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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费,你今后几天在我的大殿上最好少说些话,虽然你说话蠢丢的是秦国的脸面,但是许多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同门,这让我这个做师兄的脸面上多少也有些无光……”
“东方蒙,你别给自己拔份儿了,我自小便跟着李坎,早就说过我才首弟子,大师兄……”
公子费和东方蒙吵吵嚷嚷的声音飘远了,李坎握着那把乌黑的剪刀想起了一些往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写点的,可今天画友约了一块画画了,因为要交画,所以凑合写点儿,我一定要在月底结了这个文,了却一桩心事。
第37章 第 37 章
天还未亮时,李坎便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兵甲声,他打开窗子向外一望,见有上百将士已他们所住的屋舍层层包围了起来。
出去与齐兵交涉的秦国副使回来后,向众人说道,“听说是昨夜齐王遇刺,险些丢了性命,他们的管少卿又将刺客追丢了,审问了王宫的几个守卫,又个个都说宫门下钥后并未见有任何人出入王城。这管少卿一怒之下便下令将王宫里各处的寓所都派重兵围了,天亮时要挨个搜拿那刺客。”
待用过早饭后,李坎与公子费便被传去见东方蒙。
还未进到东方蒙所处的宫室,便听到内殿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啼哭声。
待进得内殿,只见东方蒙正躺在卧榻上,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白布,眉宇间甚是哀伤的与俯在他身边抽泣的女人说道,“寡人若是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寡人九岁时便被送到秦国做质子,在那秦国一待就是十年,因此与族中兄弟少有亲厚者,便是寡人的母亲与嫡姐也在前年被姜邑那老匹夫毒害了,因此,寡人思来想去,觉得值得托付之人唯有李先生与费师弟……”
东方蒙说罢虚弱的招招手,示意李坎和公子费到他跟前来说话,李坎和公子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先生,费师弟,若是寡人不测了,便将渔娘托付给你们了。”东方蒙说罢向外探探他白布裹着的上半身,拉住李坎的手说道,“先生,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蒙若是不测了,以后,渔娘就是您的儿媳妇了。”
李坎反手在东方蒙的手腕上摸了摸他的脉,皱着眉头说道,“据我刚才探查你的脉息,你离不测尚早,不用急着交代后事。”
东方蒙摇摇头说道,“万一那刺客今晚再来刺我,哎,所以重要的事,我得提前交代好了。”
说罢,东方蒙又看向公子费说道,“费师弟,师兄若是不测了,看在我们同门的情谊上,你的师嫂你要关加关照。”
“东方蒙,渔娘明明有个哥哥摆在你面前,你将她托付给管芦不就好了。”公子费摸着头,心里有点搞不明白东方蒙又要给他挖个什么坑出来。
“你们有所不知,刚才芦少卿与寡人说道,寡人若是不测了,他便紧跟着寡人走!”东方蒙望了管芦一眼说道。
管芦赶紧上前一步跪倒在东方蒙卧榻前,口中颇慷慨激昂的说道,“大王去哪里,管芦就去哪里,便是闯那阴曹鬼道,管芦也随侍在大王左右,给大王当个开路先锋!”
“若是大王真不测了,那臣妾也不想独自苟活了,便跟着三哥一起给大王殉葬了!”跪在一旁的渔娘抹了把泪,开口说道。
“王后,你不能给寡人殉葬!”东方蒙躺在卧榻上用眼尾瞟了渔娘一下,接着说道,“你身上怀有寡人的骨血,你还有抚育寡人遗孤的重任在身。”
渔娘愣了愣神说道,“臣妾有罪,刚才想追随大王而去的心意太切,一时竟将自己有身孕一事忘记了。”
东方蒙强撑着起身,抹了抹渔娘脸上的泪说道,“寡人又怎么忍心怪你了,你只是因为太爱寡人了才会一时的神志不清。这样吧,你现在便跟着李先生和费师弟走,住到他们那里去,若是明日寡人真的不测了,你便扮装扮成随从的小使节跟着他们去秦国,以后,你们三人要合力将寡人的遗孤抚育成材!”
打发走了李坎、公子费和渔娘,东方蒙将管芦招至身旁俯耳低身问道,“可有那刺客的下落了?”
管芦羞愧的低下了头。
东方蒙握着的拳头一紧,似是太过用力撕扯到了白布裹着的伤口,鲜红的血从胸前大片的渗透出来。
东方蒙紧眉头说道,“管芦,那可是五座城啊五座城,咱们齐国最大最肥的五座城,我想,这刺客必定是赵陷那个阉人安插在秦国使团里的,你继续着人盯近了秦国使团,要确保连一只鸟雀也不准从哪里飞出去,要势必尽快把那五城的割地契约书找回来,那契约书要是一旦出了王宫,你我昏君佞臣的名便从此坐实了。”
第38章 第 38 章
“到于要把鱼娘差走的原因,管芦,你可留意到,昨日那刺客使镖的手法,我幼年时曾在父王身边见识过一回,父王的贴身侍卫亲手比划过,说那是高家派出的杀手独有的一种使镖手法。”东方蒙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大王即位不过一年,国内姜邑老匹夫的余党尚未清算干净,而那高家,从先王起就屡屡作耗,而今留在大王身边侍候的人一定要十分的可信才好。鱼娘虽然是大王的王后,臣的亲妹,但她也曾是高家培养过的杀手,大王将她支出去是对的。”管芦低头作答道。
这时医官送来了刚熬制好的滚烫的汤药,管芦将药接了过来,看了看那大酱似的汤色,又闻了闻那刺鼻的药味。管芦瞬时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判定出这碗药有无问题,能否给东方蒙服下。
管芦将冒着热气的药置在案上,着人将医官送出去后,压低了嗓门说道,“去牵两条狗来!”
两条狗被灌下药之后,管芦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两条狗行动如常,管芦又差人去告知医官,刚才送来的药让侍女不小心打翻了,让医官再熬制一大碗送来。
“管芦,你缺心眼是不是?!”东方蒙在卧榻上忍不住大笑起来。
“是我的以狗验毒的法子有什么缺陷吗?”管芦有些不解的搔着后脑勺看向东方蒙。
“上一碗给狗灌的药没有毒,难道下一碗就也不会有毒了?!”东方蒙笑着向管芦提点道。
“那我这吩咐这次让医官熬两碗药,一碗给狗,一碗留给大王。”管芦面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我再问你,难道给狗的一碗里没有毒,给寡人的那一碗也就没毒了?!”东方蒙觉得自己刚才提点管芦的那句话,有点把管芦绕进去了。
“那我把两碗药倒在一个大罐子里晃匀了,然后先给狗倒一碗,过一会儿狗没事了,再给大王喝。”管芦想了想说道。
东方蒙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管芦是跟两条狗较上劲了。
其实,东方蒙本来想建议管芦换只白耗子来试药的,白耗子体型小,从他的药碗里分出一汤匙来给白耗子灌下去就足够了,然后再让白耗子在笼子里跑一跑让药力快速发散,药有没有问题立刻便见分晓,可是管芦执着的抱定了那两条大狗,还要整出一罐子药来试。
哎!管芦此举分明是,惟恐那医官不晓得齐王心里信不过他奉上的药。
管芦直等着验完了药,着人服侍着东方蒙服用完毕后才退下。
东方蒙服了药躺在卧榻上觉得脑中层层困意袭来,他首先排除了是药的作用,因为刚刚那两条与他分饮了一大罐药的狗并未出现此症状,他觉得应该是他自己真的困了,自从昨晚遇刺之后,前胸的伤口一直疼的他不能入睡,而此时,他竟然困的连伤口的疼也觉察不到了……
东方蒙凭着脑中尚存了的一丝理智,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竟然没有痛感传来,他晓得他是中毒了,也许,刚才饮下那碗药确实是有问题的,那两条狗之所以没事,可能是,先前那两条狗饮的那碗药,其实是后面那倒在药罐子里的药的解药,这下毒的人真是精于算计啊……
在彻底睡死之前,东方蒙脑中飘过最后一个念头,其实想让他割让齐国五座城池的除了赵馅那个阉人,还有公子费……
不过东方蒙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离谱,所以他连管芦也没告诉过。
东方蒙心里觉得公子费是有这个嫌疑,但是似乎并没有那个作案能力,首先,以公子费三脚猫的功夫铁定做不成这样的事。其次,公子费除了李坎之外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手下和帮手。至于李坎,那就更不可能了,拖着那样一个病秧子身体,翻个墙的估计都要咳嗽上半天……
难道他东方蒙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吗?东方蒙觉得下一波困意再集体攻来的时候,他就真的抵挡不住了。
他的灯要灭了,他心里还是要感谢这灯曾经亮过,给他照见了父王、母后,照见了李坎,照见了管芦……
灭了就灭了吧,一切过了就过了吧,没什么好难过后悔的!
“大丈夫在世存身,当立大志成大业,心似火,志如铁,博出一场轰轰烈烈……”
先生,这人的一生究竟是什么,最后的最后,连你说给我的那句话都要灭了,我又留下了什么来证明我曾来过……
“汪呜呜汪汪呜呜汪呜呜……”
东方蒙觉得那两只给他试药的狗好像朝他扑了过来,难道,他的一生最终会清算在狗嘴里,连个囫囵个儿的尸体都不能留下?!
大丈夫死去万事空,还计较这个做什么,与其埋在地下喂了虫子,便便宜了那两条狗罢了!
况且,寡人是毒发身亡,那虫子吃了寡人的肉估计也接着也要给寡人殉葬了,那两条狗服过解药了倒是不碍事,看来前缘后事,人生种种,皆是注定,皆是注定啊……
第39章 第 39 章
近十几年间,坊间流传有一句很有名的话。
“如果你命不该绝,上天便会安排你遇见神医济康的。”
当然,也有人有过类似的疑惑,如果到了济康有难的那一天,上天又会安排他遇到谁?!
当前,神医济康便正面临着这样的困惑。
而东方蒙看着眼前给自己双手扎了几根银针的济康,对上天此刻做下的安排,有些哭笑不得,此刻,如此安排,上天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你应该看的出来,我此刻已没办法医你。”济康此刻的喘息有些急乱,凭他多年的行医经验,他晓得他的经脉已经开始受损了,济康说完将扎在手上的两枚银针拔了出来。
“我知道。”东方蒙无奈的冲济康笑了笑,心里想着上天可真会开玩笑。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济康盯着东方蒙看了一会和,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来。
“我知道坊间一直流传着一些关于我和楚国王室的闲话,有人说我是楚国王氏的旁支贵族出身,也有人说我的父亲曾和先楚王挣过王位,后来落败被诛杀了,其实他们都猜错了,他们都不会猜到,真正应该坐在楚王之位上的人是我,而今的楚王用的也是我的名姓坐在我本该坐的位置上。熊平是我真正的名字。”济康说到此处,面上的笑容已渐渐隐没,变的杳不可寻了。
“我在兄弟们中排行第十,母亲也不是很受宠的姬妾,本来这楚王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我前面的九个哥哥,个个都很有出息,他们从婴孩起就在各自母族的扶持下开始争斗,常常会为一件极小的物事斗的整个楚国前朝后宫都鸡犬不宁,直到有一天,我的几个年长的哥哥们合谋起来算计死了当时父王最宠爱的四哥,父王一怒之下便将其他的八个哥哥都削去王姓充为民籍,将他们八个都赶出了王宫。父王经历了四哥之死的打击一下子病倒后,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而我是当时留在王宫里的最大的王子,其他的几个弟弟要么还在襁褓之中,要么刚刚开始识字。于是他便只好留下遗诏将王位传与了我。”
济康说到此外停下了下来,看着东方蒙问道,“你可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又怎的成了济康?!”
“既然你说现在的楚王用的是你的名字,那必然是现在的楚王夺走了你的名字后又要迫害你的性命,你迫不得已只好用给自己改名叫做济康了。”东方蒙现在虽然看起来是清醒着,但他仍是精神不济,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合情合理的答案来。
“你再想不到的,我的王位和名字是自愿让出来的,因为,我幼年时看惯了九个哥哥的明争暗斗,早已经厌倦了整个楚国王室的生活,而我又常年在宫外跟着师父漫山遍野的跑着辨草行医,志向亦不在王位。换了我名字的是我的七哥,大臣中见过我的人本就不多,七哥又与我生的极像,他的母亲与我的母亲之间又有几份交情,于是他便极为顺利的回到楚王宫替代了我做了熊平,而我便从此改名叫做济康游走在各地行医济世。”
济康说到此处脸上忽的浮起一丝苦笑来,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