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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折枝没回答。
他呼吸很轻,身体柔软地与解弦贴合,像是睡着了。
解弦轻啄少年小巧圆润的鼻尖,声音放得更轻:“睡了?”
殷折枝依旧没回应,不过这回他身子动了动,挣扎着要起身。
解弦以为oga是被亲得不好意思,才故意不说话的。
他胸腔震了震,用脸蹭蹭胳膊,提高声音笑道:“装睡呢?小混蛋。”
这话殷折枝总算听清了。
他挣脱怀抱坐起身,抓按几下翘起的发梢,嗓子捎着慵懒的哑:“谁跟你装了?我今天有些累,不想说话。”
解弦离近了瞧,隐约窥见少年浓重的黑眼圈,他用拇指指腹怜惜地揉按对方眼眶,问:“怎么回事,病了?”
对方焦急声音模糊钻入耳朵,眩晕再次席卷而来,殷折枝被对方的神机妙算惊着了。
“没。天气热,睡不着。”他维持表情,深吸一口气说,“你可别想搂着我睡,整天跟个火球一样,受不了。”
oga理由太有说服力,alpha只好闷闷“噢”了一声,放对方下床了。
脚踝踩在地上也带来不了踏实感,殷折枝不再贪凉,乖乖趿拉上拖鞋。
被窝瞬间空荡,解弦惆怅地半倚床头,心想别的alpha找oga同居这么久,别说夜夜笙歌,估计小宝宝都有了。
谁叫他刚成年的oga如此有原则,不舍得忤逆对方的解弦很心酸。
等小羊羔念完大学,我一定得将他拆吃入腹,解弦暗暗许下豪言壮语。
“阿弦……”殷折枝站立门边,他右手抓住门把,突然开口唤道。
oga音量没控制住,满脑子不可描述的解弦吓了一跳,他赶紧“诶”了一声,坐直身子问:“怎么了?”
“你父母不是准备安排你出道吗?你……怎么想的?”殷折枝终究还是问了将他困扰出病的事。
言罢,他咬紧下唇,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
“诶,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气氛搞这么凝重。”解弦松了口气,他砸向蓬松枕头懒洋洋回道,“出什么道,不去不去。谈个恋爱都跟搞地下情一样,多没劲。”
果然。
殷折枝心里一沉。
如果不是解语唱片工作人员无意间说漏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竟成了解弦的累赘,害得恋人为了自己几乎献祭出梦想。
殷折枝曾经是个骄傲小少年,他对自身才华充满自信,当解语唱片太子爷对自己表白时,他完全没有配不上对方的感觉。
可当突发性耳聋悄然而至,殷折枝的梦想被击碎了,当然,或许是他太悲观,说不定过阵子就痊愈了。
然而这种病复发几率太高,稍有不慎,他就永远只能当个幕后工作者。
解弦的摇滚梦呢?也要随他化为灰烬吗?
成为不了星星的殷折枝,根本没能力承受心爱之人的牺牲。
殷折枝一路上想了许多,这些话他没法对解弦直接说,只能自己解决。
因为他的alpha是信奉为爱燃烧的小火球,他的坦白只会令对方牺牲得更加壮烈。
殷折枝舍不得。
“你不后悔吗?”殷折枝轻按耳朵,闭着眼睛问,“你不说要组个最牛逼的乐团,一路唱进利物浦?”
“咦?我有说过吗?不记得了。”解弦眨巴眼望向oga背部的柔美线条,开始装傻,“我的梦想就是保护好你的梦。宝贝,你前途无量,只管往前跑就行。”
“我呢,就安心当我的太子爷。整天赚得盆满钵满,还是当红歌星背后的alpha,想想就比玩乐团牛逼多了。”
而且……只有我接任公司,在唱片圈拥有话语权,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你的翅膀。
自从殷折枝获得最年轻的最佳作词人殊荣后,褒贬不一的评价铺天盖地涌来,解弦骄傲于他的小才子果真实至名归,又恼怒自己无法替恋人抵御风霜。
某天,解弦破天荒请求父母,希望他们动用实权撤销那些毫无根据的诋毁言论。
他那对向来严苛的父母果真当场拒绝,并教育他权力应当靠自己争取,而不是等着别人施舍。
解弦觉得很有道理。
他疯狂喜爱殷折枝飞翔的身姿,oga就像无拘无束的风筝,解弦只能牵住绳子,勉强维系住他俩的羁绊。
如果有人注定得为了这段感情留在地面,那就让我来吧,解弦想。
这些话解弦没说出来,他的小才子心绪太重,解弦生怕造成对方心理负担。
也不知哪个管不住嘴的家伙将消息泄露了,alpha面上不显,暗地里气得牙痒痒。
殷折枝轻轻“嗯”了一声,他拧开门把手说:“万一……我跑不动了呢?”
oga声音太小,解弦没能听清,发出疑问的上扬音。
“没事。”殷折枝没再重复,他松开被咬出血的下唇,哑声道,“早点休息吧。”
没等解弦的“晚安”二字钻进愈发不灵光的耳朵,殷折枝就关上门仓皇逃走了。
当晚解弦闭上眼睛时,他永远想不到不久后迎接他的,将会是长达五年的离别和物是人非。
·
五年后,金曲奖。
解弦目送殷折枝背影远去,代替对方走上领奖台时,他脚步虚浮,脸上乌云密布。
第23章
歌后被解弦的脸色吓了一跳,踌躇着该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
还好解弦主动开口,他的粗粝嗓音穿透话筒:“殷先生身体有恙,临时委托我代他领奖。方才耽搁大家时间了,抱歉。”
解弦眼眸向下,一字一句往外挤时宛如失去感情的机器,歌后也算久经沙场,迅速调整表情接上话茬。
鉴于领奖人情绪处于临界值,颁奖嘉宾没像平时一样聊天打诨,程序化你问我答几句,就潦草地将奖杯交至解弦手中。
解弦略微弯腰哑声道谢,下一秒就攥紧沉甸甸的奖杯飞奔下台,头也不回地跑出场馆。
闻风而动的照相机只捕捉到焦躁难安的背影。
殷折枝没说去了哪里,他只垂头撂下一句“帮我领下奖”,就轻推开alpha跑远了。
解弦匆忙换衣服,在试衣间角落捡到oga新型抑制剂,刹那间他牙咬得更紧,将小瓶喷雾狠狠揣向兜里。
若非裴姐站在后门高声提醒,解弦甚至连口罩都忘记戴上。
他拦了辆车,报出家中地址,司机被他不稳定的alpha信息素惊着了,将车开成宇宙飞船。
解弦扔下几张钞票,拉开车门往外奔,闷热的天气湿气很重,解弦每一步都跑得沉甸甸又不畅快。
他猛推大门,呼唤殷折枝的名字,房间静谧得和临行前一模一样,只余茶几上忘记关闭的小风扇呼呼吹着。
餐桌上,昨晚oga拆了没吃完的小半包薯片还敞着口,橱柜上的玻璃杯杯沿还残留牛奶泡沫。
一只拖鞋从鞋柜掉落到地上,空气间没有熟悉的薄荷清香,仅剩孤单的草莓味。
解弦头晕目眩,不死心地推开每一扇门,确信殷折枝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