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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4月前天晚上,想起就尴尬的要死,昨天一天都没遇见他,真是幸运,听说前天晚上组织聚众被罚面壁去了,幸好我先走了,我可不愿意待小黑屋,他总是喜欢挑战极限。其实,说到这一点我挺羡慕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1939年5月他今天无意中问了我名字,原本以为只是我记不住他的名字,原来他也记不住我的,那天晚上说也记不住我的名字,我还单纯也为他在帮我圆场,原来是真的不知道,三月始,姚木繁吗?
1939年6月训练总是很累很紧张,不过总是会有一些笑料,他总是被大家包围着,不就是会讲故事吗?还假惺惺问我为什么不和大家玩,要你管!
1939年6月班长悄悄给我说,战事快到了,我有一点害怕,战争战争,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那小子又在聚众吵闹了,不明白他怎么对战争这么感兴趣,流血死人是让人高兴的事吗
1939年8月中强跟我说让我别在煤油灯下写东西,他是个菜萝卜头,跟我一样都挺内向,他主动跟我说话,我不好拒绝,不过总算有个伙伴了。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却要被派去出任务,怎么办呢?要是我有他一样大的胆子就好了,偷偷跑出去。
1939年8月我觉得我应该详细的说这件事,昨天晚上跑出去了,本想安安静静给母亲父亲敬一杯酒,酒是找中强哥拿的,他是炊事房的,结果惊扰了附近的人,当时脑袋都炸了,要是被发现就死定了,所幸没被逮到。可是,酒少的事儿被发现了,军营禁酒令很严格的,我腿都软了。说起来,他……楚坊帮我顶了罪,外面下着雨,他却被罚站了一天,中强哥说他现在淋雨发了高烧在医院里躺着,我却连去见他的胆子都没有,果然是太胆小了吗?
1839年8月又看到他活蹦乱跳的了,真好。
1839年8月他翻农户的墙被发现了,上面好几阵骂,他挠挠头又回来了,好像是翻墙的时候被树杈划伤了脚,我让中强哥帮我送了膏药,那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原本以为要用在自己要死不活的时候,结果就这样送出去了,不过这也是为了感谢他曾经帮我吧。
1839年8月 他今天特地来给我道了谢,也没有想象中那个顽固嘛。
第3章 门
老人家庭算是一般的条件,家中就老人和他的妹妹。那个时代,能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都是难事,老人的父亲还是咬咬牙给他送进了学堂,老人也不聪明,只有一股认真和较劲的性子,他不怎么亲近人,一个人拿着先生借给他的书默默地看,不过都是些才子佳人渚流的闲书,先生家里多是这种书。他的同学都嘲笑他书呆子,不过他的成绩倒是很一般,老人的父亲总觉得是他闲书看多了,但终究没怎么拘束他。
灾难总是不可预言,双亲的死亡和妹妹的失踪让他备受打击,由此颓靡了好长时间,性子越发的内向,以至好几周都不说话,把自己关在家中任沉沦。最终还是先生把躺在地上,肮脏不堪的他送进了药堂。
后来辞别了先生,随着其他一众青年去参军,他属实怕死,但还是稀里糊涂的去了,临走前,常年穿着长大褂的先生换了一身短寸衣,剃了胡子,他也不过三十几而已。
他递给老人一个包裹,一套衣服和厚的洋式本子,一本书,还有几支笔。老人接过扣头拜谢。站起身猛地发现,自己已经高过先生的头了。鼻子一酸,低下头去,手攥着包裹内心波澜不定。
从前爱暗自里和先生比高,老是比不过,气嘟嘟的坐在角落里闷气。不知不觉就倚在学堂的桌子上睡着了,还是先生把自己背了回去,到而今已是过了几年了吗?
送行的人很多,还请了半支歌舞队,吵杂,拥挤。老人以为先生还有话要说,低着头等着,半晌,先生抬了手示意他跟着队伍走了。千里送君终须别。
他转过身悄悄地抹了眼泪,再回首时只见先生嘴巴张合着似是在言语,他笑了笑,想要细问,却被送行的人流往前带动着走,很快不能望见先生的身影,那句话他终究是听不到了。
先生送给他的是《梁祝》,一本他百看不厌的书,因是不太懂文言文意思还缠着先生讲解意思。先生还因此笑他这么小,就渴望痴男怨女的绝美爱情。
他并不否定,但也未曾说话,只是离了先生又躲在角落里发呆。
过了两日,先生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他手里还拿着那本梁祝,先生不明其意的笑笑,然后踢了大褂席地而坐,望着灰了半边的天,问道:
“或许祝英台本就是男子,只是后人避嫌才改了吗?”
“啪嗒”
他慌忙捡起从手中滑落的书,一把塞进先生的怀里,逃也似地跑了,那个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不懂得掩藏的时候,一点心思漏的清清楚楚。
次日他并未去上课,家里人只当他是病了,张罗着去给他看病。
第三日,他躲在自己的屋里,任谁喊也不开门,他的父亲虽然大量,不拘束他看闲书,但逃课确实万万不许的,几乎要破门而入。
所幸,有人来救他了,先生劝退了围在门口的家人,轻轻的敲门
“姚木,我们谈谈吧。”
过了很久,紧闭的木门开出一点小缝来,同时也开启了他人生另一种可能性的门。他在余生一直在想那扇门他该打开吗?如果没打开,他的一生该是另一番样貌,娶妻生子,欢度余生,即使参军,死了无所望,若是没死家中还在妻儿等待。就算不爱,无知和愚昧也是能麻痹人的。
可是后来当他扑身挡在另一个人身前时,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并不后悔的。
那天,先生难得的穿了一身黑,他从来爱浅色,对于他来说先生只是换了身衣服,这对他来看并无深意,让他惊奇的应当是城里的千奇百怪。
先生和他坐车入了另一个县城,先生望着窗外一路沉默着。他也不打扰,也望着窗外,都是山啊,山那边还是山,重重叠叠的山。
到了县城,他们下了车,先生嘱咐了车师傅几句,拉着他便往城里走,战争时期,城哪还有如今繁华?到处破烂,但有人的地方总有生息,他还是四处张望着。
恍惚间,已到一间破宅门前,门没上锁,周围也少有人住,先生试了试,推开了门,他走在前面,先生走在后面,一点声响都未发出,他看了一眼院子,中庭几株落花的树,他叫不上名字来,只觉眼前很美,若是有人修理装饰的话。树的旁边是一个树桩,打拳用的,另一边则是垮烂的木桩,还有已经碎掉的椅子。
先生并不会打拳。
“这应该是一个男的曾经生活的地方”我指着木桩说。
“是两个。”
那天下午,先生坐在树下给我讲了两个男子的故事,一个先生和一个军人。
军人最后一次出去之后,应该是再也没回来了吧,是死还是另娶他人,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先生说完之后就一直望着木桩,眼里波光映映,而到离开之前,他都未曾推开院子对着的那扇门。
第二天,先生又换回了浅色大衣。
作者有话要说:
插入了先生的故事,姚木不是自己慢慢觉醒自己是同性恋的问题,而是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在军队里的话,用日记的方式来写,情感还有剧情不能详细讲述的缺陷就弥补了,加上这一章节不知道多不多余,对话真的很少啦,场景和细节也不是写的很好,自我反省,虽然 没人看但是还是力求进步,坚持每日一更。respect
第4章 心思
1939年8月我们房间少了两个人,看着空出来的床位,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死神已经带走了他们,中强哥吃饭之后来告诉我说,他们在去前线的路途碰上了流弹,没救过来,战争!战争!终于要面临了吗?
1939年10月我的铅笔丢了,还好我把本子随身带着,楚坊帮我要了两只铅笔,还嘱咐我别再丢了,趁着这场没完没了的战事的空隙写日记,周围都是死一般的静,这种窒息感逼的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我竟有点想念以前在后方的训练日子了还有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1939年12月 我真的累的抬不动笔了,战事还在僵持着,这要死不活的日子何日才能完?
1939年12月 先生来信了,遗信。苦托了送信的人我才能收到,看着送信人满头的土真是难为他了,先生的信我不敢拆,毕竟在这种特殊时期,一点点情绪都能逼的人崩溃。对不起,先生。
1940年3月日子真的好慢,身边的人在减少,班长早已不笑了,面无表情地统计着人数。楚坊那小子果然从不记日子,趁着换班的时候我偷偷去看了他,个子那么小躲在土垛后面果真是瞧不见,他看见了给我打招呼,还轻轻的吹了口哨,我……我竟然脸红了。从头顶传来的酥痒感觉,只好慌手慌脚的跑了,晚上我还是托另一个人捎了句生日快乐,他肯定不知道。
1940年4月 我们要绕过敌人和另一支队伍合流,我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含义,但是我清楚这样比原地守着更危险,完全是流动的靶子,楚坊的兴致看起来很高,报告要打头,在队伍里,看着他举得红旗,莫名的安心。有些人就是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吧。
1940年4月楚坊的伙伴死了,就在他的身边,一枪毙命。我看过他的状态,连着几天低沉着,以前惯了的撒泼赖皮都消失了,他为他的同伴哀悼着,要是我死了,他会不会也会为我心疼呢?可能他也记不住我吧。
1940年4月我被派去了给楚坊当观察员,听到这个消息,我竟压不住内心的兴奋,或许我该细细想一下我这种莫名的感觉了。
1940年4月 楚坊,楚坊。
1940年5月 我忍不住回味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楚坊的侧脸,楚坊的眼,楚坊刚剃的头发,我是疯了吗?还是我先沦陷了呢?
1940年5月 我觉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当敌人举着枪对准楚坊脑袋的那一幕让我后怕,我奋不顾身的扑了出去,伤了腿,说起都怪我走神没来得及提醒他,累的他拖着我回营地,那么小的个子,力量却这么大。休息的间隙让我有了写日记的时间,尽管痛的要死 ,我以为会断呢,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和并发症。死亡在有一刻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我读了先生写的信,他说希望我会快乐。这真是一个不太简单的祝福呢,他并没有给我讲他的病,或许他回到了那个宅子,推开了那扇门,里面有他等着的,等着他的那个人吧,那么我呢,该会有人等着我吗
1940年5月 我拖着腿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他打趣我不怕死,其实我怕的,但是我有了更怕的,我怕我像先生那样死之前都未曾见着他…爱的人。那天晚上,我们躲在山沟里,他累的很快就昏睡过去了,即使是我害他差点丢了性命,还是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了我,我幻想着他会说:我的一生都是你的了。可是他只说了谢谢你。我开始满足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了吗?
1941年6月我小心翼翼地与他相处着,躲着他写日记,这种心思不能让他知道,会被讨厌的,我不能让自己肮脏的想法毁了这一切。
1941年6月先生送我的那本书不知道他怎么翻出来了,我一直以为丢了,他拿着书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定要我给他讲解意思,他可能不知道我的脸有些红,不过他突然被叫出去了,肯定又是闯了祸。
1941年7月他一直缠着我给他讲,我拗不过讲了,他又不太满意,说是要自己研究一下,字都不识半个,研究啥呢。其实是我私心了,讲了一个错的故事。“或许祝英台本就是男子,只是后人为了避嫌才…”。
这个日记本的秘密还是被公开了,一个男子把他的内心最真诚最触及灵魂的地方记录下来,他那样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甚至睡觉都裹在衣服里,他小心着,却还是被坏心眼儿的人偷出来,在广众之下读。它的主人甚至都未把最想说的字说出口,明明是最动人的心思,却哄然成为了别人唾骂的源泉,那个年代,有一点不符合大众观念的都会被人鄙视,恶心,斗争。更何谈他了,他本就不受欢迎,性格孤僻,还胆小怕死。别人把那些话扬的满天飞,这如同把他的自尊使劲的践踏,可是当他被一众人押着关在小黑屋的时候,最担心的却是他的反应,会讨厌我吗?会觉得我恶心吗?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就……是我了呢?先生不是说这很正常吗?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对我呢?忍着不说已经很难受了啊,为什么还要让我更难受呢喜欢他,喜欢楚坊难道是一种错吗?这是我的错吗?
他被打伤了一只眼睛,看东西也模糊,某天,那些人终于肯放他走了,雇了个驮牛粪的板车把他拉回家,他的腿伤更严重了,走出门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踩,他想找个人问问,他怎么样没有人回答他,他们都嫌弃他脏,恶心。他明白那些人终究不会让他来见自己,纵使见,自己也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