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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说》作者:三月聚梁

    文案

    笔记本上用铅笔描了两个大字:姚木。

    名字下方还小心翼翼地写了“大事记录本”。老人可能自己都未曾注意到,遇见了他之后,所谓的大事全是他。

    时间在这个小本子里停驻,又不停的反转,一个人的一生皆融在这其中,酸甜苦乐,百味皆有。人间隐晦事与最动人心魄的事皆驻于其中,驻于一个人的手上,笔下和心头。

    “我就想知道他在本子上写了什么?总想让人给我说说,可是他说得有人听了我们的故事才行。”老人不安的双手轻轻揉着本子,显得有些局促。

    “他…就写了几个字,说我爱你。”一时心揪的紧。

    老人的手覆盖在那几个字上,豆大的泪珠啪嗒在手上,这一刻,他是否等了一生呢?

    “谢谢你。”风扬起了纸,字映在阳光之下,随着远方去了。

    一位老军人讲述他与他的故事,be,写作风格很奇怪,篇幅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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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关键字:主角:姚木(老人)楚坊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谎

    老人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了,他惯不记自己的生辰。以前啊,以前仿佛有个人专门记这个的,到了那天,到了那天就会……

    “哦,记起来了,就会有个衣服恭谨的老头子笑着对我唱歌,那个笑啊,我的心都跟着颤。”

    老人的眼看不见,说话还是伶俐,嘴角微微上扬,这已经是他尽了力的微笑,真诚和甜蜜。脸上枯枝似的皱纹也开花似的四散。

    老人还是在笑,仿佛是回到了最纯真的年纪,朝所有人都敞开心扉。

    “我不记事,也记不住,总是丢三落四,有个神叨叨的老头子总是跟着我,还说,说啊,别把自己也落没了,这谁会把自己弄丢呢?他唬我,我一点都不怕。”

    老人的身体不好,前两年突然急了心,落下了病根,看得出来已是将近黄昏,可还是绘声绘色的讲,不时把拐杖放在一边,用双手比划着。这是一位老人在勾勒记录自己美好的日子,那画在虚空中的残影是老人曾经完整的美好。

    “其实,我应当知道自己是有病的,好像模模糊糊明白这是什么病,哎,你们不用可怜我,我觉得没什么,人都老了总得到这一步,可是我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偷偷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了啥,我也记不得了,那天我应该是一个人回家的,结果在岔路口又碰到了那个老头子,他硬要拉着我回家,然后,应该是回家了吧。”

    老人说,自己在生病以后,夜里总是从梦里惊醒,然后盯着床罩发呆,可床边总有一个怪老头子,拉着我的手,他的手是暖和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怕。

    “我一点都不怕,年轻的时候胆子大着呢,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当初我还翻过别人家的围墙,一不小心,一骨碌从墙下掉下去了,我当过兵,摔下去点儿不疼,结果一起身,才发现身下有个人,我还觉着不疼呢,原来有人垫着。”

    老人又裂了嘴笑,右手轻轻按压着身侧,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长久的习惯,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老人还隐约记得自己年轻的事情,从眉宇间还可见几分豪气,身子除了微微有些卷曲以外,竟是端正的坐着,上大衣的纽扣被扣的牢牢地。军人的形象深深的刻在骨子里和灵魂里。

    “我年轻的时候,年龄我倒是忘了,被推着去参军,哎,那个时候信息多封闭呀,对于军队里的事多懵懂,我性子惯了随性,军服也不好好穿,屡犯军法,训练也是依仗我的聪明浑水摸鱼,那个时候肯定挨了不少批评,还有一次,我记得在大雨里站了一天,可我也没低头认错。”

    老人仿佛感受到了异样,微微抬手摸了摸那颗领头下的纽扣。

    “生活总是无常,我也因为不好好训练吃到了苦头,当无任何屏障保护的我在看到小日本举枪的那一刻傻了眼,可是,下一秒歪倒在地上的是另一个人,一个我可能从未注意到的人,我惶惶狙击了那个小日本,拖着他就往营地里走,他那么高大,我却撑起了他,那该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啊。”

    老人很平静的讲述着,小日本大概是被突然扑过来的人影吓了一跳,那颗对准心脏子弹打偏了,射中了老人眼前人的膝盖。

    “我以前从未注意过他啊,在我印象中,他个子挺高的却瘦成一把骨,他总是中规中矩的,甚至是胆小,每次我吆呼着其他人要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我从不会叫他,他也从不像其他人一样去告发我们,在那之前我大概从未注意过他吧。”

    老人没有注意到他连续重复了两句末尾的话。

    “他挺能抗的,第二天就拖着腿来给我当观察员了,我还笑他来着,其实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好多话,我都记不清了,你知道我的记性,记不清了,我就记得对他说一句话:’我的一生都是你的了。’估计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矫情的话。”

    老人缓缓地偏着头,眼角有些发红,那的确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双手交叉着握着拐杖,大拇指轻轻的抚着手背。

    老人说自己喜欢听梁祝,总觉着像,像什么,老人却不细说,只是喃喃。

    老人说自己喜欢听咿咿呀呀的二胡声,弓尺之间寸毫都是绝响,一把二胡拉断腰,有人手制了一把二胡给他。

    那把精雕的二胡上浅浅的刻着:楚坊。

    “你知道的吧,我记性不好,不过是在出车祸之后。我从没跟人急过眼,那次真的疯了的跑,为什么跑?”

    ……

    “我忘了,我就记得我冲出去了,转角的车突然开出来,幸好刹车及时,我摔倒了伤了脑袋,这事儿我也快记不住了,那之后记事也不灵清。”

    “我的事啊,我总觉得还有很多,可我记不得了,真记不得了。”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这片静谧留给记忆滚烫的他。

    老人从大衣里口袋拿出了一个本子,一分为二的本子。

    纸张泛黄的严重,字已经快看不清了,却是人一笔一划地写上去的,并不标准的正字,时间依稀可见,虽然一分为二,纸张却不很褶皱,甚至连边角都捋的很直。

    老人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眼睛也瞎了,看不见什么,这个笔记本记录的挺详细的,是个完整的故事,故事再好,物是人非啊。

    老人缓缓地起了身,依靠着拐杖稳了身形,才一深一浅的往回走,那条腿因被子弹穿透过常年没有知觉。

    老人撒了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很私密,有新故事想和大家分享,故事不好多多见谅,respect

    第2章 他

    老人有句话的确没说错,他的一生的确都是他的了。

    即使是黄昏余岁都让自己背负着他的一生。

    笔记本上用铅笔描了两个大字:姚木。

    名字下方还小心翼翼地写了“大事记录本”。老人可能自己都未曾注意到,遇见了他之后,所谓的大事全是他。

    时间在这个小本子里停驻,又不停的反转,一个人的一生皆融在这其中,酸甜苦乐,百味皆有。人间隐晦事与最动人心魄的事皆驻于其中,驻于一个人的手上,笔下和心头。

    1939年3月我参军了,无奈之举。今天是第一天,我想着参军了之后很容易死掉吧,毕竟战争这么多,死人也挺多的,前两天在来的路上看见了个将死的人,手里还攥着半张纸,好奇心驱使着我趁人不注意拿了,满满都是琼字,歪歪斜斜,我在想这是谁的名字呢可能是妻子,也可能是母亲吧。如果是妻子还挺好的,可能还会有儿子…今天站在我后面排队的人可烦了,一个劲儿的吵,傻子一个,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吧,挺可悲的。没想到我们是同一天的生日,可把他乐腾到了,这有什么乐的呢?还故作聪明的说什么三月始,姚木繁。我的名字凭什么他来说?今天我18了。愿望就是活的久一点。

    1939年3月我真不习惯这里,真真真真的讨厌,每天都得起很早,班长说我没吃过苦,性格还敏感。我看他长得挺壮的嘛,结果体力还不如那个傻子,难道真是傻人空蛮力?

    1939年4月我和傻子分到一个房间了,不过还有其他人,换了室友还是得忍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样子怎么有精神训练嘛,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那个傻子,竟然没制造噪声,真是感谢。不过他还是挺矮的,没我高。

    1939年4月战争时期,真的有一点吓人啊,一颗□□随时都可能要了人的命,那个傻子都撺掇着大家去听他的狗屁故事了,还笑得那么大,这么快就忘记了白天被骂的事,真是傻,盲目乐观。哼。

    1939年4月学习的知识太多了,不能每天记录,晚上要温习学到的知识。那天,班长说让玩游戏,他那么胖玩什么游戏嘛,不过我拗不过他们,班长那胖子肯定害我,他明知道我肯定记不住大家的名字,还故意玩名字游戏,第一轮就让我说傻子名字,我一直都叫他傻子,真名谁记得住,憋了半天。突然被他一把抓住,让我郑重地看着他,那么多人看着,真的是尴尬死了,不过总算知道了。

    1939年4月楚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