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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汐哪能让长辈和他道歉,连忙侧过身推辞道:“没事没事,我们就是闹了点小矛盾,没有老班说得那么严重。况且,”他抓抓鼻子,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也打了他好几下,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没关系,那孩子小时候总是和其他小朋友打架,早就习惯了,肯定不疼的。”

    “那就好……”

    “喂,你干吗?!”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抬手就把方汐推出去两米远。

    方汐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立刻假装柔弱地靠在墙上,轻轻捂了下胸口。

    纪妈妈眉头一皱,揪住来人就教训起来:“小炀你干什么,刚和老师谈过你怎么又欺负同学,下手还那么重,把方同学推伤了怎么办?”

    纪凌炀颤抖着手指向方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不是,我,我没用……”

    “没用力能把人推那么远?”纪妈妈才不信,她儿子的力气完全遗传自她丈夫,这一推有多重她能不清楚?

    纪凌炀百口莫辩,只能眼巴巴地瞪着方汐,那双大眼睛里的委屈都要淌出来了。

    方汐死命掐住自己的大腿把笑意压下去,调整好面部表情,主动告别:“陈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方同学……”

    “您叫我方汐就好。”

    “好,方汐,路上小心。”纪妈妈拽了拽儿子,“快和人家道别。”

    纪凌炀满脸不情愿,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再见。”

    “你这孩子……”

    方汐见好就收,乖巧地和纪妈妈挥挥手。路过纪凌炀身边时,故意满脸笑容冲他眨了眨眼,吓得纪凌炀一个激灵。

    走出母子俩的可见范围,方汐停下脚步,微微侧着耳朵。

    只听见巷子里传来一个微弱却愤怒的声音。

    “妈,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第七章

    方汐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吹在沾满汗水的脸上,简直凉得要喊妈妈。他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对着客厅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方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都没抬,糊弄地应声:“回来啦。”

    “赶紧洗洗脸洗洗手,准备吃饭了。”方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方汐回到自己的房间,丢下沉甸甸的书包,去浴室稍微冲洗了一下,换上居家的短袖t恤。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方汐抬起头照了照镜子,立刻看到脸上那两团几乎对称的“高原红”。

    这伤要怎么跟爸妈解释?方汐头痛不已。都怪纪凌炀那混蛋玩意儿,打哪儿不好非要打脸,害他想混都混不过去。

    唉,不管早死晚死,总是要死的。

    方汐叹息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浴室。

    方妈妈像往常一样欢快地把盘子放在桌上,看到方汐出来,立刻招呼道:“小汐,快来吃……啊!儿子你的脸怎么了!!!”

    方汐捂脸: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天呐,这是被人打了吗?快告诉妈妈是谁打的!我的宝贝儿子哟,伤得这么深,都肿起来了!哎呀要是破相了怎么办?!会娶不到媳妇儿的!”

    方妈妈捧着儿子的脸,心疼得直打颤,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可怜啊,疼不疼,痛痛飞哦。

    方汐顶着一身鸡皮疙瘩,尽力安慰亲妈:“妈,没事,就是和同学闹了点小矛盾。你别吹了,我真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打这么重,明天肯定变青。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好,被人欺负了也不和我们说,这回要不是打在脸上,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告诉我们?”

    “妈,这个真没有!我在学校里人缘好得很,不信你问郁高明。”

    “你俩就是狼狈为奸,问他能问出什么。”

    “那你问杨……”方汐赶紧闭上嘴。

    可不能问杨筱萱,以前还好说,今天的事儿她肯定会一五一十说出来。

    方妈妈故意在伤处按了一下,看方汐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她没好气地说:“你也知道小萱那孩子不会说谎。真是要了命,我当初要是生个女儿,哪来这么多事儿。不行,必须是像小萱那样的女儿,乖巧听话学习又好,怎么想怎么开心。”

    刚才还心疼儿子心疼到不行的方妈妈,嫌弃地点着方汐的脑门,“教唆”道:“你这么本事,怎么不把小萱拐成女朋友,这样我不用生也能白得个好女儿。”

    方汐吓得赶紧推开亲妈的手,忙不迭地拒绝:“不是,妈,你别乱点鸳鸯谱行吗?我才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学习以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考虑。”

    “行行行,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方妈妈赶紧安抚儿子,“不说女朋友的事,咱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这伤是谁打的?妈明天就去学校找他。”

    方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今天这事是躲不过去了吗?

    他偷瞄方爸爸,发现他老人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婆教训儿子,看到兴起还咧开嘴傻乐。

    方汐眼珠一转,立刻把矛头对准他爸。

    “爸,你笑什么?”

    方妈妈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丈夫看戏似的瞪着她俩,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儿子被人打了你笑什么,这事儿有什么好开心的?”

    方爸爸傻眼,这火怎么烧到他身上了?他赶紧求救地望向儿子。

    始作俑者方汐冲他挑了挑眉:爸,靠你了。

    面对老婆的质问,惨遭儿子“嫁祸”的方爸爸果断地一抹脸,“噌”地站起来,双手按在老婆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小林,你听我解释,我笑不是因为这件事可笑,而是因为欣慰!”

    方妈妈狐疑地重复:“欣慰?”

    “对,欣慰!我欣慰于儿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能总是依赖父母,不管是和同学闹矛盾,还是找女朋友。小林,我们只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引导者,他的人生必须由他自己负责,他做的每个选择都会影响他的一生,即使选错了也需要他自己去解决。过度的干涉会让孩子永远长不大!我说的对吗,小林?”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直接把方妈妈听傻了。她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加上儿子也是一脸赞同,她只好勉强点头同意。

    方爸爸趁热打铁,把老婆大人扶到座位上,殷切地递上筷子:“你忙了两个多小时做的菜,再不吃都要凉了。来来来,小汐你也坐下,我们先吃饭,不管什么事情都吃完饭再说。好不好啊,小林。”

    见丈夫这么殷勤,方妈妈不好拒绝,只能把其他事放在一边,宣布开饭。

    趁她去厨房盛汤的空隙,方汐竖起大拇指:爸,你可以的!

    方爸爸得意一笑:小意思。

    其乐融融地吃完饭,方妈妈也没有在儿子被打的事情多纠结,只是嘱咐方汐量力而行,真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他们。

    方汐自然是满口答应。

    因为总是想着纪凌炀和纪妈妈的事情,一直拖到十点多方汐才写完学校布置的作业。

    把第二天需要的东西整理好放进书包,方汐拿出之前买的模拟卷。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题目,心头的烦躁怎么也消不下去。

    索性把卷子推到一边,拿起草稿纸,在上面画了一条直线,一头标注“04年10月,发现纪叔叔家暴陈阿姨”,另一头标注“18年10月,车祸”。

    之后在接近中间的位置划了一道杠:“11年4月,重遇,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和纪凌炀上辈子自高三一别,一直到五年后才在新公司重遇,在一起将近六年,几乎没有听他说过关于父母的事情,只知道二老去世多年。

    往前推一公分:“10年6月,大学毕业”

    公司里有纪凌炀的大学同学,方汐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对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能确认,纪凌炀进入大学时是由其他亲戚送过去的,而那时纪凌炀的性格就和重遇时差不多了,变得沉稳少言,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冲动直率痞里痞气。

    再推四公分:“05年6月,高中毕业”

    方汐努力回忆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高三下学期,纪凌炀的确有了改变,不像之前那样经常欺负他,上课不起哄,下课不惹事,每天沉默寡言拼命学习。不过那是临近高考,所有人都忙得跟狗似的,哪有时间管别人的事,他也是因为没有再被欺负才隐约记得这种改变。

    方汐在紧贴起点的位置重重地划了一笔:“05年1月-2月”

    他圈住这个时间段,并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他没有记错,促使纪凌炀发生改变的事情应该就发生在这个时间段,最可能的出问题的对象就是他的父母。

    那么,在纪叔叔和陈阿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死亡吗?

    如果是死亡,那么自己的到来可以避免吗?

    方汐无意识地咬着左手食指的指甲,右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写写画画。

    “咚咚”

    “儿子,我能进来吗?”

    方汐把笔往嘴上一叼,一手抄起草稿纸飞快地塞进试卷堆,一手抓起练习册平摊在面前,接着拿下嘴里嘴里的笔,对着门外喊道:“进!”

    方爸爸一把推开门,手上什么都没拿,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沿,翘着二郎腿,用轻松地语气说道:“儿子,你妈还是不太放心,让我过来问问,学校的事你自己能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