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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老年人不适合蹦迪,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除外。
演出结束后,台下又疯狂喊安可。我在心里大叫,不用安了吧!小腿肚都抽筋了!冯宇艾小声问:“累不累?”
嗯,我决定再坚强一次,做了一套稍息立正向后转。他笑道:“你都累傻了!咱赶紧出去吧。这乐队也不知道怎么红的,我觉着狗屁不通!”
狗屁不通你还听着么认真?看来冯宇艾不但喜欢看狗交配,还喜欢狗屁。
夜晚的冷空气催人清醒。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冯宇艾没有蒸发。他揉肩膀又抻脖子,动作意外地挺潇洒。
“徐晓初。”他突然正色地叫我的名字。“我求你个事儿。”
我望着他,还是比较悲哀的。一切都在按照剧本发展,他估计要开口借钱了。
“我可以去你家打扰几天吗?”他的手又开始摸脑袋。他留着比较长的寸头,被他这样抚过去,让我想起了刺猬软软的外壳。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也弄不清楚怎样才能温柔地阻止他利用我的喜欢作祟。我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叫冯宇艾。他的言行如此地反常神秘,恰到好处地时时令我挂念,足够他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一切也太巧了,巧到了令人感到危险的地步。
“算了!我也太死皮赖脸啦!”他摇头,尴尬地咧咧嘴。
“好啊。”我笑起来。
生理学家也许会有兴趣知道,在这关头,我只能——我想是最非凡的情形——借另一场暴风雨泄下我山洪般的泪水。
《洛丽塔》
“你平常听什么?”
冯宇艾在出租车上掏出他鸟屎似得耳机,分给我一边。
“没有耳机的时候,声音是会共享的。两个人如果离得很近,就算堵住耳朵,也不能阻止声音传过来。但是有了耳机,就算和你同处一室的人夜夜笙箫,你也可能完全察觉不到。”他接着说。
而我欲哭无泪地瘫在后座上,注视着计价器。真是增长得比我国的人口还快。
“这个歌好听吗?”他接着问。
“……”我悲伤得快聋了。我上辈子应该是个女孩,为了供弟弟读书,自愿被卖进妓院。现在我演绎的是坐在通往妓院的牛车上时的表情。
“它讲的是一条河。在日本的河,但是位置不像鸭川那么显眼。因为它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条河,不会决堤也没有干涸的危险,所以没人理会它。但是它也是很重要的一条河,负责处理生活污水什么的。它整天在那儿流淌,其实也摸出了一些门道,比如眼泪的味道。眼泪的味道也是很丰富的。亲人离去是一个味道,考试考砸是另一个味道,这些味道只有这条河知道,他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地上的生活……操,我还没讲完就下一首了!”
我听他发表大段演讲,霍,又小看他了,还是个文艺青年。真是具备了当代厌学少年的所有特征。一会儿到了家他睡哪呢?沙发是不是有点短,给他换副床单……我在客厅里睡的话,也许他要离开时还能察觉……菜刀,菜刀要全部藏起来,留下一把没开刃的。
“你没在听吧。”他忽然沉下声音。
“我在听啊!”我怎么能漏听你一句话呢。
“你总是这样心不在焉,在公交车上也是。”他气恼地说,“我在你面前经过了不下二十次,你只有几次瞟了我一眼。我那么盯着你,你怎么毫无察觉?”
我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我颤抖着问司机:“师傅……您看……您看这车上有几个人?”
师傅吼道:“你们俩大小伙子大晚上闲的了?!驴唇不对马嘴的,吓得我背后都出汗了!”
冯宇艾也吼起来:“你他妈瞎打的什么岔?”
我委屈得嚎:“车上那么挤,你还在我面前经过不下二十次!你不是外星人就是幽灵!”
夜晚的出租车上一时沸反盈天。冯宇艾本来眉头紧皱,毫无征兆地爆笑起来。
“徐晓初,你可真牛逼!”他拉过我的手,居然热乎乎的,看来晚饭吃得不赖。“我一个大活人,你天天把我当幽灵。来,你摸摸,百分百纯正人皮。”
我的手被他裹着贴在脸上,稍一用力就能压到他的颧骨。极有可能是画皮!我告诫自己。但是画皮会这么烫吗?不知道是我的手心烫一些,还是他的脸烫一些。
《涉谷川》
出租车把我们放到小区门口,连头都没调,直接倒着开走了。
我们俩缩在羽绒服帽子里往家走,措辞很久,我提起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我家很乱的,而且还很小,没有客房。”对于自尊心强的男人,亲口承认自己家小,跟承认那里不太行一样的困难。
冯宇艾脸在帽子里看不清表情,过了一会儿回答:“……猜到了。”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你滚吧!不三不四的人我不欢迎!”我边说边跑。
他和我并排跑,还不忘解释:“我就喜欢又乱又小的!”
这不就是标榜自己家又整洁又宽敞吗?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加快步频往家跑,一心想把他甩在身后,我徐晓初,向今夜漫天的星光宣誓,本人也是有尊严的!虽然为了他一个电话巴巴跑到北新桥,陪蹦迪陪到腿抽筋,搭了三百块打车钱,但我不能允许有人对我家里的脏乱差环境了如指掌!
可是我想得太美了,冯宇艾跑得老快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撅着屁股把我往后拽,跟小兔子拔萝卜似的。
“我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站定,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我那个啥……”
我喘着粗气想甩开他,奈何他抓的太紧,手臂荡来荡去,在我们之间形成了恶心的wave。
“你哪个啥?”我生气地说,“你还想干嘛!”
冯宇艾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等西北风把我的脸都刮麻了,才勉强说:“我……我数学联赛是市一等奖……刚出来的成绩,你可以百度一下。”
原来这段时间他是在搜肠刮肚地查找自己人生中的成就。我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打量他,不就是自卖自夸一下吗,脸都红得冒烟了。
春夏交接之际,早开的花谢了,迟开的花开了,阳光的炙热初见端倪,还有清凉的微风调和。十八岁,我想,只有在前人眼里神圣的稀松平常。没有那么幼稚,不至于被玷污,但依旧是脆生生、水灵灵的时候,火候正好。
生而为人,对火锅里漂起来的肥牛能有多大抵抗力?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张开双臂,吃相难看地攀上了他的脖子。不许蒸发,不许飞走,就在这里好好做一个人类吧!
他对于一个大叔突如其来的熊抱,教科书地僵硬了一下,随后便求知若渴,一目十行。
你们还有谁试过在北方滴水成冰的冬季午夜接吻呢,这感觉像在东北舔了铁棍,想分开都分不开。毕竟四周这么冷,只有靠唇舌纠缠取暖了。
冯宇艾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洗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还差一杯热牛奶,我收养流浪狗的计划就完备了。
“你刚刚扑过来的样子像小飞鼠。”他评论道。
“你嘬得我舌头都肿了。”我忽略自己泛红的老脸,冷静对应。
他无言以对,我赢下第一回 合。年长是什么,年长就是,在你面前的高中生还只会用“操”骂人的时候,你已经可以熟练使用各种生物的畸形性器官组合出超乎伦理之外的奇异脏话。
“说吧,整天在公交车上搞这些肮脏的勾当是为什么?”我翘起二郎腿。
“我闲得无聊,看你挺好玩的不行吗……后来你不是也送我花了吗?你也肮脏。”
“谁送你花!”我翻白眼,“那是我为美化市容作出的一点贡献,正好被你逮住了。”
“你看漫画的品味真差。”他发起新的一轮攻势,“我一个网购蕾丝内裤的同学都不屑于看这种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我小学一二年级的寒假作业。你是不是读的拼音标注版?”
“漫不在黄,有胸则灵。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你看的又有什么高明?一看就是女的意淫的。知道真正的gv长什么样吗?”
铛铛铛铛!本轮又是我获胜。他充满悔恨地用双手捂住脸:“你怎么平时在外面只会戴墨镜装瞎,一回家就吹拉弹唱全都拿手了?!”
我说:“停一停,停一停,该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问问题。”我看他双颊绯红,眼含春水,穿着一条到小腿的旧睡裤抱着枕头打滚,掂量着气氛还是不错的,于是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好好上学?不是竞赛也得奖了,学得还算得心应手吗?”
他闻言,一瞬间把生动的表情全藏了起来,像把花朵绽放的过程千倍速倒放了一样。只见他正襟危坐在床边,沉默良久。
妈的!明知水未开,偏要瞎提壶!我好想抽自己。今天我宣布,学业问题就是我们感情的头等高危裂痕,从此封印在雷峰塔下,三道铁锁请如来佛祖、伏地魔、库洛里多分别施法。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瞧把你吓得!”他又笑得仰在床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这么紧张!”
“我是在学校里成了万人喊打的小偷啦!我一个傻逼同学把手机落在水房,我就顺手揣兜里了。没想到他这么执着,把警察叫来调录像,我给当场抓包,受了处分,停学一个月,自招、领军、博雅的资格也全没了。你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偷手机。我也不知道诶,顺手吧,想看他找手机着急的样子?真的不知道。你有这种感觉吗?有的时候两条路摆在面前,明知道其中一条是正道,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现在想想,其实那些别的选择都是错觉,命运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流向。”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又想起了那只麻雀。小学时,在院墙边的草丛中发现的麻雀。翅膀被墙上镶着的玻璃割伤了,仰面躺着,一声不吭。我把它捧在手心,想帮它包扎却无从下手。世界上还有这么脆弱的,温热的,孤立无援的小生物,那是我在以眺望的姿态见证人生的悲欢离合之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有原型,应该不算太扯吧。我高中时就有一个同学,自己用iphone6,偷人家的iphone5。最后被处分了。
北岛
五味杂陈所指代的不是“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这是一个自助式的成语,每个人使用起来,味道都不大一样。
喜欢上一个小孩子是五味杂陈的。这个小孩子和别的孩子一样,把自己当作与外界对峙的人质。他可以很好地三步上篮,但总在罚球时失误。在别人都冲刺的时候,他却不合时宜地游荡在大街小巷。
我对他的疼惜之情止步于解开他裤带的那一刻。
我还能说些什么?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冯宇艾像只哺乳期的小老虎,把整个脑袋埋在我的胸口,到处乱撞。我实在痒的不行,托着他的脸和他接吻,另一只手则在他背后轻轻摩挲。稍滚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像和泥一样揉我的屁股,揉的又烫又软了,手指头不老实地逐步向内移动。
“有那个啥吗?那个。”他突然支起身子,做了个挤压的手势。
“你还挺懂。”我笑着在床头柜往外刨东西,一回头,冯宇艾用他的小虎牙撕开安全套的包装,对着这个隐讳的小圆环观察了两秒,开始往自己老二上怼,用力到脚趾头都翘起来了。
我忍住爆笑,帮他扶住,一点点往上套。他闷哼一声,抱怨道:“操,你会不会啊,别开撸啊。”
你这个小处男,说谁不会呢?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示意剩下的都听他差遣。他摩拳擦掌一阵,把我锅贴一样翻过去,撕开润滑剂大肆挥洒,我怀疑他是在我屁股上练毛笔字。这么胡乱涂抹一会儿,又停下来,好似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我半边屁股已经给涂了酒精,针头迟迟不下来,只能勉强扭过头,呵斥道:“干嘛呢你,赶紧的!”拉起他的手就往那个关键部位捅。
不是我说,感觉真的挺怪的…………
这家伙倒是悟性不错,钻研地越发灵活。我勉强忍着尖叫,小声提醒:“好像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