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旁边吐了一口血水，阴森着脸微微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再咬舌？到时候你们那个大队长恐怕会直接开除你吧？”

    “抱歉，我是直接归局长管的，队长开除不了我。”卞白贤说着，也笑了起来，微笑的幅度拉得更大，“更何况，我也不怕你自杀。你自杀之后我就会解剖你，然后把你的内脏一块一块地丢到你妹妹的坟前，给她看看她最亲爱的哥哥是如何掏心掏肺地想念她的。”

    男人盯着卞白贤看了一会儿，表情越发地高深起来，“你是法医。”

    卞白贤干脆在栅栏外盘腿坐了下来，“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

    “你是来和我耍嘴皮子的？”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这里深思熟虑的。”卞白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并且会承担每一句话的后果。”

    “你们抓到他了？”

    “谁？”

    “那就是没抓到。”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道：“高泽滨。”

    “你愿意牺牲你自己来成就唐克新？”

    “没什么牺不牺牲的，整件事的主谋本来就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杀胡玮胜？”

    “一个女人雇我杀他的。”

    卞白贤眸底一暗，“那个女人叫什么？”

    “一个姓向的女人，好像是胡玮胜的情妇。”

    “你杀胡玮胜和杀两个恐怖小说作家有关系吗？”

    高泽滨突然把头往卞白贤这边俯了下来，森然道：“如果我说，这三个人都是那个姓向的女人雇我杀的，你说法官会不会相信？by the way，不要再拿我妹妹来要挟我。”

    卞白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吐出一句话：“你不会活到那种时候。”

    高泽滨一滞，随即高声笑了起来，“有意思！”

    “唐克新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他表面那么爱你妹妹，你知道他的私生活有多混乱吗？不要说什么你是为了你妹妹才杀人的话，她应该从来没有开口要你去杀人吧？你为了唐克新杀了那么多人，然后呢？你坐在这里受我的烦，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泡妞？又或者是和他的小情人举杯畅饮，庆祝这个案件终于有一只替罪羔羊落网了，他也可以就此摆脱嫌疑逍遥法外了。”

    高泽滨今天做得最多的一个动作大概就是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卞白贤看，幸好朴灿烈刚好不在场。

    卞白贤见他不说话，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说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不过我只给你24小时，过了24小时你就准备和某个虎背熊腰的警官说去吧。by the way，你最好别再想着自杀，否则我真的会说到做到。不相信的话，你也随便找个人问问我是不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卞白贤留给高泽滨的最后一个表情是微笑，却让他感觉有一滴冷汗正顺着挺直的脊背缓缓下滑，微痒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他一个作案多起的职业杀手真的被一个小法医的几句话说到冷汗直流。

    卞白贤一个拐角出去就见朴灿烈靠在不远处的墙上，那个距离刚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如果有大的动静又能保证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很快引起了朴灿烈的注意。

    卞白贤朝朴灿烈直直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递给他。朴灿烈下意识地接过来，疑惑地看向他。

    “刚刚你们离开的时候子韬偷偷塞给我的。”卞白贤说着，往外面走去，“去外面再听。”

    朴灿烈握着录音笔看着卞白贤逆光而去背影，突然很想过去抱住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知道卞白贤是个骄傲的人，他想单独跟疑犯说话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或许有些想说的话被直接听着让他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比起这样他选择了把成果直接告诉大家的方式。所以他完全可以不用那支录音笔，但他还是用了。朴灿烈忽然感觉到，或许他在迁就着卞白贤的同时，他也在学着迁就他。

    跟在卞白贤后面走出去，就见几乎刑齤警队所有人都聚在外面，就连金俊绵和消失了好一会儿的吴世勋也回来了。

    黄子韬一见朴灿烈走出来马上跑过来夺走他手上的录音笔，“白贤，你录了的吧？”

    “嗯。”

    朴灿烈看了卞白贤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云淡风轻地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于是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逗他道：“笑一个。”

    卞白贤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朴灿烈笑出一口白牙，连眼尾的纹路都笑出来了，像以往每次厚着脸皮的笑一样，“这种时候不看你笑一下总觉得不安心。”

    卞白贤笑着看向别处，朴灿烈看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兴许是被自己逗笑的，可是那有什么关系，他笑了就好。

    接着，吴亦凡又开始发挥他主持大局的作用了，“好了，子韬你放吧。”

    从黄子韬按下录音笔的播音键到播音停止，卞白贤都半垂着眸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他是一脸的无所谓，其他人可都炸开了锅了。

    k市市队的反应相对还要淡定一下，毕竟和卞白贤共事了这么久，卞法医的各种惊人之举他们算是见识了不少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表情奇怪地看着卞白贤。最后先忍不住的还是张艺兴，“白贤……你怎么知道他有个妹妹？”

    “我所说的他的妹妹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按照那个女孩儿的年纪，无非就是有三种可能，高泽滨的妹妹或者女朋友，但是子韬带回来的消息说照片的女孩儿应该是唐克新的女朋友，那就只剩下妹妹这一种可能了。至于最后我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用来刺激他的，而他的反应也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唐克新确实参与了谋杀恐怖小说家。如果我说错了，他只会觉得可笑，而不是错愕。”

    “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是在赌？甚至那24小时的约定也是在赌？”吴亦凡一脸匪夷所思地问。

    黄子韬望了望天，“他从进我们局开始就一直在赌了，习惯就好。”

    吴世勋不知道是出于对自己开那一枪的愧疚还是什么，认真地对卞白贤说道：“白贤哥，你这样恐吓犯人不好。”

    卞白贤无言。

    黄子韬无比赞同地点头，“如果他真的问起，我一定会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你绝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刚刚他说要把罪都推到向慧珍身上？”

    金俊绵一提起向慧珍这个名字卞白贤连忙竖起耳朵，吴世勋和朴灿烈同时看向卞白贤，却见他还是一脸淡然。

    “他有证据？”

    “如果他没有证据就不会说那样的话。”卞白贤抬眼看吴亦凡，“所以我给他限定的时间是24小时，我们必须在向慧珍被告上法庭之前把唐克新揪出来。”

    “如果这24小时之内他都不肯说呢？”

    “我不知道。”卞白贤说得很认真，他这么确定地说着否定的话，让大伙儿都觉得似乎真的就没办法了。朴灿烈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累之意，赶紧招呼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从拘留所回来，朴灿烈把卞白贤推去洗澡之后自己在床沿坐下，斜靠在床头盯着卫生间的门发呆。他之前是脑子犯浑了才会没想到卞白贤想单独和罪犯说话完全是因为担心高泽滨会抖出向慧珍是杀胡玮胜的幕后凶手，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实则是在绞尽脑汁帮向慧珍脱罪，他嘴上说着不能原谅向慧珍只是在理智和情感间挣扎着，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原谅她，他对她的原谅就是对父亲最大的背叛。

    卞白贤洗完澡出来就见朴灿烈坐在床头双目涣散地盯着自己腰腹一带，知道他在发呆才没多做计较，“朴队长，该你洗澡了。”

    发现卞白贤洗完澡出来了，朴灿烈冲他招手道：“过来。”

    卞白贤瞅着他整天对自己说这两个字都快习惯成自然了，最后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靠过去，“干什……”

    话没问出口便被猛地圈住脖子往下拉，只能僵硬地弯着腰任由朴灿烈抱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怎么了？”

    朴灿烈就着一站一坐的姿势抱着卞白贤，下巴搁在他肩上，“就是想抱抱你。累不累？”

    卞白贤摇了摇头，“抱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姿势我不舒服，腰快闪了。”

    朴灿烈气结，掐了他的腰一把，“你说你才几岁人啊，弯一下腰就要闪了？改明儿说什么都得跟我上健身房去。”

    卞白贤试图推开他，“得了吧，解剖台就是我的健身房。”

    “别动。”朴灿烈扣紧卞白贤的腰，干脆站起身贴近他，“好好待着，让我抱一会儿。”

    卞白贤放弃推开他，无奈道：“朴队长你到底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很累，我什么都不问，只是想传达一些能量给你，让你知道累的时候还有我。想说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不想说的时候就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抱着我。”

    卞白贤的脸趴在朴灿烈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似乎在实践朴灿烈的最后一句话。

    “卞法医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无视我的作用了吗？”

    “我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把负面情绪带给你。换做平时没关系，但是现在只差一步就能破案了，我不能扰乱你的思路。”

    朴灿烈感慨地收紧手臂，现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的心情，他的卞法医为了他不惜把所有的难办都收归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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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觉得这一章是卞法医全文最帅的时刻xd

    下集预告：

    【“我说白贤，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高泽滨对你惟命是从的？虽然我们共事了这么多年，我对你这种令人惊恐的能力已经快免疫了，但是你能不能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路从小别墅走来，黄子韬的话就滔滔不绝地在卞白贤耳边回响着。】

    【卞白贤一哂，“不，我不是警察。现在的情况是，你只有两个选择，就是只能有一个人给你陪葬，向慧珍和唐克新，你选吧。”他不动声色地握着拳头，却感觉自己的手心汗湿一片。】

    =======================实体书意向调查持续中========================

    第63章

    当晚凌晨两点许，高泽滨突然把负责看守的武齤警叫过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武齤警走到高泽滨所在的房间外面，用警齤棍敲了敲铁栅栏，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高泽滨抿了抿嘴道：“我要见你们的法医。”

    小武齤警白天并没有轮到值班，因此也不知道卞白贤白天来过看守所，浓浓的困意让他大脑有些犯浑，“见我们哪个法医？”

    高泽滨低着头想了想，描述道：“长得有些漂亮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