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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对着手机叹气,心里腹诽了一通骆闻舟……却发现除了期盼他□□之外,也不忍再许下更歹毒的咒,便放弃了对骆闻舟的埋怨。
他在对话列表里面翻出骆闻舟,给他发去了文字消息。
-我给你预留了伴郎的席位,不用感谢我。
骆闻舟那边回得很快——仿佛就在等着陶然给他发消息似的。
-不用了,给哥们留两个亲友席位就成了!
果然有情况!陶然正在输入框里打字,那边骆闻舟又发来一张图片——
是两只交叠在一起的左手,迎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洁净的日光点亮了无名指上相同款式的素环对戒。
陶然登时失语,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反馈到十指便只剩颤巍巍地拿着手机,打了一排又一排的字,却又觉得什么文字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正当他在输入框里反复错词的时候,骆闻舟紧接着发来了一连串“呲牙”笑的表情,隔着屏幕将他千万里之外的得意洋洋传了过来。
陶然看着这一幕哑然失笑,双眼一湿,朦胧了视线。
终于有一个人,迎着阳光,牵起了你的手。
难以名状的喜悦涌上心头,陶然感觉就算是常宁接受自己求婚的时候,他也未曾感到过如此这般充盈的幸福感。
然而再多祝福的辞藻,都不足以代他向骆闻舟转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陶然照着骆闻舟发来表情的个数,回了相同个“强”的举大拇指表情,最后只补了一句——浪完了赶紧滚回来!老子快他妈累死了!
燕城千万里之外的云南,骄阳偏过头,带着室外的温暖一同西沉。
费渡穿着一身加厚的卫衣,头顶鸭舌帽,臂弯里搭着一件羽绒背心,迎着风向堤岸走去。
“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蜷缩在马扎上的骆闻舟盯着鱼竿摇头。
费渡无奈一笑,打开手中的羽绒背心,搭在了骆闻舟的背上:“还有几天就要返程了,我真的有机会吃到你钓的鱼吗?”
骆闻舟扭头斜了他一眼,气冲冲得拿过羽绒背心套在了身上。
费渡双手揣兜在骆闻舟身边蹲下,凑到他耳边低声调笑道:“要不……我现在变成猫,抓一条上来?”
骆闻舟闻声猛然回头,用瞪大的双眼和抽搐的嘴角向费渡投以无声的警告。
“我说笑的。”浅淡的笑意吊着费渡的嘴角,牵引着他和骆闻舟四目相对下的双唇印在了一起。
岸边的风吹乱了费渡帽檐下的发丝,卷着腥臊和湿冷,搅乱了温润与干涩的缱绻。
“走吧,”费渡缓慢地站起身,将双手插回兜里,用膝盖顶了顶骆闻舟的胳膊,“太冷了。”
骆闻舟环紧手臂,咬着牙不死心地凝视鱼竿。
费渡咂舌,抬手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睛,通过镜片睨着骆闻舟被风吹得佝偻在一起的侧影,思索着如何对付这个认死理儿的老大爷。
水波随风,一浪浪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骆闻舟缩着肩膀,配合着海浪的节奏抖动着身躯——羽绒背心下是一件花格子的休闲衬衫,风顺着领口、袖口钻进衣衫里,撩拨着骆闻舟的四肢百骸。
费渡从衣兜中抻出一只手,抢在海风之前挤进了骆闻舟的领口。
“我操?”骆闻舟周身倏然一颤,偏过头看向费渡,“干嘛?”
费渡温热的手掌捏着骆闻舟冰凉的后颈,张合唇瓣说了无声的两个字。
骆闻舟眯缝着眼睛笑了:“小朋友你想法有点多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费渡对着骆闻舟回以微笑。
“行啊,”骆闻舟转过头,收了鱼线,一只手提起身旁的空桶,另一只手拉出费渡揉捏自己脖子的手,“那咱们就回去试试的。”
红日娇羞地躲进远山的巍峨之下,将最后一抹温暖和艳丽洒落在洱海的波光之上,连冷冽的海风都被染上了些许的柔情。
海岸上有两个并肩行走的人。一个人的左手拿着鱼竿和水桶,右手裹着另一个人的左手,将纠缠在一起的十指藏在自己羽绒背心的口袋中。
夕阳的余晖环抱着两个人的身躯,将他们的影子拖拽在了一起,累叠成更斜长浓重的墨色。
岸边吹来顽皮的风,挑逗着费渡鬓边的细发。
他抬起空闲的右手,抚顺被吹乱的鬓发,顺着日光和海风的指引,转头对上了身旁骆闻舟眉飞色舞的面容。
至此以后有你在身旁的每一天都是风和日暖,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注】
作者有话要说: 【注】风和日暖,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朱生豪情书》
☆、番外二
骆闻舟自从独居以后,只享受过两种叫早服务。一是定时定点的闹钟,二是骆一锅愤慨地挠门和嚎叫。
那些骄奢淫逸的过往,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清晨趴在他的耳边,提醒他是时间起床了。
而今却有一阵温润的声音,勾着他从梦境中苏醒,让他接受独居单身汉绝不可能享受到的第三种叫早服务。
骆闻舟睁开双眼——燕城十月中旬的清晨,天刚蒙蒙亮,照得卧室内一片朦胧惬意,让人舒适得不愿醒来。
“哥你醒一醒,”费渡趴在骆闻舟的耳边,轻声呼唤着,“你的闹钟已经响过了,再不起你就要迟到了。”
“嗯?”骆闻舟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他正常起床准备上班晚了10分钟。
“刚响过第二次了。”费渡贴向骆闻舟,依附在他的颈间,“第一次响的时候我叫你来着,你根本不理人……”
骆闻舟将手机放回到柜子上,转过头对上了费渡惺忪的睡眼,笑着说:“可看样子宝贝儿你一点也不想让我走啊。”
费渡勾起嘴角,未置一词。
……一排河蟹爬过……
骆闻舟见费渡眉头紧促,眼神迷蒙涣散,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似乎神志已经游走于六合之外。
他猜不透费渡这个状态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上次见费渡这副样子已是近半年前,然后他便失去了他的大猫……
骆闻舟觉得自己还是太过绅士了——若是那天晚上狠狠地上了费渡,或是不那么坚守原则地不去问他避而不谈的事情,也许就不用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了。
一生是一个绵长的许诺,却经受不住更多个百日的煎熬。
如果再有一次不告而别……骆闻舟不确定年近三十的自己,是否还有等待的耐心。
既然等到了,就不想再放手。
既然握住了,就不会再轻饶。
……又一排排的河蟹爬过……
被啮噬的酥麻感穿透皮肤,直击费渡的心脏。他难抑地吟叫出声,无处安放的双手插进了骆闻舟散乱的发丝之中。
费渡知道,他并没有给出骆闻舟想要的答案。
爱太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喜欢”曾经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讨个舒坦的假意。
骆闻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陷足于他这样的污泥之中。他辜负了骆闻舟的期待,又怎敢奢望他的疼爱。
……好几排河蟹爬过……
费渡被自己蒙昧的胡言乱语逗笑了。
他出神地盯着骆闻舟站在花洒下调试水温的侧影,知道温热的水气充盈了浴室,骆闻舟再次回到他身前,将手伸到他腋下将他托起,才勾着嘴角说:“我想去燕城以外的地方看看。”
卷着热气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出,落在浴室的瓷砖地上敲打着使人放松的节奏。
骆闻舟呆滞地看着费渡,不知氲湿他眼角的是水雾还是泪泉。他上下滚动着喉结,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海誓山盟的话,最后却只用干涩的嗓音答道:“好,天涯海角,我陪你。”