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漂亮……”小武齤警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是说刚来不久的卞法医？”

    “应该是。”

    小武齤警抬起手腕举到高泽滨的眼前，让他看清事实，“现在是几点啊？你想见卞法医就能见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好待着吧。”

    高泽滨冷冷一笑道：“你们卞法医白天来的时候说了，让我24小时内有话想说随时找他，过了这个时间还不能破案看你能不能负起这个后果。”

    “你别唬我，卞法医是不是来过我去问一下就知道。等着！”

    高泽滨嗤笑着仰起头动了动脖子，长时间以同一个动作被禁锢，这让他全身发麻，此时脖子也开始发酸。

    等了还不到五分钟小武齤警就回来了，他冲着高泽滨说道：“我刚刚问了，卞法医今天确实来过，但是你们说过什么话没有人知道。你恐吓对人了，我确实不能承担耽误破案的后果，所以会马上帮你联系卞法医。但是，你最好别玩花样。”

    高泽滨扯着一边嘴角笑了起来，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说明着他完全不把小武齤警的最后那句话听进耳里。

    又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走道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让已经无聊到昏昏欲睡的高泽滨瞬间清醒。

    “我说白贤，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高泽滨对你惟命是从的？虽然我们共事了这么多年，我对你这种令人惊恐的能力已经快免疫了，但是你能不能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路从小别墅走来，黄子韬的话就滔滔不绝地在卞白贤耳边回响着。

    没错，高泽滨的一句话就让刑齤警队全员出动来到拘留所，卞白贤拦都拦不住，又找不到理由和高泽滨单独对话。

    来到高泽滨的房间前，吴亦凡第一个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终于肯开口了吗？”

    高泽滨抬起头，视线从眼前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在卞白贤身上落定，他抬了抬下巴开口道：“我要跟他单独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比白天要沙哑了一些。

    其他人都惊讶卞白贤到底怎么做到让罪犯对他这么信任的，卞白贤却内心一喜，如果是高泽滨主动要求的话，吴亦凡应该不会不答应。

    朴灿烈看着卞白贤眼巴巴地看着吴亦凡，心下一软，主动道：“如果他不肯对我们开口，我们怎么跟他耗也于事无补，不如就让白贤试试吧？”

    吴亦凡看向卞白贤，见他对自己点头，又回头看了高泽滨一眼，微微眯起眼睛道：“好。白贤，我们就在外面，你自己小心。”

    朴灿烈等人刚要离开，刚刚的小武齤警就给卞白贤搬来了一张椅子，“卞法医，您坐。”

    卞白贤微笑着向他道了声谢，目送其他人离开才在椅子上坐下。

    两人干瞪了眼一会儿，卞白贤先打破宁静，“我料到了你一定会找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高泽滨盯了卞白贤一会儿，发现此人每次一开口说出的都是出乎自己意料的话，“你说你料到了我一定会找你？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还有，这次不会再有录音笔了吧？”

    卞白贤从容地掏出自己两个口袋给他看，只掏出一只手机。

    “凭你对你妹妹疯狂的爱。如果唐克新是真的爱你妹妹，你肯定是心甘情愿给他当替死鬼的，但是如果他不是，你现在应该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对。”

    “你以为自己的话可信度那么高？”

    卞白贤沉着眸子对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杀手是最沉着冷静也是最喜欢走极端的一类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这就是你变态的执着吧？”

    见高泽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卞白贤抱胸道：“现在讲这些也没用，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想，我应该在你猜出全部事实之前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这样或许还可以有机会减刑？”

    卞白贤瞪着眼睛看他，“不算你以前的光荣战绩，就算警方不知道你是职业杀手。就凭这次，三条人命，减刑？你做梦吧？”

    高泽滨轻笑着摇头道：“你还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给人留下。”

    “杀人的时候你又可曾给人留下余地？”

    高泽滨咬着唇想了想，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便开始抖出全部的事实，包括他杀人的动机与过程。

    “我有一个亲生妹妹……”

    “叫高泽美。”卞白贤自然地接过他的话

    “你们速度还真快。”高泽滨看了他一眼，复又垂眸继续说道：“她比我小了十岁，从小和我两个人过。我曾经当过兵，由于家里贫穷又没有后台，退役后就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一身功夫无处施展。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干起了职业杀手，薪资很丰厚，一开始的心理障碍是挺难克服的，但是做顺手了之后就发现也不是那么难做了。只要能让泽美过好日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但是我是杀手这件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泽美是在大学认识唐克新的，两人很快便陷入了爱河，唐克新也一直很宠爱我妹妹。泽美一直是恐怖小说爱好者，所以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患上被害妄想症这种东西。患上这种病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天比一天差，最后在我们都毫无防备的某一天，她在家里自杀了。”高泽滨半垂着头，半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流出，但语气却又平静得不像是当事人说出来的。

    “泽美自杀以后，唐克新受了很大的打击，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上班。后来有一天，他找到我，说他想了很久，决定帮泽美报仇。他觉得所有的恐怖小说家都该死。杀人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但是一开始我并不赞同，爱好恐怖小说是泽美自己的选择，与写小说的人并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唐克新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三天两头地来找我，一直咬定泽美就是被那些人间接害死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酒，脑子被酒精麻痹的时候，我也在想泽美不应该就这么死去，那些间接害她死去的人都应该给她陪葬。”

    “后来我们查了所有泽美生前收藏的读物，发现大多是关青竹的。原本我想一刀杀了他了事的，但是唐克新却选择了一条弯路。他先是接近关青竹的妻子了解关青竹平时的作息，后来得知那天他要去s市办新书的事情，我便尾随而去。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偷腥，为此夫妻俩还吵过，我假借卫静雯的情夫的身份约他去那一间温泉酒店。”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让他去开一间房，其实我一直跟在他身后，等他一进那个房间就尾随进去杀他……”

    卞白贤突然出声打断他，“我听说那个房间有个大浴池，你就是在那里面铺上冰块来冷藏尸体的？这也就是你选择温泉酒店的原因？那个脸皮上的指纹也是你故意抓关青竹的手去弄出来装神弄鬼的吧？而截下卫静雯的报案信的人也是你，对吗？”

    高泽滨因为被一连串的问题打断不满地看了卞白贤一眼，在遇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睛之后只能轻轻地点下头。但事实上他的心里在震惊，因为卞白贤这一大串猜想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把尸体按关青竹自己写的书里面的内容处理是不是唐克新向你提出来的？”卞白贤问道。

    高泽滨看着卞白贤怔愣了一会儿，再次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你这么做？”卞白贤挑着眉毛看他，继续说道：“因为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凶手一定是个职业杀手，这种活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尤其是像唐克新那种文弱书生。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直接杀了关青竹而是等到他去s市出差的机会才让你去杀他？”

    见高泽滨紧紧地咬着唇不说话，卞白贤换了个坐姿接下去说道：“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据啊。那天我们给他录口供的时候，他马上就向我们提供了大量他的不在场证据，当天他出庭打了一场官司。你看，走的每一步他给自己留了退路，他不怕警齤察发现，因为万一东窗事发他只需要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如果有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上庭指证你，这就是你完全信任着的，妹夫。”

    卞白贤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高泽滨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接下来肖成勋的死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了，无非是相同的报复手法。”卞白贤说完这句，默默地把手伸进裤兜里把手机关机。

    在外面听得正起劲的黄子韬无奈地望天道：“你知道我们不知道啊！”话音刚落就感觉卞白贤那边再没了声响，吴亦凡紧张地看向朴灿烈，“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

    朴灿烈想了想道：“不会有事的，也许是装置出了问题。现在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

    卞白贤关掉手机后继续说道：“现在我只想知道胡玮胜的死，我知道也是你做的。”

    “胡玮胜啊，来到市之前，我曾经被胡玮胜雇过去杀人。”

    闻言卞白贤的瞳孔猛地放大，他嘴巴微张地看着高泽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k市？什么时候？”

    高泽滨没有想很久便答了出来，“大概在一年多以前吧，我记得是泽美去世的前不久。”

    卞白贤张了张嘴巴，他很想说“报应”二字，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最终是没说出口。

    “胡玮胜的确是那个姓向的女人雇我杀的，与唐克新无关。”

    “你确实是条汉子，可惜空有一副好身手却没有头脑，只能被唐克新牵着鼻子走。居然还想着要自杀，你下去以后有脸见你妹妹吗？”

    男人苦笑了一声，“我说，你这法医就不能积点口德吗？”

    卞白贤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唐克新会选择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刑齤警队面前是因为他得知郑宁有怀疑的人，又正在找律师准备打官司，他为了给自己摆脱嫌疑就主动找上郑宁。”

    高泽滨愣了好半晌才道：“你猜得差不多了。因为我受雇于向慧珍去杀胡玮胜的事唐克新是不知道的，没想到被警齤察盯上，他责备我不该在那种时候去做这种事，又正好听说胡玮胜的妻子正在寻找律师并且有了怀疑的对象，便主动找上她，希望能早点抓住那个女人来转移警齤察的视线。”

    卞白贤看着男人不说话，大概看了几分钟后，他突然道：“你，应该不会不认识我吧？”

    高泽滨一愣，笑道：“你不是没有口德的卞法医吗？”

    “在k市的时候，一直扰骚我的人是你吧？在市，在那个林子里对我开枪的人也是你吧？”

    男人一愣，继而大笑起来，“白天见到你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呢，你的抗骚扰能力也真强，居然还完好地活到现在。”

    卞白贤也跟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眼前的男人，自嘲道：“你，我的杀父仇人，还曾经谋杀我未遂，而我们现在居然还能这么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对话。”

    高泽滨因为“杀父仇人”几个字一滞，心下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不，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我是帮你报了杀父之仇的人。”

    卞白贤笑着把脸埋进手心，突然话锋一转，“向慧珍怎么找到你的？”

    “不久前胡玮胜再次找到我，说起一年前那场车祸的事情，她可能在无意中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从胡玮胜那里出来的时候她把我叫住，出双倍的价钱让我杀了胡玮胜。”

    卞白贤心下冷笑，她还真淡定，得知自己的结发丈夫是被情人杀死的真相之后居然还能冷静地雇杀手报仇。

    高泽滨继续说道：“她说胡玮胜知道我杀了那么多人，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早晚会反过来咬我一口，但是她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也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就算想咬我都没门，这会是我们的第一单生意，也是最后一单。”他顿了顿，看着卞白贤一字一顿道：“你们母子俩还真都够会说服人的。”

    卞白贤把脸从手心里抬起来，眯起眼睛道：“虽然我不承认她是我母亲，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她的罪名一起背下来。”

    高泽滨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我现在不是多拉一个来陪葬是一个么？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向你供出唐克新？”

    “你不答应也可以，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你头上，连唐克新你都别想拉他陪葬了。”

    高泽滨一脸高深莫测地盯了卞白贤好长一段时间才道：“你真行！想尽办法让我把唐克新供出来，现在又用这种手段徇私枉法。果然么，警齤察都是老狐狸。”

    卞白贤一哂，“不，我不是警齤察。现在的情况是，你只有两个选择，就是只能有一个人给你陪葬，向慧珍和唐克新，你选吧。”他不动声色地握着拳头，却感觉自己的手心汗湿一片。

    “可爱又可恨的小法医，我就卖你个人情，我选唐克新。”

    卞白贤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选择唐克新说明你选择当一个聪明人。”

    高泽滨危险地眯起眼睛，“小法医，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卞白贤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谢谢你的配合，过两天唐克新就会来和你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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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上一章卞法医其实还没有帅完

    下集预告：

    向慧珍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再抬起眸子已是满眼的泪水，她伸出双手，“白贤，我对不起你，我没办法奢求你的原谅，你把我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