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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会议

    钱德勒得意洋洋地俯视着目瞪口呆的兰斯:“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对‘梦游’课题这么感兴趣了么?”

    不用问了,兰斯知道,钱德勒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知道自己有梦游症,知道自己会在暗夜里走出门外去漫无目的地游荡……梦游的人,一般是精神上在承受着某种压力的人群。这事若放在一般人身上,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不太严重的睡眠障碍病症,但放在一个心理治疗医生的身上,这就是赤裸裸地足以质疑自己执业资格的理由。钱德勒这么喜欢偷拍,兰斯相信他已经留好了自己梦游时的证据,就算不承认也是没有用的了。

    “你想怎么样?”兰斯无力地说。

    钱德勒凑到兰斯跟前,他那恶心的厚嘴唇离兰斯的朱唇只差一点点了。

    他用威胁的口吻说道:“还记得上一次你亲我的滋味吗?那一次是在这里……”钱德勒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颊,然后直起身子,将那只手移到自己的裆部,猥琐万分地说,“这一次,是这里……”

    兰斯简直要吐出来了!让他去含钱德勒的老二,他真怕自己会一口把那恶心的东西给咬下来!

    “你做梦!”兰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发出了憎恶的光,“你想做什么,随便你。梦游又不犯法,就算你让我失去了作为医生的资格,我也不会去含你的那根东西!”

    钱德勒显然没想到兰斯连医生都可以不当,他有些恼羞成怒地喊:“你不含我的东西,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含过了祁默的了!啊!”一边叫嚷,他一边去掰兰斯的头,硬逼着他凑到那根臭烘烘的东西上面去。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表面上装得清高,实际上跟自己的病人无耻苟合的贱·人!”钱德勒已经失去了理智,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得出来。

    兰斯也拼命地反抗,钱德勒的力气不比兰斯大多少,他想要完全压制住兰斯,逼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还是很难的。兰斯的长发在这场角力中不占优势,他的马尾被钱德勒抓得生疼,但他终于还是挣扎着将自己脱离开了那双魔爪。

    他不甘示弱地回敬钱德勒:“是!我就是舔了祁默的,他的东西比你大、比你香、比你的好吃一百倍!”实际上兰斯根本没吃过,他就是故意气死钱德勒的。

    钱德勒一看兰斯不受威胁,自己在体力上又占不了多少优势,于是也只能作罢。拿起那篇散落的论文,就往门口走,摔上门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威胁:“你等着吧,明天有你好戏看的!”

    第二天的学术会议上,兰斯在下头如坐针毡地听着钱德勒在上面侃侃而谈,做着关于梦游人群心理侧写的报告。什么“心理压力过大、无法进行自我协调和纾解”啦,什么“精神分崩离析的前兆”啦,甚至还有“潜意识中存在反社会意识的预测指标”啦……兰斯觉得,钱德勒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他、讽刺他、挑衅他的。他再也听不下去,站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会场。

    “兰斯医生!”是一个他所熟悉的学界前辈在叫他,他转过头去。

    “你不做演讲了吗?下一个不是你的学术报告吗?”老前辈问他。

    兰斯木讷地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太舒服”,就先行离开了。

    第64章 安慰

    兰斯甚至等不到学术会议开完的一周后,当天晚上就自掏腰包坐飞机回到了k市。刚下飞机,手机信号甫一恢复,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兰斯医生!”主任的声音听起来严肃极了,“我想我有必要听一下你的解释。”

    从主任口中,兰斯得知了钱德勒讲述完他的论文以后,居然还发起了一个现场投票,邀请在座的诸位精神病学者举手表决,如果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位罹患了梦游症的同事,大家认为他是否还有资格担任心理医生。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怀着狐疑的眼光,猜测钱德勒口中提到的这位同事是谁,当然大多数人都坚决表示,如果心理医生自己确实存在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应当及时求助,不妨就近向自己的同事求助,请同事帮忙咨询开导,但万万不可以再作为医生为病人诊疗了。病人本就处在心理压力的状态之下,医生的压力很有可能传导到病人的潜意识中,这无疑是对病情的雪上加霜。

    就算别人不知道钱德勒在说谁,难道主任还能不清楚吗?他立刻打电话质问钱德勒为什么在会议上说这种奇怪的话,随后收到了钱德勒发来的兰斯夜半梦游的照片。主任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先不能声称是兰斯换了梦游症,但是对内,他们可以先停止掉兰斯的一切工作职务,暂时留岗观察,必要时甚至可以讲兰斯收治为钱德勒的病人——既然钱德勒对梦游症这么有研究的话。

    兰斯听了主任的决定后,心凉了一大半,要他去做钱德勒的病人,他宁可在梦游的时候自杀掉算了。

    兰斯几乎等于失去了工作,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疗养院的花园里。病房他也不想去了,去了干什么呢?主任有一点说的没错,现在的他,的确没有资格再去医治任何病人了,他自己都快成“病人”了。

    “主人?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一个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兰斯睁开眼睛,他现在自己躺在树荫底下的长椅子上睡着了。叫醒他的,正是许久未见的祁默。

    祁默见他醒了,马上意识到兰斯已经说过“缘尽于此”,所以他改口道:“兰医生,你怎么睡在这里呢?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里没有什么阳光,睡着了也可能会着凉的。”

    一个已经被自己决绝地抛下、厌弃的人,却在全世界都厌弃自己的时候,依然关心他……

    “叫我主人,小黑,叫我主人!”说着,兰斯坐起来,一下子搂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祁默的腰。紧紧地抱着,兰斯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温暖。叫我主人……就那一点点羁绊,是我和你之间,绝对不想断了的联系,是断了以后我就一无所有的联系……

    祁默定定地站在那里,像一根支撑着兰斯意志力的坚强支柱。他抚摸着兰斯脑后的长发,柔声地说:“不要难过主人,不管你让我嘴里叫你什么,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我唯一的主人,今生不变的主人……”

    兰斯的眼眶里落下泪来,眼泪把镜片上沾湿得模糊一片。

    “小黑,有人欺负你的主人……有人欺负我……呜呜呜……”在别人面前冷静、清高的兰斯,只有在祁默面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他脆弱的一面,迷惘的一面。

    祁默蹲下来,替兰斯拿下镜片放到一边的长椅上,然后轻柔地凑上前去,将兰斯脸颊上的泪痕一滴、一滴地舔掉。兰斯得了这无声的安慰,顿时感觉心头好受了许多。现在他与祁默一样,都是“病人”了。说到底,他与祁默有什么不同呢?自己何必再去纠结祁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只要确定他从来没有过加害自己的心,不就够了吗?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是你迷茫崩溃时候的唯一倚靠呢?

    兰斯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管祁默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假意,他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过自己的温暖,都是真的。世界得一祁默,难道不是足矣么?

    “咔嚓,咔嚓”,两声快门声不合时宜地想起,不远处钱德勒正举着手机,将祁默刚才舔吻兰斯的动作全部都拍了下来。

    “呵呵,本来只是留职观察,这下子不伦恋坐实了。兰斯医生——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兰斯医生了,你就等着行业协会的人出文件,吊销你的行医资格吧。哈哈!哈哈哈!”钱德勒得意洋洋的神态映在祁默的眼睛里,祁默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主人,你听好了,”祁默一字一顿地对兰斯说,“欺负主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65章 祝福

    这一天,远在w州的兰斯哥哥,收到了一封来自弟弟的电子邮件。邮件里这样写道:

    “亲爱的伊森:

    得知你即将新婚的消息,我真替你感到高兴。我相信那位幸运新娘,一定就是我曾经有幸见过几次的萨曼萨小姐吧,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与你真是绝配。我相信你们婚后的甜蜜日子,一定会比你小说里写得更加精彩。你这么快找到了真爱,真是让人羡慕啊!就像你的书名那样,我希望你能牵着萨曼萨小姐的手,不管是顺境的白天,还是逆境的黑夜,都能与她相伴,共舞终生。

    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新婚礼物好呢?按照我们美国人的传统,结婚必须要准备全四样东西,分别是:某样旧的东西(sothg old),某样新的东西(sothg new),某样借的东西(sothg borrowed),某样蓝色的东西(sothg be)。想了半天,我终于想到了最合适你的这四样东西是什么。但是,我的这份祝福,可能要麻烦你亲自来这里取一下了。地址是州k市齐亚尼尼精神卫生疗养中心,我在园区内的人工湖边等你,请你在夜晚12点前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爱你的弟弟——兰斯。”

    很快,伊森给弟弟回了信,告诉他自己将在三天后到达他工作的地方,并且表示对弟弟要给他提供的那份神秘惊喜,感到十分期待。

    三天后,晚上的十一点五十五分,兰斯正躺在他公寓的床上。距离上次钱德勒威胁他说要把照片公之于众已经一周了,可是行业协会的文件还没有下来,自己到底能不能保住行医资格,目前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兰斯每天晚上都心情不太好,经常想心事到很晚才能入睡,这个点,他刚刚迷迷糊糊的,快要进入梦乡了。

    忽然,一个电话把他吵醒了,他接起来一看,居然是远在他乡的哥哥。这个时候哥哥怎么会打电话给他呢?哦~兰斯知道了,一定是伊森快要新婚,内心感到十分激动的同时,又有一点惶恐——婚前恐惧症嘛,很多人都有的。毕竟以前是自由自在单身的状态,忽然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身上多了一份责任,很多人都会感到莫名的压力。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打电话给作为心理医生的弟弟,寻求开导,也是人之常情。

    “喂,伊森啊,”兰斯接起来,尽量不让伊森听出自己的不开心,“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帮忙?”电话里伊森的声音听起来很诧异,“帮什么忙?小斯,不是你自己约我在这个时间到你们医院的人工湖边来的吗?说是要给我结婚礼物、一份惊喜什么的。”

    “结婚礼物?”兰斯完全莫名其妙,“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送你什么啊……伊森……喂?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那头的伊森不说话了,只是发出了急促的呼吸,隔着电话听筒都能听到那莎莎的吸气声,像是……那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伊森!伊森!你快说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旁边有什么人!……伊森?!”

    兰斯只听到伊森在挂电话之前,不知道对着谁惊恐万分地重复道:“你是谁……不要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然后,就是一声尖利而短促的“啊——!”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兰斯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愣了几秒钟——忽然,他回过了神智,丢了电话,来不及披上一件外衣,就向着人工湖畔拼了命地奔去……

    奔去的路上,林间小径一片漆黑,月光惨淡,月影重重。兰斯一边跑,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想象,到底为什么伊森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到底对伊森做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所有想象中,不约而同地都出现了同一张脸——那是祁默的脸。祁默阴沉着脸,眯起危险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对兰斯说道:“欺负主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66章 表里

    祁默站在湖边,惨白的月色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具尸体,那双眼睛里,谈不上有多少戾气,谈不上有多阴森恐怖,只有一切即将告一段落的平静。

    终于快要结束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完成了这最后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只等着那个人来,自己便再没有任何遗憾了。从此,不管自己即将去往哪里,是被囚禁在这寂寥的人间,继续承受普罗米修斯所承受过的苦痛,还是干脆为了主人承受下所有苦痛,自己一死了之,都没有什么所谓了。不对,我还不能死,我答应过那个人的儿子,要带他去夏威夷的那座小岛上看一看的。是的,我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这时候,他看到月光下的湖畔又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他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尖削的瓜子脸上,有着古典美人的精致五官,一双阴森冷淡的眼睛,藏在那副金边的眼镜架后头。没错,那就是他真正的主人,他是兰斯,他也不是兰斯——他是另外一个兰斯。

    “主人,你满意吗?”祁默对着兰斯甜甜地笑了,他看着地上那具安静的尸体,这是他送给主人最后的礼物。

    那一个兰斯说:“满意,但还不够满意。”声音里充满了经过克制的战栗和兴奋感。

    兰斯伸出手,对祁默说:“来,小黑,让我们把这个罪人送上船去,最后再送他一程吧。”

    月色下,两人将那一具再也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尸体抬上的小船,就像那次两人泛舟湖面一样,小船轻轻地拨开水纹,荡漾到了湖中心。

    那具仰面朝天的尸体,眼白翻起,舌头突出,浑身僵直,表情狰狞,青筋暴起,显然是被祁默用蛮力活生生地掐死的,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兰斯抬起手,对祁默说:“刀呢?拿来。”

    祁默递给他一把,自己手里也握着一把,就这样,在漆黑的夜色中,两个人在湖中心的小船上,你一刀、我一刀,你一刀、我一刀……狠狠地扎着那具尸体。尸体上被扎出了无数个血窟窿,往外涓涓冒着血迹。

    兰斯的眉毛上、眼镜上、脸颊上,甚至嘴巴边,都溅到了血迹。

    “小黑,你看,月光下的鲜血,是黑色的呢……真美。”兰斯赞叹道。他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了一口鲜血——这是复仇的味道,真是甘美。

    在祁默眼里,不管是怎么样的兰斯都好看。他曾经对兰斯说过,“白天有阳光温和的柔美,黑夜有神秘致命的诱惑”,眼前的兰斯,就是诱惑他的致命毒药,可他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真美……”祁默也这样感叹道,但他却是在说他的缪斯。

    兰斯终于扎够了,随手将刀举到了湖面上,一脱手,“咕咚”,凶器沉入了水底。

    兰斯站在祁默的面前,居高临下,他伸出一只脚,踩上祁默的肩头,并且拿过祁默手里的匕首,将刀柄放在他的头顶——犹如中世纪的领主,册封自己最信任的骑士。现在,祁默终于有资格,成为他完完全全认可的,他的骑士了。

    “小黑,从今天起我正式承认你,为我的狗,对我最忠心的一条狗。我很欣慰,你可以亲吻我的脚背了。”

    祁默灼灼的视线,望向他的主人。终于……终于得到了主人的认可,从此以后,自己还有什么遗憾呢?他低头,恭敬地褪下兰斯的鞋袜,虔诚地亲吻兰斯光洁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