜了起来:“……完了完了,阿苍心中最大的渴望,是做仙!”

    方延没了威胁,又见赤珊长老难得放松警惕,竟徒手抓住碧琅劈过去的带了钩刺的软鞭,借势滑上前来一甩袍袖,两张阴符就忽忽悠悠地飘了出来,却被碧琅眼疾手快地舍下外袍裹住,眨眼间,厚重且织了符阵的外袍连带里面的阴符砰一声炸开来,哪样都没能剩下个全尸。

    碧琅苦哈哈地抹一把脸,想哭的心都有了:“停,停停停,别再打了!本王最宝贝的一件衣裳就这么被二位打没了……还没地方问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