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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拉曼的手掌还在传导着温度。

    “19岁……”

    他把另一只手也抽走。

    “不过我已经19岁很久了……”

    他转身离开,沙拉曼打开门跟上。

    “桑德拉尔……”

    “不对。”

    莩兰乌多斯把左手食指竖在自己嘴唇上,又贴在沙拉曼的嘴上。

    “这是谎言,这也是你想知道的秘密。”

    “……不是桑德拉尔。”

    他咬咬牙,好像战败的军队首领难以决定是缴械投降还是固执一死。

    既然不能存在秘密。

    “莩兰乌多斯?弗伦斯(franwoids?french)”

    “这是我的名字。”

    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桑德拉尔?”

    “雷桑德拉尔?弗伦斯,我的……哥哥。”

    “莩兰乌多斯,他送我的名字,佛伦斯,他送我的姓氏。”

    “我没有家,他捡了我回去,先给了我名字,二战爆发之前我们去参军,为了登记姓名,他给了我姓氏。”

    “不过一看就是随便取的名字,我们在英国参军,他却给我们起了french这个名字,我还笑他为什么不干脆叫engnd……”

    “现在想想也明白了,没有家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不能被算作是本国人,就算在英国有着意识但可能是个法国佬也说不定……不过这名字不算糟,后来支援法国,我们的姓氏倒很受欢迎。”

    “莩兰乌多斯……”

    他试着叫了叫这个名字,手不自觉攀上眼前这张苍白的脸,他并没有抗拒这种亲密的接触,同样苍白的手握住那只自己脸上的温度较高的手。

    “不要打断我,我想说下去。”

    后者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些关于战争的故事,那不是故事,是亲身经历。”

    “差不多是年末,我所负责的法国区域快要解放了,但是法西斯那群婊子还不死心,他们偷袭我们的指挥中心,他们在签订停战协议假装投降的前一天就计划好了,德国的炸弹精密的真他妈和德国人一个德行!”

    “很多人都死了,就在我面前,我召集军队,派秘书发电报给旁区支援,派来的是哥哥所在的军队。”

    “然后我们发生了分歧,我觉得会有下一次袭击紧随其后,立刻出兵并不明智,但是哥哥坚持现在就投入战斗,他告诉我不能再让更多的无辜者去死。”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应该由我来下达开战的命令啊,但是我竟然说不出话……”

    沙拉曼想起了那次心理辅导的催眠,战争在持续,无辜者去死,战斗者倒下,政治家议论纷纷,两个人还在争执。

    他记得其中一个冰蓝短发的男人向长发的人腹部踹了一脚。

    “啊,后来他开始揍我,还踹了我一脚,真的挺疼,不过拖他的福,我总算是认清现状了。”

    果然那个幻境不是假的,那些人,那些事,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有那个名字——“phoo”。

    “我们赢了,但是有些狼狈。”

    “损失得挺多,但这下倒是北方境内全部解放了…啊,对了,让我算算损失……”

    世界大概静止了十秒。

    “抱歉啊,我真的是记不清了,我记不得了。”

    “但是,哥哥死了。”

    本来我也该死掉的,但是我没有被枪炮打中心脏,他咬了我,让我活了下来,我是从那时才知道的,他活了很久很久…一战的时候他就作为一个死人参加了,那些关于一战的记忆是他的。”

    “可是按理来说吸血鬼应该是不死的,除了惧怕阳光。”

    “我说了,我不是吸血鬼,我认为我还是人类。”

    “世界上不存在吸血鬼这种奇幻色彩浓重的生物,我惧怕阳光,我需要血液,我活了很久……但我也有脆弱的地方。”

    “这里。”他的手指向自己的心脏,然后又指了指脖子。

    “心脏破碎或者被击穿,再者把我的头颅砍下来,我就会死。”

    “我希望你把这理解成为一种病,而不是什么魔幻。”

    “我很抱歉……”

    “你还真是个喜欢道歉的人啊。”

    他说的很慢,有的内容说的仔细,有的地方随口带过,他对一些对他自己而言有冲击性的东西印象深刻得要死,对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想要回想起来却只能爆句粗口告诉自己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战争结束后回到了英国总指挥部,那里我见到了哥哥的朋友…他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家伙有个朋友不容易,可是这家伙怪怪的。”

    “死而复生的我外貌发生了些变化,但是周围所有人都像没发现似的,见面寒喧说和以前一样年轻。除了他看到我后说我变了。”

    “我离开了英国,在欧洲到处跑,欧盟建立以后在同盟国里来回逛十分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应该是恨我的,他认为是我杀了哥哥。”

    “现在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他看出了我的变化。”

    沙拉曼记得幻觉里的莩兰乌多斯是冰蓝的长发而不是现在阴郁的群青。

    “他和我一样,他是同类。”

    “他应该是想要杀了我的。”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沙拉曼看得见同类相残的冷漠残忍出现在这个可怜的“病人”的脸上。

    变异的犬齿相互摩擦,口中咀嚼的是同类也是敌人的名字。

    “埃尔西德。”

    “什么?!”睁大火红的眼瞳,他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实。

    “我说那个人叫——埃尔西德。”

    针锋相对的同类相互盘旋,苟延残喘的生命挣扎着踢掉对方抓住唯一的稻草。

    ——为了让自己活下来。

    ------------tbc------------

    “埃尔希德。”

    沙拉曼惊讶之余和莩兰乌多斯详细说明了自己所认识的一个同名的心理辅导员。

    “他本身就是个变态,居然还去给别人心理辅导。”

    莩兰乌多斯抱着双臂摆出一副笑话别人白痴的模样。

    “按照你的描述就是他没错。”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红发的男孩脑海里满是交响乐的声音传出了剧院,冬天,原本应该工作的喷泉被强制停止,即将结冰的水池里是一个女孩破烂不堪的尸体。

    “安妮是你杀掉的?”

    “安妮?”

    “您应该记得的,那天你跑出剧院,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十分慌张,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死了一个女孩。”

    “不是我,是埃尔希德。”他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他为了引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