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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青川手下办事可靠又可以信赖的人不少,如若当日自家傻弟弟没瞒着他,他便有能力将买盐那是办的没有后顾之忧。可如今只能做些手段,不过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两日,市井坊间便传出来太子独宠青楼小倌的消息。那个小倌身份不简单,是前朝被株连一户人家的外戚,长大后也没有脱奴籍。
太子出宫办事时,总要拐一趟去看那人。后来不知倒了多少人口舌,说是太子醉在温柔乡里,不顾正事了。
始作俑者在自家府里捧着茶,漫不经心得听着属下的传报。
他告假在家已经有月余,朝堂上风言风语,说窦青川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这副说辞倒是很得窦青川的心意,毕竟就算太子再多疑,总不至于再找一个将死之人的麻烦。
他当年战功累累,皇帝便对他起了忌惮之心,去年瘫在床上之后,他家好父皇就以好好养病为由,削了他的权。
窦青穹虽说身居要位,但其实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窦青川挥退了属下,手指在旁边的茶几上敲着。白涟叫了他一声没应,之后走过来牵住他的手掌,无奈道,“吃饭了王爷。”
两人用过了膳食,躺在床边的摇椅上消食。窦青川头脑中思索不断,白涟虽然心疼,却也知道干扰不了他,便靠在他身边不作声得帮他揉胃。
再过半月,南边水涝的消息就要传过来了。上辈子皇帝任的是窦青穹去治水,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王爷,回来时就已经是戴罪的犯人。窦青川仔细想想,上辈子随窦青穹一起去的随从官员都是太子的人。他们自然隐藏的很深,窦青川一直以为那些人处于中立,只听命于皇帝,后来在将死之时眼看着那些人升官进爵,才知道太子的爪牙已经无处不在。
他自然知道了,便不能让弟弟再以身犯险。
南边啊,自己替他去一趟吧。
窦青川定下了主意,眯着眼睛歇了一会儿。他没睡着,就感觉身边那人动了动,鼻息靠近了点,悄悄亲在了自己颊边。
窦青川好笑得哼了一声,侧脸过去,衔住了家妻的唇瓣。
第5章 任命
白涟站在院中的梨树下,听见前厅又动静了,就知道是自家王爷上朝回来,雪白的一张面容上忍不住露出了笑脸,抱着怀里的披风快步向前厅走去。
窦青川手里端着下人递过来的热茶,正与身边的人说话。身边那中年男人身材矮小干瘦,其貌不扬,听见白涟过来的声音,看过来时一双眼睛倒是亮得惊人。
白涟觉得自己好似见过这人,却想不起来了。
那人冲白涟恭敬得行了武将的礼数,“方几战见过王妃。”
白涟回了礼,被窦青川牵着手拉到身边,“王妃小的时候应该见过方副将,他曾是祖父的旧部。”
白涟闻言点了点头,窦老将军过世多年,旧部多数告老还乡。这人如今出现在王府,却不知为何。
窦青川放下茶盏,冲白涟道,“涟儿去看看厨房备下的菜如何,让刘管家从地窖拿花雕出来。本王和方叔叔喝上几杯。”
这些吩咐给下人就行了。白涟听出来他是想把自己支开的意思。抿了抿唇,白涟点头应了。走到门口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外袍,便想回去交付给窦青川,让他注意着加衣。
“此去凶险,到危险时分,本王这条命,怕是要托付给方叔叔了。”
白涟闻言心头一颤,脸霎时就失了血色,他听见方几战喑哑得声音应道,“臣定以死护殿下周全!”
过了片刻,窦青川听见白涟脚步不稳得向外走的声音,长出了口气,心疼了起来。
方几战低声问道,“此去可要带上王妃?”
窦青川摇头,“自然不能带他……还要劳烦方叔叔派些顶尖的暗卫,帮青川护他周全。”
“臣遵命。”方几战应了,“任命的圣旨怕是很快就下来了……”
当天下午,宫中便来了人,任窦青川为江南水患的总督察,后日启程前去治水。
窦青川坐着轮椅,被人扶下来跪着领了旨。白涟惨白着一张脸看着他手中的圣旨,撑着地起身,踉跄了一下站不起来。
“白涟。”窦青川托着白涟的手臂,想把他扶起来。白涟脱力得伏在他的膝头,低声唤道,“王爷……”
夜间内侍给窦青川收拾行李,白涟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外衣也要放进去,窦青川唤了他一声,扯着他的手臂。看见白涟转过脸时,已然双目通红。
窦青川叹了口气,把他拉坐在自己腿上,才够得到自家发妻的面颊,帮他擦眼泪,”此去不是闹着玩的。先不说江南疫情严重,你身子弱,容易生病。再者说,此去的随行我都不熟悉,连个护着你的人都没有。听话……“
窦青川还想再劝,白涟怀里还抱着自己要打包的衣服,呜咽着哭了出来,”我要去!你身子不好,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我不在,谁护着你?你带我一起……王爷,你带白涟一起,白涟绝不给你找麻烦……”
一双清亮的眼睛巴巴得看着窦青川,泪水流了满面。窦青川拍了拍他的背,坚决道,“我不能带你。你听话。”
窦青川大手用力把白涟怀里抱着的衣服扯出来,扔到了一边。白涟抓着他的衣领,哭得像是被抢走糖人的孩童。
窦青川原本以为这一役要到灾区才开始,结果没出京城两里地,马车就断了车辕,窦青川无法只得骑马。
窦青川被布条牢牢得绑在了马上,腰背疼得厉害,面色却不能显露出来。这破马车怕是太子差人设计的,专门要找窦青川的麻烦。
夜间到了驿站,窦青川离了众人的视线,才察觉到腰背麻木到失去知觉,被内侍连拖带抱得放到床上。窦青川长叹了口气,挥推了下人。内侍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搁在窦青川床头,“王爷,这是王妃给的,交代臣一定要在夜间给王爷推拿一下,要不明日受不住。”
窦青川看着小瓷瓶,想起家妻临走时那双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那你揉吧。药别多用,省着点。”
内侍年纪不大,闻言笑了,“王妃给带了一箱呢,可够用!”
第6章 疫情
真正到了重灾处,窦青川才明白这次水灾不同小可。连降了半月的暴雨,四处的山脉多处滑坡,水稻涝死在地里,一年颗粒无收。
窦青川和下属住在城里富商的家中,即使是当地最好的房子,墙壁也因为潮湿布满了霉斑。下人端上了招待贵客的饭食,也不过是一碟豆干,一碟青菜。
雨还在下,窦青川躺在床上做短暂的休息。起身后与当地巡抚详谈,知晓了死伤最多的地方不是在城里,而是江水靠的近的村庄。江水多处决堤,失踪伤亡的人数根本无法查清。
“可派人去看过?”窦青川冷声问道。
巡抚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下官曾派过一队二十人的人马去沿江调查,却……却无一人归还。怕是……”
“怕是有疫了。”窦青川心头一凛,握紧了拳头。
窦青川下令留下一半人马在城中帮助安置灾民,另一队人马顺江而下,他亲自带队。
出发前夜,窦青川写了两份书信,交于同来的天子亲卫,“这封递给父皇,这封……劳烦绕了路,递到王府。”
泛黄的信封上是窦青川仔细落笔的四个字,家妻亲启。
方几战同窦青川前行,中途雨势过大,行走在山林间让人心惊胆战。队伍不得不停下修整。
方几战给窦青川盛了杯热水,低声道,“王爷,何苦?”
领了这不要命的差事,还非要以命相托把事办好。
窦青川笑,“来都来了,怎么能不救人就走。”
队伍走得缓慢,道路处处被堵截,好不容易才开出一条路来。终于看见了远处相连的几个村庄。正午时候,应当时炊烟袅袅,可这几个村庄却如同死去一般沉寂。走进了才听见哭声。
进了村就能闻见腐败的气味,躲在家里的村民听见马蹄声,跌跌撞撞得走了出来,“是朝廷的人么?有人来救我们了!”
数百名村民听见声音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泞的街道上。
“可又管事的?过来说话。”窦青川坐在马上,腿脚和腰腹紧紧得绑在马鞍上,他朗声道。
村庄众人推选出一名中年的教书先生,老先生瘦的就剩一把骨头,跪在窦青川面前抹了把泪,“老身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窦青川让侍从帮扶着坐上了轮椅,上前托起了老先生的手臂,“站起身说话。”
窦青川让随行的医者先去处理外伤,所有发热昏厥的村民都暂时隔离起来,安置在村口的学校里,集中照顾。
“有些人埋了……这些是还没来得及埋的。”老先生从窦青川指了指不远处的田埂上,发黑的尸体上蝇虫乱飞,“没人愿意靠近。这里水源远些,总归是好点。”
窦青川侧身交代属下,“捂好口鼻,快点把那些埋了。”
两人回到村子,看见医者正吩咐人焚烧草药,是一种细长梗尖叶的植物。窦青川在军中见过,是最普遍的放发热的草药。
“这是疫,”太医过来跟窦青川耳语,“治疗的方法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要在人身上一种种得试。”
这么一试便是八天,官兵勉强修复了决堤的河道。可这治疗疫情的办法,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